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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特兰斯从出生开始,就是神眷者。
所以从他有记忆开始,父母之情便与他无缘,他是在教会里长大的。
他穿着那身白袍,凌驾众人之上,他不需要任何的付出,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渐渐的,他的神性大过人性,纵然他遵守女神的教义怜悯众生,教化众生,可是本质上,他是无情的。
女仆们大部分不敢同他说话,偶尔有些觉得他可怜,想要问他今天开不开心,就会被上一任主教警告。
伊特兰斯偶尔也会看到自己的同龄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和伙伴玩耍,他会羡慕,却并没有多渴望。
后来上一任主教去世,他就变成了主教,信徒们更加尊敬他,却也更加畏惧他。
纵使是他最常见面的赫斯和优拉,也畏惧和他单独相处。
原本他一个人,并不觉得孤单。
可是后来,遇到了一个不太听话,却又十分善良的恶魔。
大多数的恶魔因为引诱人犯罪,他们的身上会出现腐烂的气味,可是司隐没有,他的气味像是新生儿,仔细的闻去,又仿佛是雨后的小溪。
于是他贪恋了这一点香气,将这只恶魔留在了身边。
起初只是圈禁恶魔,并没有其他的打算,可是在点点滴滴中,泥足深陷。
伊特兰斯不想再变成以前那样,但是事情却并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发展,之前小恶魔很抗拒。
沉静的如同古潭的心在此刻剧烈的波动了起来。
原来恶魔的泪是这样的,平常总是高高在上的恶魔,哭起来竟然这样脆弱,这种反差让伊特兰斯平静不下来,私欲在心头涌动,并且在他的心门上劈开一道缝。
伊特兰斯愣愣的看了一会,开始向女神祷告认错。
他不该为了满足自己,而背弃诺言,女神的祷告文里,说谎的人是死后是会下无间地狱,受酷刑的。
可是此刻的伊特兰斯却并不是害怕。
这情绪复杂极了,让他也没能分辨出来,自己到底是在因为什么而祈祷。
耀眼的白光闪过,司隐只觉得自己脚上一松,痛苦瞬间就消失了大半,那些残留的灼烧感在恶魔变态的恢复力下,也逐渐消磨。
司隐看到伊特兰斯仍旧朝着他伸手,仿佛要拉他起来,可是司隐冷笑了一下,没去握他的手,而是自己费力的站了起来。
伊特兰斯脸上并无尴尬之色,他随手收回了地上的脚铐,直视着司隐道:“你自由了。”
司隐的黑色羽翼震动了两下,又收回了他的背里,最后只在他光洁的背上留下一道被烧焦的痕迹。
司隐决绝的留下一句:“我应得的。”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朝着乌尔脉的边缘,深渊的入口处走出。
伊特兰斯回过头望了一眼司隐的背影,压下自己涌到心头的欲望。
等那异样散去,伊特兰斯才走到了教堂之中。
周围的人围了许久也没有散去,赫斯跟在伊特兰斯的身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又不敢,他是不敢对伊特兰斯的决断有置喙的,可是眼下这情况实在是一团糟。
如果主教是偷偷把恶魔放了,那没有人有证据,自然不会有什么,可现在司隐跑了出去,周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伊特兰斯在这种情况下,在戒严的情况下,仍旧把人放走了,就算他是神眷者,也会受到教会处罚的。
并非所有人都觉得恶魔也可以相处,大多数教会的人认为,恶魔本就是有罪的,他们存在就应该被消灭,他们自然也不会去管,伊特兰斯和那只恶魔有什么交易,那只恶魔其实并没有伤害过人类。
赫斯对着伊特兰斯的背影,还是没敢开口,或许主教那样做,有他自己的想法吧,或许神灵便是那样授权的,不可妄自揣测神灵的意思。
司隐那样大摇大摆的从教堂里出来了,有许多人都看到了他的踪迹,他不确定伊特兰斯会不会突然返回再派人追杀他。
所以司隐在逃跑的途中,换了三次方向,确定伊特兰斯没有追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乌尔脉和深渊的边界是一片海洋,海洋让恶魔到达人间十分艰难,也让人类难以探索深渊。
司隐躲在无人处一点点朝着那片海摸索。
越靠近海,他就发现人越多,是因为有个高阶恶魔闹事,所以教会对于恶魔进入管控的严格了许多。
可这样一样,司隐就很难突破他们的封锁回去了。
伊特兰斯虽然想将司隐留下来,可是他的话的确没错,现在戒备森严,一旦被抓到,司隐要面对的可能就是那起执行官背叛的案子。
司隐已经连续奔走了三天,他没带什么吃的,树林里随便摘了几个野果子吃了,现在饿得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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