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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鱼的小张在这夜里睡不着了。
自从温小妹到这古口村,他便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哪怕她满头油渍,哪怕她腰如水桶。
她那如水的眼波就可以让他魂牵梦萦一夜又一夜了。
可今天,小妹却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止生气,还怔怔的出神般看着那商队的人。
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然过了亥时,小妹家里的油灯,还在亮着。
她是在等人么?等那商队里,也许远在塞北,或远在巴蜀的男子?
小张念及至此,醋意顿生。
他倒要看看,温小妹究竟在等谁。
小张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来,拐了个街角,到了温小妹的屋前。
温小妹屋里的油灯在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小张轻轻拨开了窗户上的草帘,向那屋里望了去。
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温小妹的腰肢似乎是那样的纤细,盈盈一握。
温小妹的脸上也洗掉了那些油渍,顾盼生辉,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小张只觉得丹田下一阵的躁动。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刀光,那抹刀光,竟好似淡淡的胭脂水粉,映衬得温小妹的俏脸妩媚非常。
一瞬间,那刀光劈开了他头上的草帘,刀锋的寒气沁入了他的头骨。
小张来不及惊呼便已吓得昏死了过去。
温小妹定定看着窗外那一脸病容的公子,身边还带着一个不敢抬头的痴儿。
那病公子的手掌,如磐石一般,紧紧抓着她那一把“风烟刀”。
温小妹看到南宫恨我,没有丝毫的吃惊,好似早已料到他会来一般。
南宫恨我也看向了温小妹,松开了捏住刀锋的手指,苦笑道:“对不住了。”
温小妹抽回了刀,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你来了,他呢?”
南宫恨我看着温小妹身边缠腰的烂布,又见她脸上尚未洗净的油渍,低声道:“何笑媚,你又是何苦这样糟践自己。”
何笑媚又擦了擦脸上的油渍,扬眉一笑:“糟蹋?我自小被糟蹋的还少吗?他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哪?”
南宫恨我低了下了头,半晌没有说话。
何笑媚吃吃一笑:“你来找我,定是他被武当的人捉走了。也好,我在这里待了八年,就是怕他被武当的人捉去,明日我便上山去,用我的命,换他的命好了。”
南宫恨我的声音几不可闻:“我……这便是去救他。”
“救他?”何笑媚一声嗤笑,“在武当上,你又要如何救他?”
何笑媚见南宫恨我一言不发,微微一笑:“你若有把握救下他,便不会来了,不是么?”
南宫恨我低头道:“在下……现在乱得很。”
何笑媚招了招手:“进来再说吧。”
何笑媚仔细看了看唐隐的额头,蹙眉道:“他就是七年前在十方渡的人?”
南宫恨我点了点头,轻声道:“还有神剑山庄的少庄主宋澜,不过他已经死了。”
何笑媚幽幽的看着南宫恨我,问道:“你带了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要如何去救他?”
南宫恨我道:“这烫手的山芋,却奇怪得很。”
何笑媚问道:“如何奇怪?”
南宫恨我道:“这一路上,只有唐门的人追杀我,却不见山统的人。”
何笑媚眼睛转了转,笑道:“这可奇了,他若是山统的人,又怎么会放过你和他?”
南宫恨我点头道:“既然宋澜已死,唐隐便是我唯一的线索了。”
何笑媚苦笑了一声:“所以呢?”
南宫恨我看向何笑媚,低声道:“所以,我既要救温大哥,也要带唐隐上武当。”
何笑媚秀眉一蹙,疑道:“再过几日便是玄天的寿诞,现如今,四大世家与各门各派都在武当附近,你若想这时候救出他,岂不是难如登天?”
南宫恨我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何笑媚呵呵一笑,看了看那已不再细腻的双手,“做了八年的油馍,早就忘了该怎么拿刀了。”
南宫恨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你出手,我自有办法。”
南宫恨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你要记住,无论我成与不成,你都要尽快离开,绝不可以出手,否则,温大哥绝不会放过我的。”
何笑媚眨了眨那如丝的媚眼,正想说话,但却只是嘴角微翘,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
武当玄天道人寿诞之日。
这一日,武当山上熙熙攘攘,江湖各路的英雄豪杰、天南海北的平头百姓,都往这武当山上来了,一是要给玄天道人庆生,二也是为求个吉利。
何笑媚仍是打扮成那卖油馍的温小妹,带着一个一身鱼腥味的汉子,顺着石阶,向那武当太和宫爬去。
那个满身鱼腥味的汉子,也是一身的粗布衣服,行走得甚是缓慢。
两人走至半山,却见一个老道坐在那山石之上,虽是数九寒冬,脚上不穿袜子,趿拉着一双青口圆布鞋,身上的道袍满是补丁与油渍,一时间也分不清哪里是补丁,哪里是油渍。
那老道常去古口村吃饭喝酒,古口村的人都认得他,却不知他的名字,时间久了,便都唤他作“污道人”,他也不以为忤,乐呵呵的听之任之。
这污道人看到温小妹,欢喜的向她招了招手,他总去温小妹那里买油馍,因此温小妹与他也算是熟稔,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那道人的身边。
那老道抬眼看了一眼温小妹,呵呵一笑:“善人,你不在古口村呆着,却来这武当凑什么热闹?”
温小妹脸上一红,指了指那鱼腥味的汉子,羞赧道:“听说玄天真人寿诞,上山讨个吉利,看看姻缘。”
污道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伸手抓了抓那脏污的道袍,笑道:“无量慈悲,善人的姻缘,贫道初次见你的时候,曾经擅自卜了一卦,乃是坎上乾下之卦象。”
污道人顿了一顿,自顾自的说道:“坎上乾下,叫做水天需,虽是小凶之卦象,但正如卦象所示,云聚于天,何时降雨却是未知之数,若是隐忍得当,反倒是吉卦。”
污道人看了看何笑媚,哈哈大笑,拔出了腰间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
喝完酒后,污道人又用那尽是油渍的袖子擦了擦嘴,笑道:“善人,这几年过去,也算是隐忍得当,想必今日求这姻缘,定得善终。”
话说完,污道人又是哈哈一阵大笑,声震四野,这山路上的众人,尽皆向这边望来。
何笑媚不想引人注意,便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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