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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基础滑行分为挫雪滑行和立刃(*走刃)滑行,立刃滑行顾名思义,就是把板刃立得更高――

    在过去新手阶段,滑雪板在雪道上的滑行痕迹是板底又宽又浅的一道像是扫把的痕迹,而进阶到走刃,滑雪板会因为高角度立刃,在雪地上的接触面只有板刃,滑行的轨迹就会是一条又深又细的线。

    一般人来说,挫雪换刃到走刃入门还要经过很长的一段时间练习时间,一般新手刚学换刃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

    包括不限于躲重心、开肩或者下盘不稳,或者换刃换过来以后往下挫雪变成单纯的推坡而不是向下斜着落叶飘形式……

    这些毛病姜南风都没有。

    每一个刃换得都很稳当。

    戴铎也有点惊讶姜南风一天的时间能从挫雪换刃练带走刃入门。

    并且更坚定了老烟是在浪费时间这件事。

    “走刃滑行能让你的速度更快,控制更强,滑行姿态也会相对稳定,”戴铎带姜南风第一趟,“我先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他就出发了,直板下坡,然后身体下压,折叠,当他的力量都压在后刃――

    在姜南风看来,他几乎整个身体都贴在雪面上,手拂雪而过,胯部无限接近地贴在雪面上,雪板在雪道上自然而然地往后刃方向转弯,并且当一个刃走完,雪板的前进方向甚至是往相反的山上走了半米――

    “这就是回山,我做的动作比较夸张,你刚开始学的时候暂时只用做到我这个程度的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戴铎说着。

    “想立刃高,就不止是把脚背绷直翘起来,”他站在山下,原地跳了个180°,面朝山上的姜南风,“和挫雪换刃不同,在脚背翘起的基础上,脚背要主动勾起。”

    他冲姜南风招招手,示意她走一个后刃。

    姜南风下来了,走刃横切雪道速度很快,下来时候差点儿没刹住车,是戴铎拉住她的。

    “到这阶段就别拧板了,乘着板走,一个刃走完,施压给下一个刃,板自然而然就会往那个刃走――”

    “这样会很快。”

    “快有什么不好,只要你走刃的刃够深,你就可以控制住板。”

    “老烟说滑行要稳当……”

    “单板滑雪是正规体育项目,但是目前来说,只有跳台和平行回转项目是常规赛事项目,而更多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东西,”戴铎打断她,“你只需要知道怎么滑的好看,有个性,成为雪道上别人眼里的大神――”

    戴铎看不上老烟,因为老烟虽然专攻平花和刻滑,但是他偏向于欧美传统体系,也就是普罗大众都能接受的,稳定滑行,稳定花式,亲近自然。

    而戴铎更偏向于另外一种滑法,这种滑法速度快、对平花技巧要求更高,相对于稳定滑行,他们更在意滑得好不好看,看上去技巧是不是更高,更精进……如今单板滑雪,这种高速平花在日韩那边更为普遍。

    两种滑法都是刻平,但是因为理念不同,各自为营,永远无法说服对方。

    戴铎觉得老烟跟姜南风在挫雪换刃上磨叽那么久是浪费时间,也是因为理念不同――

    在第一种传统滑法里,人们认为,挫雪滑行和立刃滑行并非一定是进阶关系,在一段滑行中,需要根据地势的不同而使用不同的滑行方式。

    比如山林,大山,野雪(非机压雪道),这种地形一般都不会再立刃,而是普遍使用挫雪滑行。

    在这种体系里,立刃滑行就相对显得不那么重要,而且他们需要随时控制速度,讲究速度上的收放自如,随时可能刹车。

    而第二种,从山上高速、安全下来,给停留在雪道两边的萌新一个潇洒又模糊的身影,留下掉落一地的崇拜,酷,好看,炫。

    就像是篮球有传统篮球和街头篮球,基本的规则基本一样的运动,却也可以分支出风格打法和细规则完全不同的两种玩法。

    “如果一个人天资平庸,那么他可以甘心沦为普罗大众中不起眼的那一个,去整他所谓的亲近自然,”戴铎说,“但如果就这点追求,为什么不去玩悠悠球,玩什么极限运动?”

    姜南风就要被他洗脑了。

    想了想,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他,毕竟他说的她也不是很懂,只是觉得“悠悠球”和“极限运动”的区别又很有说服力。

    看了戴铎一眼:“我恐速。”

    “我看着,摔不了。”戴铎语气很平静,“只是回山,难度就跟落叶飘是一样的,只不过立刃更高的落叶飘。”

    姜南风闻言没反驳什么,只能暂时强行克服对速度的恐惧,在高级道一遍遍地练着后刃走刃――回山的过程。

    “身体往下压,脚尖翘起来,核心绷紧,用你的胯去找地面――锁胯,意思就是你的胯折叠角度与雪板夹角始终不变。”

    “你的雪板现在最多立到45°,如果你重心够放下,就可以立得更高。”

    “停下以后看看自己走的痕迹是不是一条线。”

    姜南风回头看了眼,雪道上歪歪扭扭一条雪痕,有线也有挫雪:“有点难。”

    “要不怎么说‘一刃难求‘。”戴铎淡道,“别着急。”

    姜南风换下一个后刃,身后的声音不断响起――

    “后刃的时候,为了帮助稳定滑行,可以适当开肩,挫雪换刃的时候负责的教练会要求你们不许开肩,但是在刻滑里,微开肩滑是被允许的。”

    “不对,开肩不是让你胯也转过去。”

    “脚背勾起来。”

    “核心散了。”

    “不对,再来。”

    戴铎的教学方老烟完全不同,不再有人追着后面念叨“姐姐慢点”“前面有雪包……鸭”,她摔了也不会有人笑着伸手拉她起来,让她保存体力――

    遇见雪包,戴铎会告诉她,摔是因为立刃角度够了,身体重心却没放下来。

    他不会拉她起来,但是会滑到她前面,堵住她前面的路不让她继续往下呲溜,耐心等她自己爬起来才走。

    “重心,重心,肩打开,胯锁住,别动。”

    在又一次的下山中,姜南风努力按照身后的声音将身体下压折叠,有那么两秒她的身体已经低到前手几乎就要碰到雪面――

    刻滑不一定手手摸雪面,但是手摸着雪面,那就已经是在刻滑入门的边缘蠢蠢欲动

    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心跳加速,风吹起她的头发,雪景后她微微眯起眼,有一丝丝的兴奋!

    雪板的速度很快,横向横切,就在她刚想要停下等待下一个单线练习,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小心”!

    她条件反射回头看,一眼看见个熊似的大哥穿着单板,放着平板俯冲下来,一边冲一边喊着“小心”,整个人往后躲重心,一看就是不知道怎么刹车的!

    他“嗖”地一声从戴铎旁边滑过,就听见男人短暂骂了声“草”!

    她吓了一跳,而那人转眼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也来不及想鱼、雷怎么跑这边高级道了,为了不同那人撞上,脚下横切并没有在应该的适当位置刹车,横呲出去直接撞到了雪道旁边网子的一根杆子上!

    “啪”地一声!

    背部传来的剧痛让她好一会儿趴在地上直不起来,身下是撞倒的网,不远处是有个男声充满愧疚地说着什么“对不起”“对不起”……

    下一秒,从她身后伸出来一条胳膊,捞着她的胳膊肘将她捞起来,“没事吧?”

    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和教学的时候一样,刚刚过了少年期的青年音里带着一点点的磁,不低沉,但悦耳。

    除了背疼,在姜南风试图站起来时发现因为整个人摔飞出去时脚上还穿着不可扭曲的滑雪板,也不知道是不是落地姿势不太对,她不自觉用手撑了下,这会儿整个左手动一动都疼――

    “嘶!”

    她皱起脸,摆摆手,示意戴铎撒手。

    “左手好像拧了下。”

    戴铎立刻放开她,“那人可能赶着去投胎,”他嘟囔,“让速不让道听过没,你为了躲他自己撞网?”

    姜南风疼得牙打颤,还要跟他解释自己的菩萨行为:“刚才我那个角度看,那大哥的体型就是‘小男孩‘他爹。”

    “小男孩是谁?”

    “投隔壁岛国的那颗□□。”

    “……”

    “就让那大哥撞上来我也不会好到哪去,可能现在已经散架了。”

    “他要真撞你起码是他的全责,你可以管他要医药费和疗养费,骨科一颗钢钉算多贵知道吗?”

    戴铎一边说闲话转移她的注意力,伸手将姜南风的板摘了,想看她的左手是不是拧了又不敢随便动手翻看,犹豫了下,“医务室?”

    “感觉没骨折,就是拧着了。”

    “那送你回酒店?”

    “行。”

    姜南风没怎么犹豫,“您能别跟我说话了吗,我现在疼的打哆嗦,再说话都怕咬着舌头。”

    她脸蛋煞白,戴铎眉头也皱的死紧,就是刚才那个□□冲的太快,他都没来得及拉住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这傻姑娘就自己撞网了。

    无语至极。

    一只手扛着姜南风的板,戴铎挪了挪雪板,在她面前蹲下来,然后微微回头:“上来。”

    姜南风顾不得疼痛,呆愣住:“你背我下去?”

    戴铎:“还有别的选择吗?别的姿势你抓不住我,一会儿再摔一次?”

    姜南风:“……你还要抱着块板。”

    戴铎:“那板不要了?这板也不贵三千多,雪具店算二手打折二千出头,你但凡说一句不要了我马上扔掉。”

    姜南风:“………………我意思是你抱着板能背得动我吗?”

    戴铎:“我再瘸一条腿也能抱着板背你下去。”

    ……还要危言耸听。

    姜南风知道再反驳他也是浪费时间,毕竟他蹲在那,背对着她的背影非常坚定……于是只得慢吞吞爬起来,爬到他的背上――

    戴铎果然腋下夹块板,背上背个人,还能稳稳滴小回转带人下山。

    下巴放在他雪服卫衣的帽子上,嗅着对方雪服上的淡淡洗衣液香,姜南风也是万万没想到,第一次体会到滑雪那种速度上来后的速度与激情………………

    居然是在别人的背上。

    ”被老烟知道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们。”她突如其来灵感,感慨一句。

    ”为什么?”呼呼风声中,戴铎不解问道,“又不是我放直板给你干废了,他凭什么笑话?”

    “我还是第一次上网子。”

    “刚才那情况,换单崇来也护不住,他算个屁,”轻飘飘的男声混杂着风声,传入耳朵,“你让他还不一定能带着你下山,到时候叫救援队,更丢人。”

    “……”

    ……

    到了山下,戴铎随便把自己那接近万元的板往雪具大厅门口一扔,扶着姜南风回酒店。

    姜南风看了看他扔地上那块板,犹豫了下,没把那句”你就没朋友来帮忙看下吗”问出口。

    脚从雪鞋解放她才发现左脚好像也扯到了一下,于是耷拉着胳膊瘸着腿她一瘸一拐地往酒店走,到了房间,爬上床,坐下给自己喷云南白药时,她才想起卫枝还在山上等着她一块滑完去吃饭……

    “我口袋里手机,解锁密码120120,你能替我打个电话给卫枝吗,告诉她一声我伤着了。”

    坐在床上,姜南风一只手捏着云南白药,另外一只手耷拉着,显然是没手操作。

    戴铎原本站在房间中间远远看着她,不说话也没转头走,更加没来帮忙……这会儿被她使唤,反应慢半拍地看了她一眼。

    “劝你换个吉利一点的解锁密码。”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姜南风的手机从她雪服外套拿出来。

    姜南风继续低头喷药。

    他拿着电话上了走廊,蹲在走廊慢吞吞解锁屏幕,结果刚解开,一个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微信昵称不认识。

    蹲在走廊上的年轻男人微微眯起眼,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这人的头像,然后判断,这人应该是老烟。

    他没怎么想就划开,接了。

    微信那头沉默了几秒,老烟带着疲惫和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

    “姜南风,下山没,出来聊两句……你在哪?”

    戴铎盯着手机屏幕中间的那个头像看了一会儿。

    仿佛在认真思考怎么回复。

    过了一会儿,当对方半天没得到回复又问了句“人呢”。

    他才不急不慢动了动唇。

    “酒店,床上?”

    ……………………………………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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