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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丫头!还没有起床吗?”
赵含露娇道:“人家还没有洗脸呢!”宋真宗笑道:“这么贪睡,还洗脸作什么!”
赵含露轻轻一笑,锦儿已经端了洗脸水来。赵含露用盐抹了牙,洗过脸,坐在梳妆台前让缎儿梳头。“先编个粗麻花就好了。”赵含露道。
“不成体统!”宋真宗道,“不梳头发,怎么见人!”
赵含露道:“这里又没有别的人,这样子也没什么嘛!父皇,您给我带什么来了?”
李知浩李公公笑眯眯地指着桌上的那只红木雕花食盒道:“公主真聪明。这是大理产的‘过桥米线’。前几天大理派了使者来,带来了好多正宗的原料。这是使节亲自做给皇上吃的。皇上心疼公主,便亲自给公主送了一碗过来。”
“父皇对儿臣真好!”赵含露欢呼了一声,立即坐到桌边打开了食盒。宋真宗微笑着看着女儿,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母后呢?”赵含露道,“母后可曾吃过了?”宋真宗道:“已经让人给你母后送去了。”
“那父皇那碗就是和刘美人一起吃的了?”赵含露醋醋地道。李公公一阵尴尬。宋真宗脸一沉,道:“不许无礼!”
赵含露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她吃了几口,便招呼小栗子道:“小栗子,你也来吃!”“奴……奴才不敢……”小栗子紧低着头,不敢看向宋真宗。
赵含露道:“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吃你就吃,管别的做什么!”宋真宗无奈地道:“小栗子,你就过来吃吧!不要惹公主不高兴了!”
赵含露开心地一笑,舀了一匙米线递给小栗子。小栗子满脸尴尬地接过,硬着头皮吃了,心中忐忑不安。赵含露道:“好吃极了!你多吃几口!”小栗子喉里咕哝了一声,又舀了一匙,退了下去。
赵含露满心高兴地吃了一碗,宋真宗疼爱地道:“听说你昨晚受了惊?怎么样?没有吓坏吧!怎么那么晚了还不休息,到御花园里做什么。小栗子,为什么不照顾好公主!”
小栗子连忙跪下道:“奴才该死!是奴才的错!”
赵含露忙道:“小栗子,你起来,没你的事!是我睡不着嘛,带着小栗子出去走走。父皇,昨晚贼人抓到了没有?”
宋真宗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本来是关了两个贼人,昨晚又来了两个。但是现在放跑了旧的不说,新来的贼人只抓到了一个!焦瑞严刑审讯什么也问不出来!皇城司的大牢外人轻易不知,那些贼人不仅找了来,而且这么容易的就得了手,更逃了出去!依朕看……”
“有内奸!“赵含露抢先道。”“不错!”宋真宗道。
赵含露道:“应该不是焦大人吧!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三个受了重伤的贼人向东去了,告诉焦大人带人去追。他不是抓了一个回来?”
宋真宗哼了一声,道:“那是朱渝北带人抓到的,他是空手而归!”
“不可能!他们都受了重伤,一定能抓到的!焦大人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抓不到,说不定是追岔了!对了,父皇,抓到的那个人有没有问出什么来?焦大人历来很有手段,据说内侍问不出的事情,焦大人都有办法让犯人招供,办事很得父皇的欢心。那人莫非铁铸的,怎么会一句话也问不出呢?”
赵含露越往下说,宋真宗的脸上就越难看。李公公颤声道:“皇上……”
“父皇是在怀疑焦大人?”赵含露道,“昨晚徐大人在照顾我,是不可能。会不会是别的侍卫放走了贼人?”
“别人?别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宋真宗重重地一拍桌子。侍立在旁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
“那……那父皇的意思……”
宋真宗转头对李公公道:“去!传朕旨意,把焦瑞拿下,带来见朕!”
“不行!”赵含露忙道,“父皇您想想,焦大人现在就在牢房里。他那么机警的人物,若是得了动静,说不定就挣个鱼死网破,放了那贼人一起冲了出来!他那么有本事,这么一闹怎么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宋真宗沉着脸道。
赵含露小声道:“这等国家大事,儿臣可拿不了主意。”
宋真宗沉吟了半晌,道:“那便赐他一壶御酒好了!李公公,这事由你来办!”
“这……这问也不问,万一弄错了……会不会……”李公公犹豫道。
宋真宗哼了一声,道:“弄错了又怎样!我大宋人材济济,还少得了一个焦瑞!”
赵含露道:“李公公年纪大了,焦统领又这么机警。万一他看出有什么不对不肯喝酒,或者毒发之前暴起行凶,李公公怎么受得了?不如让徐大人一同前去,好歹还有个照应。毕竟徐大人是父皇以前在王府里的旧人!”
“不错!”宋真宗道,“就这么办!李公公,这件事你速去速回,朕便在这里等待消息!”
李公公应了一声,下去了。赵含露便在宋真宗身边娇缠起来。这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得意感觉,这种得意在赵含露的心中越聚越多,几乎就要满溢出来,挂在脸上了。这是不是就叫做“进谗”呢?赵含露心想。古训说的没错,后宫确实不能干政……
他们谈笑了半个多时辰,宋真宗间或总要问她缺不缺这个,少不少那个;吃的穿的有没有不如意;哪里又进贡了什么衣料,要不要拿一匹半匹过去。赵含露都含笑着推辞了,她一心一意只等着李公公的消息。
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公公回来了。他脸色苍白,一张老脸不住地抽动,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他一见宋真宗就跪下道:“还是公主殿下料事如神。那焦瑞果真负隅顽抗。他一喝酒就感觉出了异常,问老奴酒怎么会是这个味道。老奴说这是吐蕃进贡的葡萄酒。他眼睛一转,立刻就拔出了刀来。徐都指挥使拿枪一架,没架开,反而被他弄伤了。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拿刀乱劈乱砍,就要冲出去,结果还把牢门给劈开了。要不是侍卫们手疾,当真就把贼人放了出来。他还要杀老奴,徐都指挥使带着伤和他动手。幸亏那时候酒已经起了作用,又来了许多侍卫,要不然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宋真宗更加恼怒,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这奴才!朕从前待他不薄,他居然干出这等事来!”
李公公道:“皇上,这种大逆犯人不比宫女内侍,都是些啸聚山林的亡命之徒,心狠手辣,贼胆冲天。老奴只怕他们贼心不死,又要劫牢。皇城之内是皆是嫔妃女眷,不宜羁留这种犯人……万一再冲了圣驾……”
宋真宗道:“是这道理。若一早把他们移交开封府,公主昨晚也不会犯险。这件事就交由你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