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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健家的筐子,绝大多数卖给了镇上人家,寨里人家也有买的,但是,买者极少。这情况柳思健是知道的,家里穷困潦倒,弄一个钱,恨不得当两个花!要么不买筐子,哪怕盛馒头得用;要么就买一个,爱惜使用,不用上三五年,不到不能使用,不会再买新的。或者就干脆自己动手,编一个,好坏不论,能用即可。反正家在寨里,柳树遍地都是,柳条是不缺的。
镇上人家买是不得不买,他们需要柳筐用,而他们家边别说不长柳树,就是长着一棵两棵,那柳条也不可能够编筐的。所以除了买,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所以柳思健也就知道,要想卖掉筐子,必须找对买家。
他见到了中午,筐子卖了还没有二十个,便跟父亲说了几句,然后,沿街向东走去。一边走,一边不住地左瞧右看。他是在观察,以便发现谁需要他的筐子。他向东走了约有六七十米吧,就在一个包子店门前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卖出筐子的希望。“老板,来三个素馅包子。”他进得店来,朝着柜台叫了一声,就在一个小桌前坐了下来。“好嘞。”老板见有生意上门,满心喜悦地答应着,端上一个盘来,盘内放着三个包子。
他离柜台很近,这是他有意选的。“多少钱?”他问。“每个三钱,共是九钱。”老板答道。他付了钱;老板接了,又回到柜台内。他拿起一个包子,吃着,一边看着,用心寻找着机会。他发现这是一家夫妻小店,丈夫送包子,并且算账收钱。而妻子则只管烧火蒸包子。除他之外,还有几个在吃包子。但他对他们毫不在意。
借着靠近柜台的便利,他冲老板说道:“你家筐子也太破旧了!你看,包子还没多放几个,就要往外掉了!要是新筐,绝对不会这样!”他说的是事实。那些筐子的边沿因为用得太久,都朝四外裂开。柳条有不少都用断了,能不开裂么?“我也正想换新的。”他见妻子不住把包子从热气腾腾的锅里拿出来往那破筐子上堆放,由于筐沿不支,渐渐向外歪倒,便赶紧用手扶住。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拿过远处另一个破筐,就将包子向这破筐里匀放。待到包子终于安全,他才总算又可以说话了。“可是这几日偏偏不见有人来卖筐子啦!”
下面的事情不需要再说了。一个要卖筐子,正愁无处卖;一个要买筐子,正愁无处买。两人相遇,各得其所,自然皆大欢喜。这家老板一下就要了柳老好家二十多个筐子。除了又散卖了几个,剩余的十来个,也在这家的老板的推荐下,卖给了他的在镇北同样开包子店的亲戚家。
本来是用上一天可能也卖不了的,但是,因为有了柳思健的积极努力的寻找买主,不仅卖了了,而且还是以很快的速度就卖了了,前前后后都算上,也只用了一个时辰多一点点,就有这么快!
而且,在给了足额的价钱之后,还另外给了八个钱——这是这家老板的亲戚给的,因为他们帮着把筐子运到了镇北,并且稳稳妥妥放进了他家屋子里。所以这是给他们的赏钱。
不过,柳思健所买的那三个包子却没能按他最初的打算进行分配。
他之所以买他三个包子,自然是有拉近跟老板距离的意思在里面的,因为他要为卖他的筐子做预备。他是可以不买的,他们随身带的有馒头和咸菜。但是,为了卖筐子,他认为应该买。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呢?再说了,就算买了包子也没能实现卖筐子给他的用意,他们父子三人辛苦了大半天了,每人买一个包子吃,难道也不应该么?!
他吃完那个属于自己的包子,卖筐子给包子店的生意也谈成了。
于是,他走出包子店,好去告诉父亲,赶紧把筐子拉来。同时,就把两个包子拿给父亲和弟弟吃,也好改善一下口味。
然而,当他出了店,还没走出十米远,却被一个乞饭老者给拦住了!
“求……求你给我一……一口吃的,”他撑持着来到他跟前,站住,但却摇摇晃晃,因为他已经没有站稳的力气。“救……救我一命!”这话说得更是微弱,在这喧嚷的大街上,柳思健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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