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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怨他非要守护边地,做这等吃亏不讨好的事。但争嚷多年,风风雨雨地,还是一路相互扶持着过来了,到了这年纪,愈发地明白,有些沉默的爱,原来比山还要厚重。
她的丈夫,因为她生来为皇室公主,殚精竭虑为国分忧,所为的,何尝不是她?
相比于她的丈夫,她自己所计较的显得是如此狭隘。
“弯弯,既然你心里还是有他,那就试着,再逼他一下?我知道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有点儿话,放在心底说不出来。我是真的很想再看到,那个走路都还不稳当,却会把手里所有的饴糖全都善意地分给别人的元聿。”
端阳公主口中的元聿,是岳弯弯几乎无法想象的。
“我……”
端阳公主又靠了过来,“弯弯,我来教你逼他吧。”
在御夫之道上,端阳大长公主可谓过来人,经验老道,岳弯弯犹如受到了蛊惑,她也很想知道,那个大长公主口中的“元聿”又是何等模样。
“弯弯,你附耳过来。”
端阳公主凑到她的耳边,絮絮地说了很久的话。
离去时,端阳大长公主掀帘而出,在外遇见了正扯着风筝线,与怀中的青鸾逗弄的光景。青鸾高兴得咯咯乱笑,小手不断地舞动,似乎想从阿爹手里把那纸鸢夺下来。
不过这天气里没甚么风,禁军放起来的风筝很快因为身无凭借而坠落在地,埋入了尘中,青鸾眼也不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失落,继而,伴随着响亮的一声啼哭,禁军一个抖擞,却见陛下手忙脚乱地哄起了女儿,更是惊奇万分。
端阳公主抿唇轻笑,只没有理他,转身朝着另一边,回了自己的营帐去了。
元聿哄了半天,青鸾也没好,小脸上挂着两道宽面条泪,让元聿擦了又擦,最后,他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回了岳弯弯的帐中。
此刻天色已暗,她掌了灯,正坐在一片灯火之中,垂目,宛如在冥思。听到了青鸾的哭泣,她立刻揪起了头,一见元聿,登时颦了眉:“我就知道你不行。”
元聿大感惭愧,也不敢再回嘴,任由岳弯弯抱了女儿,回到她们母女二人的小床上,背对着他,似乎解开了衣襟。
元聿既是吃惊,又是微懊,没想到从醉酒那夜之后,她连在他面前喂奶就要避着了。
避着,不就是将他已视作了外人么?
他的手攥成了拳,抿着唇,木头桩子似的木然不动。
过了片刻,青鸾吃够了奶,终于不哭了,在娘亲怀中哼哼了声,乖巧安静地睡了过去。
岳弯弯将她安置在小床上,拉上了青鸾的棉被。
这才看向一旁待了许久一句话也无的元聿,道:“绯衣没有随你出来?”
元聿立刻摇头,“没有。”
他怎会将那个女人带在身边?
再愚昧也知道,留着都是给自己和岳弯弯添堵,让原本就不乐观的关系雪上加霜。
“绯衣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当时情况你也知道的,稚燕王子盛情难却,不收下他是不罢休的。绯衣是稚燕王子送给你的,纵然以前出身再怎么清白,但她毕竟是北胡人送来的,如果你不愿接纳,我做这个恶人,替你将她安置好。反正也是我应下的。”
元聿再度摇头,“朕已安置妥当了。”
岳弯弯露出惊讶之色。
元聿道:“朕将她送回了故乡,以后是不会再来神京了。”
这件事要办也容易,只是那绯衣总是不肯死心,他便用了强制的手段,逼着绯衣不得不回去。
但如岳弯弯所言,绯衣的确是稚燕王子非要塞到他身边来的,这个稚燕王子从小叛逆桀骜,确实其心可诛。
“那也好……”岳弯弯沉默了片刻,忽又问:“春狩何时开围场?”
元聿道:“就明日。”
岳弯弯问:“那我可以去么?”
他正要开口,似就要应允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却沉默了。
岳弯弯皱眉道:“我听说,所有的贵女都可以下场参与狩猎和马球竞逐,而我就不行。陛下,你一直看不起我。”
元聿没有想到又是一顶罪帽扣了下来,他竟辩驳无力,可事实上,她确实不会骑马,箭术更是毫无根基,如何能冒险参与狩猎?
岳弯弯哼了一声,冷冷道:“你若看得起我,连替我找个老师都不会?”
元聿沉凝了片刻,低声道:“朕让冒开疆做你的师父,明日开围场以后,你便跟在他的身边。”
没想到这便答应了,连她也吃惊了。
端阳大长公主说的法子果真奏效。
她冷面,抚了抚身旁的褥子,道:“好了。你回吧,我要沐浴了。”
他一滞,自己居然……又被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