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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央却避开了他的手,绕了一圈把剩下的都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完了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好吃!”
未惜马上接道:“那剩下的都给哥哥吃。”因为马上就能吃饭了,所以林妈让未惜拿来的点心并不多。
沈央宠溺的刮了下未惜的鼻子:“那可不成,哥哥还要留着肚子吃饭呢,宝宝不会是想用这些来喂饱哥哥吧?”
未惜摇摇头:“当然不是,那……那我和哥哥一起吃,一块留着肚子吃饭。”
“这个主意不错!”沈央说着又喂了块点心给未惜,“宝宝还要再写会作业吗?”
“要写。”未惜把点心叼到嘴里几口吃完后,拉着沈央的手来到小书桌前,又从旁边拖了张椅子过来,“哥哥坐这里。”然后把散乱在书桌上的书本草草地收拾了下,找到英文书塞到了沈央手中,“哥哥帮我听写单词可以吗?”
“当然可以。”沈央笑着把书摊开,“从哪里开始?
”
未惜用手指点了点书上的某处,指给沈央看:“呐,从这里‘振奋人心的’到这小节完。”
沈央点点头表示明白,摸了摸未惜的脑袋:“现在就开始吗?”
未惜拿起笔坐好,冲着沈央比了个ok的姿势,沈央笑了笑不再多话,认真地开始听写起来。未惜写的时候沈央就侧耳倾听未惜笔尖游走于纸张上的声音,未惜的书写速度很稳定,沙沙的声音也跟着很有规律,沈央听来觉得是一种享受。
单词不多,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就听写完了,未惜从沈央手里抽走课本开始校对改错,沈央就坐在小孩身边看着他的侧脸,转眼间注意到桌角上被小孩草草收拾起来的一堆,唇角无声地漾开了笑容,想来肯定是因为刚才被自己抓包的缘故才没来得及好好收拾的。
既然是自己的错,当然要负责到底了,所以沈央非常好心情地决定帮小孩把这堆书本收拾好。但是收拾着收拾着沈央就愣住了,因为他在数学练习册中发现了一个画本,跟之前他从未惜那里要去的那个一样,只不过比起那个来要新上许多,翻开来后不出所料画的是自己,正是他在床上睡着的样子。
沈央的脑中又浮现出小孩趴在床边注视着自己的样子,心里面一股暖流淌过,盯着画上的自己瞧了会,悄悄地用眼角余光扫了下未惜那边,看到小孩还在认真地校对单词,不动声色的把画本夹回数学练习册中,继续开始收拾起来。
但是这次依然不顺利,沈央二度陷入了怔愣中,因为他又在语文课本里发现了一篇作文,而作文题目是“我的哥哥”。沈央的心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下,像做贼似的又偷偷看了眼未惜,确定未惜没有注意到他这边,沈央才定下心来认真地看起了文章。
未惜毕竟只有八岁,词汇量有限,也没什么写作技巧,写出来的作文其实并没有好到哪去,但是沈央还是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不仅仅是因为感动,更多的是觉得心疼。
未惜在文章的开篇只用了几句话描写了自己小的时候对哥哥的思念,语句很朴实,无非是很想哥哥想让哥哥回来看自己这样的句子,但是沈央从这简单的几行字中却能感受到未惜那时的失落和难过,他的心瞬间就如同钝刀子划过似的难受到无以复加。
但是他错了,在看到后面未惜写的哥哥如何如何对他好,他自己如何如何开心的那些片段时,沈央才知道那种心疼原来还是可以复加的,未惜越是写自己的欢喜,沈央的心里就越加的难受。因为未惜的欢喜是那么容易满足,只消他一句话、一个眼神、一抹笑容,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微不足道的期盼,曾经的自己都不愿意给他。
沈央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以前是何其残忍,他的心被愧悔团团围住,终于在看见那句“我最喜欢哥哥”时狠狠地撕裂开来。
未惜校对完单词抬起头来时,发现沈央的脸色苍白,眼眶泛红,顿时吓坏了,立时站起身来凑到沈央的身边急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沈央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把未惜拥进怀中,以前他只听说过“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今时今日他才知道,原来真正的铭心刻骨,是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够感同身受。
未惜被沈央抱在怀里还能感觉到沈央身体的颤动,问他怎么了也不答话,一着急力气也变大了,竟然从沈央的怀里挣脱开来,然后便看见了沈央手里攥着的作文纸,一时间愣了愣,好半天才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把你描述的太丑了你才不开心的?”
未惜刚才挣脱的力气挺大,沈央也在未惜的那一挣中回了神,然后就听到了未惜的这句问话,才突然想起来文章里确实有一段是描写自己的样子的:
“哥哥长的很好看,眉毛很黑,很浓密,挑起来的时候感觉很酷。眼睛很狭长,感觉里面像有一条河一样,每次望过来的时候,我都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就像在河里的影子一样。哥哥的嘴唇很薄,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感觉很温暖,我每次看到他笑,就会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像被太阳照过一样……”
沈央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眨了下眼睛,仰起头让泪意退回去,重新将未惜拉近怀里,把头埋在未惜的颈间,闷声说:“没有写丑,宝宝写的很好……”
“那哥哥为什么不开心?”未惜追问道。
“哥哥没有不开心。”沈央蹭了蹭未惜的脖子,“哥哥只是突然觉得眼睛痛。”
未惜向后仰了仰,双手撑到沈央肩上,对着沈央的眼睛吹了吹:“痛痛吹走就好了!”
“嗯,已经不痛了。”沈央在未惜的眼睛上亲了亲,不断呢喃着:“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