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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之前吃药啊……”
等二后生被推出之后,贾梅凑过来不解地看着那包药:“这二后生,怎么说你有哮喘,还送了一包药进来?”
贾兰想了一下,急忙把那包药解开,在那些药末中寻找起来,可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应该有信的啊!”贾兰边说边把那包药全部倒在桌子上,仔细寻找着。
“二后生傻乎乎的,哪儿有那心眼儿,送什么信呢!”贾梅失望地说着,把包药的纸扔到地上。
“不,你没听他刚才说,叫我一定在天黑之前吃药……这包药肯定有名堂!”
“可名堂在哪儿呢?”
贾兰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把扔在地上的包药的纸捡起来,铺在桌子上——原来,那纸的里面写着两行小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哟,二后生也会写诗了?”
贾兰抬头说:“我明白了——这首诗是告诉我们——今天夜里,月上柳梢的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叫我们做好准备!”
夜,静得连根头发丝落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声响。
一轮明月悬吊在柳树上,将大地映照得朦朦胧胧的。
就在司令部的那所大宅院里,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掌呈刀状,手起掌落,只一掌,便将那放哨的匪兵打昏在地。又一个黑影跟上来,手里握着一根橇棍。
来人正是奇剑啸和二后生。二后生白天已经查看好了地形,他领着奇剑啸向院内溜去,很快摸索到关押二姐妹的房间。二后生用撬棍将门上的锁头撬掉。房间里的贾兰和贾梅早就等着这个时刻,几乎同时跑了出来。二后生急忙上前,带着她们向院外走去。这时奇剑啸已经跑到月亮门那边望风。贾兰拍着二后生的肩膀夸奖地说:“二后生,你真行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哪儿有那么大本事呢,是那位先生……”二后生指着站立在月亮门那边的人影说。这时贾兰已经跑到奇剑啸身边,看见他,顿时一怔,停下来发呆。
奇剑啸看见贾兰,只是淡淡一笑说:“又见面了,老冤家!”
这时候贾兰才知道原来自己错怪了好人,一时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不知道应该对这个男人说点儿什么。奇剑啸摆了摆手对她说:“快走啊!”说着便和姐妹俩跑出了宅院。
宅院门外,柱子早就牵着两匹马在等候着他们。这时候宅院里传来了叫喊声、脚步声、刺耳的哨子声,显然是里面的人发现她们逃掉了。奇剑啸带着一行人跑出小镇,消失在夜色之中。
荒野,贾兰一伙人匆匆奔跑。后面,远远地传来脚步声、喊叫声手电光划过夜空。显然,冯大巴掌急眼了,跑了压寨夫人,这令他颜面扫地,他督促手下弟兄,一定要把那姐妹俩给追回来。
奇剑啸看见追兵逼近,便回头吩咐柱子:“柱子,我们把他们引开……”又对贾兰贾梅姐妹俩指了一个方向:“你们朝那边跑!”
奇剑啸说完,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柱子也正欲上马。二后生急忙跟上去问:“哎,先生,我们到哪儿能找到八路军骑兵团啊?”
柱子便在二后生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二后生点头,表示他已经记住了。柱子便翻身上马,打马追赶着奇剑啸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至此,贾兰与奇剑啸再度分手,可对他的印象却开始改变了。想起自己曾经那么莽撞地打了他,让他的脑袋流了血,心里便有了几分愧疚。
他究竟是什么人呢?贾兰在心里一直问着自己。
贾二爷近来烦恼多多。最大的烦恼是驻北平的日本宪兵队三天两头来找麻烦,劝说二爷与他们合作,给他们供应军粮。原来那土肥原贤二特别喜欢吃莜面,他认为莜面是最好的军粮——把莜面放在铁锅里干炒一遍,装进军粮袋里,行军打仗极为方便。士兵饿了,找水一拌,就是一餐,即便没水,也能干吃。
凡是产莜面的地方,便有一首民谣,说的就是莜面特别耐饿:
三十里的莜面四十里的糕十里的荞面饿断腰
尽管日方给的价格很优惠,但二爷却一直没答应。他找理由推脱,说今年家乡那边天旱无雨,莜麦颗粒无收,他手里真的没有粮食。他的不合作态度合日方也很恼火,他们加紧对二爷的监控,同时不时给他施加压力。
两个女儿的出走更是让二爷忧心忡忡。派出寻找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禀报说没有找到两位小姐。也有人打听到她们的踪迹,说她们往卓资山方向去了。二爷决定马上带着三太太如嫣返回家乡卓资山镇。一方面回去找女儿,一方面躲避日本人的纠缠。
刚刚准备好要走,事情突变,日军封锁了二爷的一个大粮库。二爷不得不留下来处理这件事情,与日本人周旋。
这天,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来客身份特殊,二爷不得不见。
此人亦是绥远城的名门望族,原本是叶赫那拉氏,后来大清倒台,家境没落,仗着从前留下的家底,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二爷与他家老爷是世交,经常接济他家粮食。前来登门拜访的便是叶赫家的大公子叶知秋——叶赫那拉?明君。
这叶知秋早年参加军校,二爷很少见到他。此时突然冒出来,倒让二爷有几分惊喜。
当管家领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到二爷面前时,二爷便觉察出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伯父,还记得我吗?”叶知秋的样子彬彬有礼。
贾二爷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哎呀,原来是明君啊,怎么会不记得呢!
有好多年没见着你了,真想不到今天你会来看我。快坐!”
主宾落座后,二爷问:“快说说你的情况。明君,我听说你跟着国军去了重庆?那儿可是大后方啊,怎么回来了呢?”
叶知秋神秘地一笑说:“伯父,我这次回来,军务在身,不便多说。”贾二河点头,知道军队里有规矩,尤其是便衣出行,肯定是有机密任务
的。他与叶知秋拉呱了几句不咸不淡的闲话。
叶知秋左右环视了一下,问:“哎,贾梅和贾兰呢?”
贾二爷摆了摆手:“快别提她们俩了,我正烦心呢。”
“出什么事了?”
“她们跑了……”二爷便把来龙去脉对叶知秋简单地讲了一遍。
叶知秋吃惊地问:“这么说,贾兰她们去找八路军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了。明君,你说这叫我如何是好?”
叶知秋思忖着说:“既然她们已经走了,您急也没用。让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她们找回来。”
贾二爷惊喜地看着叶知秋:“你能把她们找回来?”
“我正要去绥中绥远,如果她们去了那边,我想动用我的关系,应该能打听到她们的下落。”
贾二爷闻之大喜,急忙修书一封,交给叶知秋。
“明君啊,如果见到她们姐妹俩,就把这封信交给她们。我的意思都写到里面了,见了我的信,相信她们会回心转意的。”
“放心,我会想办法劝说她们回来的。”
贾二爷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叶知秋说:“明君啊!你小时候就很聪明,我记得你五岁那年,我跟你下围棋,居然被你给赢了!”
叶知秋不好意思笑道:“那是因为知秋年幼,不知天高地厚。”
“不不,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你就能把厚厚的一本棋谱倒背如流,真乃神童啊!你是因为天资过人才被军校特招走的嘛!你伯母常常跟我唠叨,贾家怎么没福气养这么好个儿子!”
二爷说的是实话,叶知秋有过目不忘的特异功能,这个特点,为他带来了好运气,也给他带来了灾祸。
叶知秋微笑道:“贾兰也很聪明机灵嘛。我记得,她无论看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
“可她再聪明机灵,毕竟是个女孩子啊!”
“如果伯父愿意,就把我当您的儿子吧!”
“好啊,我和你伯母膝下无子,今后就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二爷一时颇感欣慰。
叶知秋观察到二爷一脸愁容的样子,小心地问:“伯父,出什么事儿了?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贾二河便将日本人处处与他为难的事情对叶知秋说了一遍。
叶知秋宽慰他说:“二爷,我在北平政界、军界倒也有几个朋友,一会儿我给他们打个电话,看看粮库这事儿能不能解决。”
二爷摇头,他对这事儿不抱太大的希望:“算了。你就赶紧出发,去卓资山吧。”
“伯父多保重,我告辞了!”
叶知秋离开不到一个小时,二爷接到日本宪兵队的电话。日本人客客气气地告诉他说:“粮库的事情原来是一场误会,请二爷原谅。”接着粮库那边也打电话过来说:“日本宪兵突然撤走了。”
贾二爷放下电话,欣喜之余,开始佩服叶知秋的神通广大:这年轻人好生了得啊!他究竟是什么来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