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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望向一旁的长廊,正好看到几个小太监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他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他们这才诚惶诚恐地走近秦雁真。
“你们从什么时候就在这了?”秦雁真问道。其中一个小太监紧张的捏着衣物,顿了几秒后这才开口回应∶“我、我们本来想要替言尚书大人张罗午膳,看到言尚书大人回来时本想上前询问菜色,可没想到┅┅”
“所以你们几个有看到那些刺客?”
小太监打着哆嗦,拼命点头称是。
“那么┅┅”看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肯定是吓坏了。况且问他们这几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秦雁真轻轻吁了口气,要他们帮忙收拾一下残局后便转身下了阶梯。
踏上柔软的雪地时重心一沉,秦雁真的视线落到方才被自己砍杀的黑衣人身上,黑红色的液体染红了被他压在底下的白雪,强烈的对比色调彷佛要刺瞎他的双眼。
忽然他忆起方才替言梧聿挡下鲜血,内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暖意。
不晓得为何他很能肯定方才那人必是言木,虽然今早他第一眼看到他时不这么认为,可当南宫戮在对他传达指令的瞬间,他发现言梧聿那双淡黄色的眸子就显得不大一样。
那双富有灵性的眸子,让他一看便喜爱上的美眸,那样的眸子一定属于她的。
他抿着唇,双手紧紧揽在胸口,彷佛那人还留在自己的怀中。
她抬起头望着自己那手足无措的模样,那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衫,她冰冷的体温和自己炙热的体温在小小的空间里静静地融合在一起┅┅
思忖间,冰雪乍止,徒有北风呼啸而过,却扫刮不去秦雁真脸上逐渐浮出的清浅笑容。
站在宫墙外的木抓着领口微微喘着气,斗大的汗珠滑过脸颊,沿着细嫩的颈子滚落,染湿了衣料。
方才那些黑衣刺客又是独孤戾派来的么?虽然她早有预料独孤戾不会善罢甘休,可是直接在戒备森严宫内行刺这种大胆行径,让她无法置信。
除非┅┅木咬紧下唇,除非是宫内有人作内应,不然那群刺客是不可能进得了皇宫。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执意要言哥的命?
而秦雁真拯救自己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竟挥之不去,那双搂着自己强而有力的臂膀,温热的怀抱,还有那双瞅着自己的眸子,登时搅乱她的心湖!
‘木姑娘!’
他的嗓音又复从脑中浮现,陷入恐慌的她,此刻竟会觉得自己的名字被那般好听的嗓音唤出是一种幸福。
忽然有个力道压上她的肩头,将陷入思绪的她吓了一大跳,她也忘了现在是言梧聿的身分,发出了有些尖细的惊叫。
“呃┅┅”来人歪着头,怪异地瞅着木,“言大哥?”
木定睛一看,原来是手里抱着书卷的钟离。她暗暗吁了口气,幸好是这个小子,否则要是遇到他人,光听方才那样的叫声肯定会被识破身分。
只见钟离困惑的目光扫着木,最后他的目光回到她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言大哥,我记得你今天不也是要教我读书的么?怎么会在宫外?”
木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本来那张没有太多表情的俊脸,“处理完宫中的事就会回去,急什么?”说罢伸手拍了拍钟离的头,露出百般无奈的笑。
看着他露出了笑,钟离悬在内心的疑惑这才松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边扯住他的衣袂往言府的方向前去。
离去前,木忽然转过身,眼神隔着镜片往宫中望去。
彷佛能看到那人的身影,大掌按着腰间的剑,用温暖的眼神静静地目送自己离去。
木和钟离两人回到言府后,木先嘱咐钟离待在厅堂等候她换回寻常衣物。算算时刻言梧聿此刻该待在书房,她便快步往那个方向前去。
她轻轻叩门示意后踏入书房,只见言梧聿坐在案桌前正在处理奏折。听到声音的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看着还是言梧聿打扮的木,眼神闪过诧异,“嗯?怎么回来了?”
“在宫外遇到钟离。”木急促道。她挨向案桌,轻轻握住言梧聿放在案上的手,将他拉到一旁。
言梧聿略略挑起眉,惑了二字“什么”。
“快点换上衣服,至少一些首饰要换一下。”木边说边掀开脸上的面具,双手轻轻拉开言梧聿的衣领,她的眼神忽地停留在言梧聿锁骨上那点黑痣。
她的动作僵硬起来,兀自望着对她而言,最能勾动她欲望的定点。
言梧聿愣了一晌,登时脸色一变,秀气的脸腾出抹怪异的笑容。
木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力道将她推落至地板。她呜咽了声,摸了摸撞疼的后脑杓下意识将头抬起,竟看到言梧聿朝着自己压了上来。
“言、言哥?”
言梧聿轻笑而没有言语,大掌轻轻扯开系在木腰间的束带。木还想说什么,却被言梧聿俯身堵住了。
“唔┅┅”
木紧张地握住言梧聿的双手手腕,忽然书房外传来碰撞声响。
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吐出像样的句子∶“啊┅┅那、那个,言大哥和和和和木姐姐别管我,你┅┅你们请继续。”说着钟离丢下掉了满地的书本,双手遮着红通通的脸蛋飞奔出去。
看着钟离落荒而逃的模样,言梧聿早就停下所有动作,他的目光瞅着门口发出咯咯的轻笑声。
方还在状况外的木一看到言梧聿竟然笑了起来,这才了解他方才这么做的用意。
“依照钟离的个性肯定不会乖乖待在听堂等,所以┅┅”言梧聿笑着摇了摇首,将目光重新映上倒在地板上的木。
“既然这样你就早说啊!害我吓了一跳┅┅”
“嗯?什么┅┅”言梧聿的指间轻轻擦过木说话的唇口,和着阴柔低哑的嗓让木酥麻地直打哆嗦。
“好、好了!言哥还要教书,所以┅┅”木侧过首,夹着些许汗珠的雪白颈子登时映入言梧聿的眼帘。
言梧聿缓缓眯起眼,指间从她的脸上轻轻沿着曲线触碰而下。
“言┅┅言哥,还是┅┅”
她又听到言梧聿窃笑的声音,木勉强睁着眼望向言梧聿。她总觉得自从言梧聿被刺客砍成重伤后,行为举止和以往有那么点不同,但是木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困惑的眼神瞅着搂着自己将唇瓣贴上来的言梧聿,木红着脸,将那些怪异的想法抛诸脑后。
这样也好┅┅比起过去,现在的言哥比以前热情多了。
“嗯┅┅本来想说钟离都这么想,我们就照着他的想法走呢┅┅”言梧聿松开后微笑道,将身子移开木。
蜷着身体的木呆呆将视线投向整装中的言梧聿,顿时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涌入心头。
“┅┅对了,言哥。”
“嗯?”整装完毕的言梧聿将视线移到从地板上坐起的木,木思考了几秒后开口道∶“方才我在宫内遭到刺客袭击┅┅”
“你说在宫内?”
“对┅┅”想起甫才那个场面,让她的心不禁揪结成一团。幸好今天还是她替言梧聿进宫,如果是言哥的话,他的伤还尚未痊愈,而且也不一定会遇到秦护卫。
怎么我又想到那个护卫了!木皱起柳眉,偷偷用手捏着自己的手臂。
“宫内不是戒备森严么?这件事陛下知不知道?”
言梧聿坐至木面前,木轻轻摇了摇头,“不过,那个护卫就不晓得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了┅┅”
言梧聿眉宇一挑,“什么护卫?”
“就是那个┅┅”木第一个闪过脑海的是“伶人的随从”,可是想想她好像还没跟言梧聿讨论过这件事,语锋一转后道∶“是陛下的贴身护卫秦雁真,听说还是新党的人推荐给陛下的呢。”
言梧聿“唔”了一声,颔首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