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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人被侍从带了回去敷药,却不忘吩咐人到秦玖所居住的院外守着,防备秦玖逃走。若说前几日连玉人还真以为秦玖是被林昭媛设计抓回天宸宗的,经历了今日被秦玖刺杀,以及听到了宫中的林昭媛事败后,他便知道不是了。很明显,她这次回来就是要对付他的,所以前几日是决计不会逃的,但听到了颜聿要来的消息,或许她真会逃走。
当晚,秦玖所居住的小院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布满了天宸宗的弟子。就连屋内伺候的侍女,除了荔枝,又多了他的贴身侍女倚红和偎翠。
于是当夜,秦玖便在重敌环伺下上床歇息。
这一夜,秦玖注定是不能安眠了。
屋外的廊下,红灯笼彻夜亮着,隐约能听到天宸宗侍从在院门外巡视的声音。秦玖知道,过了五更天,侍女们便会来催她起身装扮,毕竟,在她们看来,明日可是她的好日子。
秦玖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连玉人那句话——颜聿来了。
自从那一次颜聿带领府兵去救了她和榴莲后,她便晓得他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可对手是连玉人,秦玖不能不担心。
天宸山毕竟是连玉人的地盘,颜聿初来乍到,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他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天宸宗的这个所在,毕竟如今这个隐秘所在就连秦玖之前都不晓得。倘若在颜聿带兵寻找时,连玉人派人暗中出手,或者引他们到陷阱,那颜聿岂不是只能束手待毙。
秦玖再也躺不下去,起身着好衣衫。
窗外传来一声低低的猫叫声,这声音让秦玖一怔。天宸宗中也可能会有人养猫,只是这声猫叫声却有些耳熟。她飞速下了床榻,就听得窗子被什么撞开了,转首看去,却并没有东西,只是窗子开了一条缝。
待她将窗子关好,慢慢走到榻前坐下时,乍然看到面前的桌案上立着一只红嘴鹦哥儿。
一身白羽在黯淡的烛火里闪着亮光,头顶上那撮黄羽毛更是闪耀着金子般的光泽,一双黑豆眼直直地盯着秦玖。
那是黄毛。
一人一鸟对视着。
黄毛看到了秦玖,显然相当激动,黑豆眼中的神情分明就是久别重逢后的悲喜交加,倘若不是鸟而是人,此刻绝对要和秦玖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只可惜是鸟,它只能扑棱着翅膀飞落到秦玖肩头,先是用红嘴啄了啄秦玖,对她将它抛弃在丽京表示愤懑。接着它又在秦玖脸颊上蹭了蹭,表示它对秦玖多日来的思念。末了,它呢喃一声,“九爷,可想死鸟了。”
秦玖怎么也没想到黄毛会来这里,她当初是将它留给榴莲了。面对黄毛的亲热,秦玖不为所动,她沉着脸一把将黄毛从肩头上扯落,提着它的翅膀将它放在自己膝上,压低了声音问道:“谁带你来的?”
黄毛颇委屈,要知道它能躲过天宸宗戒备森严的守卫找到秦玖,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过,黄毛歪了歪头。它可是一只深明大义的鸟,知道现在事态严重,就不和主子计较了。
“阎王爷。”黄毛啄了啄秦玖的手心,说道:“你出去找白耳,它带你找阎王爷,我将外面的人引开。”原来,方才那声猫叫并非错觉,而是白耳也来了。
院子里亮堂堂的,红灯笼将屋檐上的积雪都映得红彤彤的。
秦玖将黄毛放飞了出去,它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落在屋檐上,发出一声哎哟的声音。这声音怎么听都和秦玖的有几分像,不枉黄毛跟了她这么久。
外面的天宸宗弟子听到声音,循声追了过去。
隔了片刻,黄毛的声音又从另一边传了过来。不过,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追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却并不见人,而那声音听上去却的的确确是秦玖的声音。
这也不怪天宸宗弟子无能,只能怪他们没想到那不是人,而是一只鸟。
就在这些人被黄毛耍得团团转的时候,秦玖趁机从院子里跃了出去,刚站稳,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朝着她喵呜了一声,正是白耳。
秦玖循声跟了过去,白耳带着她向北面跑去,过了几间屋舍,便到了一处林子。借着黯淡的月光,秦玖隐约看到一道人影在黑暗中伫立,白耳奔到了此人面前。
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到秦玖,那人低声道:“九爷,请随我离开。”
“你是谁?”秦玖问道。
黑衣人低声道:“我是严王的人,是被他派到天宸宗来的。王爷决定攻打天宸宗,要我先将你送出去。”
“这么说,他是知道天宸宗如今这个所在了。那他应该也知道,连玉人已经布好了陷阱要除去他。”既然颜聿有派人潜伏在天宸宗,那么这里的一切,颜聿应当都知道。
“九爷请随我离开吧,王爷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这次一定可以将天宸宗剿灭。”黑衣人有些焦急地说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要带我离开之处,怕是一个秘密通道吧。”秦玖不动声色地问道。
黑衣人一怔,还未及说话,秦玖却已经了然地笑了。
这个人既然是颜聿派来潜伏到天宸宗的人,他若带着自己离开了,颜聿在天宸宗安排有人的事实就会被连玉人知道,他一定会有所警惕。那么,颜聿的计划或许会被看透也说不定。眼下,她并不适宜离开。
秦玖今晚之所以急着要去见颜聿,是想告知他天宸宗的情况,如今知晓他已经全部知道,她反而不想离去了。她要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不会走的。连玉人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在天宸宗和离开天宸宗都是一样的。”秦玖淡淡说道。
“九爷!”黑衣人很是焦急,但是秦玖却根本不再理睬他,而是转身沿着回路大步而去。
连玉人的侍从追着黄毛一番折腾,最终追丢了,以为秦玖逃了出去,正战战兢兢不知如何向连玉人交代,却听侍女来报,说秦玖好好待在屋内梳头呢。
天色大亮时,秦玖被荔枝等一众侍女收拾停当。
大红喜服,华贵凤冠,珠光辉映,艳光流曳,轻施薄黛的面庞美艳如云霞。
秦玖从镜中瞥了一眼自己凤冠霞帔的模样,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她自然丝毫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只觉自己犹若穿了一袭戏服,正要粉墨登场。
这大婚于她而言也不是婚嫁,而是一场戏。这两年来,她似乎时时都在演戏,而这最后一出戏,她更是一定要演好了。
八人抬的喜轿在吉时准时来接秦玖。
跨火盆,上花轿,自始至终,她唇角都噙着妩媚动人的笑意。花轿起,唢呐声声,鞭炮齐鸣。片刻后,花轿落,有人掀开了轿帘。
秦玖在荔枝的搀扶下步出花轿,头上喜帕蓦然被人揭起,眼前日光璀璨。
连玉人在不远处长身玉立,一身喜服在日光的映照下流动着耀目的辉光,经过一夜歇息,他脸色早已恢复,看样子伤势并无大碍。他看着秦玖,那双平日里看上去温雅无害的黑眸中流淌的却是冷酷玩味,以及掌控一切的自得。
秦玖环视四周,发现此处并非连玉人所居住的院落,而是昨日她刺伤连玉人的斜坡上。
“阿玖,你向下看!”连玉人背负着双手,朝着秦玖一抬下巴。
这一瞬,秦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走到斜坡上,向下俯览。不远处,数千名黑衣武士出现在视野之内,黑甲和枪戟折射着日光,闪耀着刺目冰冷的寒芒。
有一人,在那些武士前负手凝立。
他身披墨氅,领口镶着一圈朱色狐毛,这墨色和朱色配得极好,所透出来的那种妖娆而冷魅的味道,让人瞬间移不开视线。
他,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步步走来。风起,墨氅在身后翻卷如鹰翼。
很悠然的姿态,却给人很强烈的压迫感。明明是站在坡下,却给人一种俯视天地的姿态。
秦玖的目光紧紧锁住那愈走愈近的人影,随着他一点点地走近,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和压迫感在心底涌现。
那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人,颜聿。
她的心脏,随着他的逼近,跳得越加猛烈,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四肢百骸内游走,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或许,是身子太过虚弱的原因吧。
他的人越来越近了,这种心跳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冬日的山林覆盖着皑皑白雪,在日光下闪烁着。常青的松柏间夹杂着一棵棵梅树,艳红的花朵儿在风里吐艳。这些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景色,此刻在眼中,好似渲染成了一幅绝美的画。
颜聿在一棵梅树下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温柔的目光穿越重重阻碍,抵在她心中。他朝着秦玖微微一笑,却是对连玉人道:“连玉人,我来接我的女人!你敢不敢和我单独对决?”
淡淡的话语,邪邪的、痞痞的笑容。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似乎他来,并没有跋涉多远的路,只是到邻家去接自己的妻子一般。
只是,秦玖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要求和连玉人单独对决。她不晓得他到底有怎样的计划和打算,但是,要求和连玉人单独对决,秦玖认为,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颜聿显然不知连玉人修炼了绝魂大法。就连秦玖都吃不准,连玉人的武功高到了什么境界。
颜聿有自己的打算。他并不是收到连玉人和秦玖的喜讯后才来的。从离开丽京那一天,他就开始筹划如何除掉天宸宗。这期间他并没有放过丽京的消息,一得到秦玖去江湖上游逛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反应是,她也许是来麟州找他了。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这只是他的奢望。其后,他得到了秦玖留给榴莲的信笺的内容,他很快便猜到,秦玖是去找连玉人了。
她既然知道了林昭媛有问题,自然是该留下来襄助榴莲,既然她离开了,那只能是去对付连玉人了。
他当机立断,上书朝廷,调兵遣将,向天宸山而来。半路上得到了秦玖要和连玉人大婚的消息,这让颜聿更加心急如焚。
他率军一路疾行,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到了天宸山。
朝中兵力大多用在和北烨国的战事上,颜聿这次调来的是聂仁麾下的兵将,其中包括数百名特殊的精兵,是由当初扮成乞丐接近秦玖的周胜统领。周胜和聂仁一样,同是颜聿的部下,当初奉颜聿之命接近秦玖,是要查探秦玖身份的。他最善于带领部下隐藏身形,在临近天宸宗时,颜聿率领两万人声势浩大地接近天宸山,而周胜却早已在一天夜里带领他的部下从另一条路悄然入了山。
此刻,颜聿要做的,便是将天宸宗的主要弟子吸引到他这里,给提前进山的周胜进入天宸宗偷袭的机会。
“要和我单独对决也行。”连玉人靠近秦玖,一手搂住了秦玖的纤腰,另一手拨弄着她衣衫上垂着的流苏,慢悠悠说道:“颜玉衡,你看到这个冰坡了吗,这简直是老天专门为你准备的。你若是能成功攀缘上这道冰坡,来到我面前,我便答应和你单独对决。”
秦玖这才忽然想起,昨日连玉人问她这道冰坡美不美时那种诡异的笑容。那个时候,他就想到要这么对付颜聿了吧,这么说,他所谓的陷阱就在这里了。
秦玖心中一阵慌乱。
这道冰坡的确很美,尤其是反射的日光,那样流光溢彩,可映在秦玖眼中,却耀眼冰冷犹若刀子。要想攀爬上这道冰坡,对于轻功绝好之人,其实也并非不可能,只是秦玖生怕连玉人使坏。
她想对颜聿说,不要答应他。
颜聿仿若看出了她的心思,他在冰坡之下仰首朝着她温柔一笑,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秦玖也能看出这笑容里透着坏坏的邪魅。
到了这个时候了,他竟还如此。
“连玉人,一言为定!”他慢悠悠转向连玉人,声音冰冷地说道。
“一言为定!如此,严王便开始吧!”连玉人眯眼说道。
颜聿倒也不着急,他回身朝聂仁交代了几句,背起了事先准备好的一只箭囊,但秦玖看得出来,里面放着的却并非羽箭,似乎是一根根精铁打造的长刃。他背负箭囊,手执长枪,仿若一只黑色的大鸟般,纵身向坡上跃去。
冰坡极滑,每一次落脚,人都会向后面滑一段距离,几乎是前进十步,后退五步。待到了高处,坡势渐陡,眼看着前进得越来越慢,颜聿忽然从背囊中抽出几只长刃,施力甩在冰坡上。长刃呈斜斜的一字形,宛若梯子,他整个人便在扎在冰上的长刃上略一借力,便飞跃而上。若非轻功极好,是根本无法在刺入冰上的长刃上借力的。
秦玖的心始终提着,眼看颜聿纵跃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攀至三分之二的路程,她心中稍安。便在此时,忽听得身边连玉人呵呵一笑,那笑声有些诡异,无端让她心中一寒。
“阿玖,我记得你喜欢看严王的戏,听说他会挑滑车,可惜的是,本宗主从未亲眼看过,当真遗憾。今日,本宗主倒是要见识见识严王这挑滑车的能耐。你往后看。”
连玉人的声音里透着冰冷的邪气,一句一句钻到秦玖耳中,仿若地狱魔音。
秦玖回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觉得心神俱寒。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几只铁滑车,看上去比之颜聿在明月山庄和聂仁打赌时所用的铁滑车还要高大、沉重。
在这一瞬间,秦玖已经知晓连玉人要做什么,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连玉人竟然要从冰坡上放铁滑车。
她咬牙切齿道:“连玉人,你不能这样做!”这冰坡并不宽,铁滑车从高处滚下去,颜聿如何躲开?
“我自然要这么做。”连玉人冷笑。
秦玖起身便要阻止,却被连玉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阿玖,乖乖地看戏,否则你恐怕永远看不到这么精彩的戏了。”他忽然挥手,两名侍从便将一辆铁滑车推了下去。
颜聿望着头顶上的铁滑车滚滚而下,长眸眯了起来,唇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这一笑,秦玖看到了。
那是安慰的笑,也是自傲的笑。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样的笑容,秦玖忽然安定了下来。他在告诉她,他不会有事。
冰坡极滑,铁滑车又重,更何况是从高处滑下,秦玖只听得隆隆声瞬间渐远,隐约看到颜聿在冰坡上身形纵跃了一下,再看时,他已经摔落在冰坡之下了。
秦玖一颗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却见颜聿在铁滑车滑近的那一瞬间一脚踏在长刃上,借力向一侧的长刃上跃去,躲过了飞驰而下的铁滑车。
随即,不容他喘息一下,又有两辆铁滑车推了过来。
“玉衡,两辆车。”秦玖呼声刚落,两辆铁滑车便并排滑了下去。
这一次,颜聿根本无法向一侧飞跃,因为两辆铁滑车已经占满了冰坡。
电光石火之间,颜聿身形一纵,整个人便从风驰电掣而过的铁滑车上面跃了过去,是的,也只有从上面跃过了。他身上的披风被铁滑车挂到,飘飘摇摇地落了下去。他没来得及事先掷入长刃,只来得及将手中长枪甩在了冰面上。
连玉人目中厉光一闪,冷哼道:“严王,果然是厉害。这一次,却看你如何躲过。”说着,四辆铁滑车一起滑了下去。
两辆在前,两辆在后。
这一次,纵然颜聿要纵身跃到高处躲避,却无法下落,因为他方一落下,后两辆便也到了。
秦玖在发现这一次是四辆铁滑车时,已经晚了,她眼睁睁看着四辆铁滑车隆隆而下。秦玖一颗心在方才早已历了数次沉沉浮浮,此刻却宛若在油锅中煎一般难熬。
四辆铁滑车滑了下去,冰层早已在前几辆车滑过时就已经开始碎裂,此番随着四辆滑车滚滚而下,冰块如雨般飞坠而下。
秦玖看到颜聿的身形似乎被四辆铁滑车淹没了。
被淹没的不光是颜聿,还有秦玖的心。
这一刹那,她觉得眼睛好似被什么眯住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看不太清,那纷坠而下的冰块似乎每一块都砸在了她心头上一般,而她的心,麻木得根本感觉不到疼。
她自己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她已经朝着冰坡下面跃了过去。
只是,没能如愿。
她忘记了她身边还有连玉人,他早已伸臂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生生拽了回来。
“秦玖,这一出戏,可看得痛快?”连玉人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她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因为她的目光滑过冰坡时,惊奇地看到,铁滑车早已轰隆隆而下,而他却依然稳稳地站在冰坡上。
细看,便发现他手中那杆长枪已经插在了冰坡上,冰坡已经碎裂,露出了山体。长枪已经深入冰层下的山壁里,而他整个人便是吊在长枪上的。
两辆滑车是并排而下的,中间的间隙根本就容不下一个人,但却容得下一杆枪。他便是看准了这缝隙,将长枪插在了冰坡上,整个人攀在枪把处,躲过了呼啸而过的铁滑车。
这简直令人完全想不到。
只是,虽然躲过了铁滑车,但是人却受了伤,显然是铁滑车滑过时所伤。秦玖看不到他的伤,却看到他身上衣衫破败,鲜血不断涌出,就连握着长枪的手也被刮擦得流了血。
秦玖心中一松,这才察觉自己面上微凉,原来不知何时流了泪。她抬手轻轻拭去,唇角扬起迷人的笑意来。
连玉人已经恼羞成怒,他招手对自己身后的人道:“看什么,再来!”他没料到颜聿这么有能耐,竟然躲过了四辆滑车。他就不信,再来四辆,他依然能躲过。
此时的冰面早已经被先前的铁滑车碾碎,露出了底下的山体。颜聿不待再有铁滑车滚下,早已施展轻功,飞速向上跃去。
连玉人眼睁睁看着颜聿犹若九天飞鹰一般,瞬间便站在了他面前。
“连玉人,君子一诺,可是要说话算数啊!”颜聿飞落在他面前,长枪拄地,懒懒说道。
形容虽然狼狈,可并没有削弱他周身的气度。他目光一转,却是移到了秦玖身上,先是在秦玖的凤冠上流转一圈,再眯眼打量了她身上的喜服,品头论足道:“这一身衣服倒是鲜艳。只不过这裙子太短了些,颜色也不够正,凤冠上的珠子倒是多,但就是个头太小,配不上玖儿,生生将我家玖儿的花容月貌衬成了庸脂俗粉。还有,这轿子怎么回事,只四人抬的?连玉人,你好歹也是天宸宗的宗主,娶个妻子也忒是小气了吧!”
连玉人气得脸色铁青,秦玖这一身喜服,他可是费了不少心力、财力去做的,竟被颜聿说得一文不值,让他能不生气吗?
偏偏对方根本不看他的脸色,依旧滔滔不绝说道:“若是换我来娶玖儿,别的且不说,这轿子自然是要八人抬的,宽敞稳当。喜服自然要用上好面料裁就,也不用什么绸啊缎啊纱的,就用云韶国那种暖丝织就的布,温暖舒适。这上面的花纹自然是要用金线绣的,前襟也要缀些红宝石,这才显得贵气。嗯,这凤冠上的珠子嘛,至少要有鸽卵大小,这才会烛光辉映,也不用太多,八颗足矣。对了,绣花鞋上也要来两颗,另外,下轿时脚不能落地,要铺红毯,最好是从玖儿的闺房一直铺到洞房,这才叫十里红妆。”
秦玖原本一颗心慌慌的,担心得要死,及至听他这一番不带喘气和停顿的话语,几乎忍不住要笑。
连玉人已经气得眯起了眼睛,眼看着这生死决战狼烟四起鲜血四溢的战场在颜聿的一番演说下,即将演变成京城凤鸣阁的戏院,演的还是一出欢乐戏,遂当机立断大袖一挥截断了颜聿的话,“颜聿,你不是说要单独对决吗?好,本宗主倒是极想和你斗一斗,这就开始吧。”
这决斗的战场依然设在冰坡上。当然,此刻的冰坡已经不能称之为冰坡了,因为冰层碎掉坠落,露出了山体,只能算是一道山坡。
这一道山坡是最合适不过的比武之地。
山坡之下,是颜聿带来的士兵。
山坡之上,是天宸宗的子弟。
颜聿的兵将要攻打天宸宗,就得从这道山坡攻上去。
这道山坡的中间地带距离双方的人马都很远,其他人是无法插手的。
两人快步走到山坡之上,一上一下站定。
秦玖的目光越过连玉人,看到颜聿淌血的腿,从已经被刮擦成布条的衣衫开口处,看到了他腿上翻起的血肉,隐约露出了白骨。只是看了一眼,秦玖就觉得疼得慌。颜聿已经受了伤,连玉人又练了邪功,他不可能是连玉人的对手。但颜聿似乎并没将自己的伤当回事,只是撕了一片衣衫简单包扎了一下。
两人对面而立,谁也没有言语。双方的兵将也没人说话,此刻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中间这两个人。
两人唇角却漾着笑意,不似你死我活的敌人,宛若朋友一般抱了抱拳。就在秦玖以为这样的气氛还会再延续下去时,两人同时出招了。
哪里还有方才的半分客气,两人的攻势犹若暴风骤雨般,都是你死我活的招数,看得人目不暇接。
两人皆用的是剑。
连玉人手中那把剑挥舞着气吞山河的劲气,招招指向颜聿的要害之处。反观颜聿,他的剑法有着弑天灭地的凛冽,每一招都刁钻至极。而他本人却在霸气之中,隐约透着闲散慵懒。他的剑招和他的人实在是不太相称,看他的人,你会觉得这不是生死决战,而是戏耍,但看他的剑招,却又让人心惊胆战。
连玉人一剑刺向他胸前,又快又急,旁观之人都隐约能听到剑气割破空气的声音,却不想在距离颜聿几寸处乍然落空,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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