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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玖在众人之后,步出了大殿。殿外夜色已降临,一弯新月挂在树梢,阶下落花飘飞,萧乐白站在一棵树下,月色照在他身上,雪色缎服犹若雪光般清冷,衣衫似水舒卷间,有种超脱的矜贵与优雅。
他似乎在等人。
秦玖本想绕道走,但萧乐白很快看到了她,柔声唤道:“九爷。”
秦玖答应一声,漫步走近,琉璃灯下,一张姣好容颜,明珠美玉般无瑕。
“大司乐!”秦玖笑了笑。
身畔有官员陆续走了过去,不一会儿阶下便只剩下秦玖和萧乐白。秦玖觉得,躲避怕是躲不过了,为今之计,有必要和萧乐白说清楚,她是绝不会嫁给他的。
“大司乐,是要回府吧,不如我们一道走吧!”秦玖微笑着说道。
萧乐白点了点头,两人一道沿着宫中甬道漫步而行。两人的侍从分别在身后不远处不徐不疾地跟着。
萧乐白抬手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九爷,夜黑天冷,披上挡挡风吧。”
秦玖确实感觉有些冷,但是,这披风她觉得还是不披的好,摇首道:“多谢大司乐,我并不冷。”
萧乐白笑了,细长的眼睛在月色下,绽放着温柔的辉光。说起来,萧乐白不醉的时候,当真是一个可靠的男人。
“不用跟我客气,又不是要你披上我的披风,就必须要你嫁给我。”他有些自嘲地说道,抬手将披风披到了秦玖肩上。
“我是真心喜欢你,但我绝不会逼你嫁我的。今日我请婚,也是实在不忍心看你被克夫之名所累。其实,我在请婚前就知道的,你不会这么轻易嫁给我的,幸福哪里那么好求来。”他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哀伤之感,让秦玖觉得自己极是歉疚,她展颜笑道:“大司乐,我着实配不上大司乐,还请大司乐另觅佳偶。大司乐如此才华,丽京的闺秀怕都抢着要嫁呢!”
萧乐白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九爷何必如此说自己,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我便是喜欢这样的你。我是不会死心的。”他说完,便顿住脚步,在月光下低头望着秦玖。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秦玖觉得,自己心中一寸一寸的疼。这样的她,还有人喜欢吗?
她仰脸,望着面前的男子。没有精致的眉眼,却有着温和的气质和宠溺的眼神。不论萧乐白到底是真喜欢她,抑或别有目的,但在这一刻,她的确是感觉到了他的真诚。可是,这并不表示,她会因为他的真诚和喜爱接受他。
萧乐白慢慢伸出手指,正要抚上面前这张吹弹可破的脸。
“呦……大司乐,九爷,你们还没走?这是在等我吗?”身后不远处,颜聿的声音悠悠传了过来。
秦玖正在想如何劝说萧乐白不要再对她有那种心思,浑然没有察觉到萧乐白的手指想要抚上她的脸。但是,匆匆赶来的颜聿却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方才在殿中,好不容易得了庆帝的保证,说不会将秦玖赐婚给萧乐白,这才快步出了大殿。他原本是要出去追赶颜夙的,谁想好巧不巧,偏巧便看到了这一幕。
迷离月色之下,只见萧乐白含情脉脉地伸出手指欲要抚上秦玖皎白的脸。而秦玖,似乎正在想什么。宫灯正好照在她脸上,让颜聿清楚地看到她的脸,眉黛唇红,说不出的姝丽动人。
颜聿怔了一下,倘若,方才秦玖没有拜托他让她阻止萧乐白的请婚,大约,这个时候,他会把眼前的情景当作是郎情妾意。这种境况是很刺眼的,最刺眼的是,秦玖身上披的还是萧乐白的披风,他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出声惊散了他们。
萧乐白收回了即将伸到秦玖脸上的狼爪,回首朝着颜聿一笑,“严王,我们不是在等你。”萧乐白对秦玖温柔,但不代表他对别人温柔,其实他为人极其孤傲的,一般有才华的人都是这样,恃才傲物嘛。
倘若别人听到萧乐白这句话,大约就知趣地走了。但颜聿不会,反而更无赖地站在了两人身前,眨了眨眼道:“我们?大司乐,本王怎么记得,方才皇兄并没有赐婚给你们两个,怎么一转眼工夫你和九爷就成我们了?九爷和你,怕还称不上我们吧?是不是九爷?”
秦玖正盘算着怎样说服萧乐白,颜聿来得恰是时候,她唇角邪魅一勾,“大司乐,多谢你喜欢我,我也很高兴。只是,我不想嫁人,而且……”秦玖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喜欢年纪小一点的少年,或者,像严王爷这样的有魅力的男子。”
颜聿挑了挑眉,走到秦玖身边,伸手将她身上披着的萧乐白的披风解了下来,手一扬扔到了萧乐白身上。
披风之下,秦玖只着一袭浅红色布裙,今日耕织节,她也尽量穿得极朴素。颜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罩在了秦玖身上,顺势揽住了她的腰肢,淡淡勾唇,似笑非笑,“大司乐,你听到了吧!”
萧乐白温雅一笑,慢慢地开了口,“听到了,但我不信!我还是不会死心的!”说完,他解下腰间酒葫芦,仰面饮了一口,径自离去。
秦玖轻叹一声,她对于各式各样的爱慕者早已习以为常,但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来拒绝别人。最后还没成功,着实有些失败。
颜聿皱了皱眉头道:“还真难打发,不过,皇兄已经答应不会为你和他赐婚,你可以放心了。”他慢慢放开揽住秦玖腰肢的手,两人隔了一段距离,一起向前走去。
秦玖侧首望见他淡薄的侧脸,问道:“王爷,你心里肯定不大舒服吧?!”一直喜欢的女子,就要嫁给别人了,以颜聿的性子,秦玖觉得他似乎不该这么淡定的。
“你心里舒服吗?”颜聿淡淡问道。
秦玖摇了摇头。
夜色之中,有琴声乍起,缠绵婉转。大约是哪个宫中的妃子在奏乐吧,这乐音却恰好合了二人心境。
“我们去喝一杯如何?”颜聿忽道。
秦玖苦笑了一下,颜聿还真当她是他的兄弟了。不过,他们两人如今也确实是有些同病相怜的。
“去哪里?”秦玖问道。
“跟我来就是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你应该没有去过。”颜聿领着秦玖快步向外走去,两人出了皇宫,乘坐马车到了凤鸣阁。
秦玖原以为颜聿会带她到无忧居去,没想到他竟带她到了凤鸣阁。
凤鸣阁是一个戏园子,早在几年前,是一个极不出名的戏园子。这几年,却一跃而成为丽京城最出名的戏园,它的出名倒不是因为它的豪华气派,而是因为颜聿颜玉衡在这里登台,且只在这里登台。他登台只是因为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就来这里玩一玩,也不要收银两的。也无人点他的戏,自然那是因为点也点不到,也无人敢点。他唱戏全凭心血来潮,所以,戏园子也并不在外挂招牌,说今儿严王会登台。因为你挂了招牌,可能他不会到,不挂招牌时他反而来了。
当年,秦玖和昭平公主听说这个新来丽京的王叔会唱戏,且在凤鸣阁登台唱,这件事将庆帝气得不轻,但却勾起了她们的好奇心。很想知道这个王叔是怎么唱戏的,两人曾经女扮男装来这里包了二楼一个包厢,守了几日,也没见到颜聿登台。
“本王今日先请你看戏,再请你喝酒!”颜聿懒懒说道。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时,就会唱戏?”秦玖从马车上下来,仰望着面前灯光璀璨的戏园子问道。
戏楼外头的街上,摆着许多卖小吃的摊子。秦玖目光一亮,朝着跟随在后面的枇杷招了招手,枇杷会意地过去,买了一大把吃食。
颜聿皱眉,黝黑的眸中闪过一抹星芒,“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吃得下?”
秦玖眯眼笑道:“心情不好时,就能吃得下。”
两人还没进凤鸣阁的大门,早有守门的小厮看到了颜聿,先是一惊,然后是满脸狂喜,小跑着奔了过来,躬身施礼,“七爷,您好久没来了。大家都念着您呢,今儿,您要登台吗?”
在凤鸣阁,颜聿命大家叫他七爷。
颜聿背着手点了点头,淡淡吐出两个字:“《出将》。”
小厮高兴地答应一声,命人去准备了。
秦玖随着颜聿进了凤鸣阁,原本,戏台上正演着一出《夜奔》,但是,他们一进去,戏园子里一多半的人都舍了戏扭头看颜聿和秦玖。颜聿的邪魅倾城,秦玖的绝美妖娆,绝对比戏台上的戏要养眼。
“带九爷到二楼包厢。”颜聿唇角挑着邪魅的笑意,淡淡说道。
小厮答应一声,便领着秦玖和枇杷向二楼而去,而颜聿自去后台化妆。
“今儿严王要唱《出将》,太好了,今日可来对了。”
“王爷好久没来了,也好久没唱《出将》了,我还以为王爷不再来了呢。”
窃窃私语声,带着难言的兴奋。颜聿在这里,还是一个名角。
小厮领着秦玖到了一个包厢,这个位子是最好的,正对着中间的戏台。座位前面还摆着一张窄窄的几案,上面摆着数盘糕点,一壶清茶。
秦玖方落座,便听得“锵”的一声,好戏要开锣了。上回在无忧居颜聿扮的是花旦,她没认出来他,倒是一直瞅着盼馨扮的小生看了个够,今儿倒要好生看一看颜聿是如何唱戏的。
这出戏是《出将》,颜聿演的是李飞,手中耍一杆长枪,表演的便是挑滑车。当初,颜聿和聂仁所比赛的挑滑车,便是这戏里的一个桥段。
这出戏,是一出悲剧。小将李飞为了救自己心爱的女子单枪匹马去闯敌人的山寨,他挑了六辆铁滑车,但是最后,还是因为力竭而被第七辆铁滑车压死,他心爱的女子也因此殉情。
秦玖原以为以颜聿这样一个花花王爷怕是演不好李飞这种重情重义的男儿的,但是,她似乎想错了。
锣鼓铿锵中,小将李飞出场了。起先只是一个背影,一袭银甲,手中执一杆长枪,和着乐音耍着长枪。
突然一缕笛音吹透,有小卒过来报李飞的心上人被掳,李飞“呀、呀、呀……”地发出一连串的悲音。
这声音,就好似失了伴侣的孤雁的哀鸣,手中的长枪掉落在地上,其人手臂颤动不已。
虽然还没有开唱,秦玖却已经被这悲音镇住了。
随后,李飞转身一个亮相。明亮的盔甲下,一张勾画的脸,俊美中带着逼人的英气。秦玖见过颜聿扮的花旦,绝美而倾城。她没想到他扮的李飞,竟是如此的,坦荡、洒脱、英气。
月琴声起,颜聿开始唱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的嗓音是极好的,略微沙哑却又不失清润,带着一股仿若是与生俱来的悲伤,清晰地钻入到秦玖耳中。
“听闻她被敌军掳去,一颗心顿时碎了又碎,三千贼寇我不怕,取长枪,牵骏马,快马加鞭,赶到她身边,”一口气没有停顿地唱了下来,字字句句宛若流珠落在玉盘内,到得最后尾音,那长长的调子在戏院内绵延不绝,带着无尽的悲伤,就在秦玖以为他一口气接不上来时,他猛然一顿,唱道:“——誓要救她出贼手——”
戏台上,悲愤交加的李飞拄着长枪,漆黑的凤目中那一抹冷丽刹那间能叫人失魂落魄。
枇杷为秦玖买的那些吃食,她又哪里顾得上享用,此时只是摊在了桌面上,做了华丽丽的摆设。及至到了挑滑车的那一段,当颜聿挑起了那一个又一个作为道具的滑车,当戏台上那个扮演李飞心上人的女子在不远处凄声悲唱,当颜聿挑了六辆铁滑车,最后因为力竭,被滑车压倒在戏台上时……
秦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站了起来,而自己的脸颊上,那凉凉的东西是什么?
似乎好久没有哭过了吧?!
是因为演得太好,还是因为这出戏触动了她心灵深处的伤痛?她只知道,自己看戏还从未这么揪心投入过。
颜聿躺在戏台上,被铁滑车压住的情景,让她有些胆战心惊。好久,颜聿都一动不动,秦玖这才想起,此时,他在戏里,已经算是死了的。
这一瞬,秦玖都不知,她看到的到底是一场戏,还是一段人生。只能说,颜聿演得太入戏了。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秦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擦去脸颊上的泪水,嫣然一笑,对枇杷道:“看了这么好的戏,我们也该去后台瞻仰瞻仰名角儿七爷的风采,走吧,枇杷!”她仿若无事人一样,自顾自起身走了。
到了后台,这才知道,要瞻仰颜聿的人,当真不少。从扮装的屋子门口,到整个走廊,都挤满了人。秦玖想要过去,却也有些寸步难行。
戏园中的小厮站在门口,扯着嗓子说道:“你们也晓得,七爷从来不会见你们的,还是快些走吧,不然,惹得七爷恼了,我可救不了你们。”
阎王的威名,谁不怕啊!他若真恼了,只怕会有人会遭殃的。但是,这些挤满了走廊的人,多半是女子,大多都是戴着面纱的,能到戏园子来看戏消遣的女子,自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虽说是有些怕,但因为方才颜聿演得实在太好,那样的英雄人物,是每一个女子的春闺梦里人,所以还是壮着胆子不走。
一个女子问道:“小哥儿,我们看到方才七爷被滑车压倒了,以前这出戏,不都是假装被压倒的吗?这次似乎是真的,不知有没有事,心中实在担忧。若是七爷安好,我们自可放心离去。”
小厮笑眯眯道:“无碍,无碍,咱七爷怎么会被道具滑车压伤呢,你们没听说,当日在明月山庄,咱七爷和聂大将军比赛挑滑车,连实打实的滑车都挑了呢,不用担心,都散了吧散了吧!”
众人依然恋恋不舍地盯着门口,虽晓得要见严王是不可能的,但还是不舍得散去。
秦玖摇着手中的绣花绷子,慢条斯理问道:“是谁想要见七爷的,随我来吧!”
众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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