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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战马,而又以突厥人军营中的战马数量最多,其营地中的骚动也最大。战马经过训练并不会轻易受惊,然而当浓烟混杂着火光、燃烧的大竹竿发出阵阵爆裂声时,再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淡定不了,它们冲出围栏,踏破营帐,把烟火带到营地的各个角落,最后所有的战马全都奔出营门,向着没有火光的突厥后阵狂奔而来。
突厥骑兵每人都有一批坐骑,五万人便是五万匹战马,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驽马用来拉车、运送物资,加起来六七万匹惊马,一起向刘武周和突厥人的身后冲过来。名副其实的万马奔腾,马蹄踏在地上溅起滚滚烟尘,像一头巨兽压过来,回头望去的刘武周和突厥将士被吓傻了眼,他们不知道自己背后到底有多少人抄截过来,没人敢去面对六七万匹受惊的战马,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去绞肉机一般的雁门城下,刘军和突厥人不约而同的分散开来,朝雁门关东西两侧玩命奔逃起来。
惊马不但杀伤力十足,速度亦快的惊人,许多来不及逃命的军士眨眼间就淹没在滚滚的马蹄下,刘武周和骨咄禄两军之间,瞬间就被马群冲出了缺口,疯狂的战马毫不停留的直接冲上了战场,正在攻城的军士们没有被眼前的弓箭射杀,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马蹄之下。
因为城墙的阻拦,马群在城门处分成两股,像雁门关左右两方继续狂奔,“追杀”逃命的军卒。城墙上刚刚转身抱起圆木的军士回到城头时,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在地面上留着一层层一具具残破的尸体。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争,就这样儿戏般的结束了。军士们瘫软在地庆幸着劫后余生的同时,心头不由得涌现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是溃逃军士们最真实的写照;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然他们产生无边的恐惧,所有人都在没命的狂奔着。终于他们甩开了受惊的马群,当他们准备让狂跳的心脏歇息一会时,更加沉重的马蹄声在背后响起,这一次不但是奔腾的战马,随之而来的还有雪亮的刀兵:雁门军追来了。同样的,许多避过惊马的溃兵将领都在准备收敛溃兵回返营地,但想不到惊马之后是雪亮的钢刀在等着他们。
确切的说追来的是智障麾下的骑兵,所谓的三千骑兵只是一个名字,实际上只有两千三百多人,一趟草原之行让他们损失了四分之一的人马,这是一个让人庆幸的数字,因为每个骑上马准备出塞的战士,都没有奢望自己还能回家。
智障把麾下骑兵分成四队,每队五百余人,向着哥哥方向追杀溃兵,而他自己则驾着乌骓朝太行山的方向追去。这是刘武周逃跑的方向。刘武周准备自然明白战马不会无缘无故的受惊,所以他在看到马群的第一时间便逃了出去,正因如此他的身边还有一千亲卒,有杨伏念、苑君璋和尉迟恭护卫着,这一次失败,刘武周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信心,他知道突厥人不会再给自己提供帮助,处罗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他要去投奔窦建德,这个除李唐之外最强大的军阀势力,然而窦建德会不会收留自己?刘武周也不知道,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刘武周一路低头沉思,却没发现自己的一千亲卫人数越来越少,连杨伏念和苑君璋也不见了踪影,当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不到五百卫士和正在左顾右盼,高度戒备的尉迟恭。原本刘武周对尉迟恭这个人的印象并不太好,只是因为他领兵作战的能力出众,所以才留他在自己的麾下效力,而此时刘武周却发现,这个憨头憨脑,傻大黑粗的尉迟恭是如此可爱。自己唯一的仪仗,也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尉迟恭,所以刘武周要好好笼络这个黑炭头。
政客都是好演员,或许原本刘武周只是个粗鄙的武夫,然而做了一次皇帝的他很成功的把身份转换了过来,不许酝酿,刘武周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眼泪就在眼圈里转悠着:“尉迟……”
眼泪有时候并不是懦弱的表现,相反,这是一种强大的武器。比如三国演义中的刘备和曹操,一次次的用这个东西达成自己的政治目的,刘备更是哭出了一坐江山来,可见这件武器的威力。不过老天总是这么不开眼,正当刘武周准备使出这件强大武器的时候,一杆长兵突然从天而降,颤巍巍的长杆让刘武周的眼泪立刻收了回去。
“又见面了,刘武周,定杨可汗、天兴皇帝。”这个声音不但让尉迟恭害怕,更让刘武周感到恐惧,他永远忘不了自己被人钉在辕门上的感觉,那么无力、无助,渺小而卑微。在这个人面前,刘武周感觉自己就像是低到地面上的尘埃。
“张智……”似乎是呢喃般,刘武周念出了这个名字。
乌骓缓缓的走过来,在刘武周的突厥马王面前打了个不屑的响鼻,从它的嘴下夺过一丛青草,肆意的咀嚼着鲜嫩的枝叶。智障则驻马于刘武周的身边,看着他身上的黄龙战袍,轻轻的摇了摇头,手掌附上去一抹,黄袍上面的绣龙纹消失,留下一个空洞。
“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智障说着,也不去看刘武周,问道:“你觉得你是吗?”
“你不配穿带有龙纹的袍服,因为龙从来不会屈服于其他物种,跟不要说被一群狼驱使。”智障不等刘武周回答,而是自顾自得说着。刘武周的眼睛瞪得溜圆,勃颈上青筋直冒,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的脖颈不知何时已被智障握在了手上。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的做法本也无可厚非;胜败乃兵家常事,在我看来就算你打下雁门、乃至做了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家人关起门来打架,谁赢了谁做主,也是应该的。”智障抓着刘武周的脖子,面色平静的说道,仿佛是在聊家常。尉迟恭遍体生寒,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架
“但家丑不可外扬,家事也不容外人染指;每个人都想要为自己谋求好处,但凡是都要有原则,有底线。你可以卑鄙、无情、寡义道德败坏,但有一点是不能触碰的:出卖民族国家的利益。我听说过一句话,并且深以为然:民族是大义,国家是大利,谁破坏大义就该灭亡,谁抛弃大利,就该杀光!”
刘武周已经死了,七窍流血,手脚无力的下垂,双眼翻白,舌头也吐了出来,然而智障还是紧紧的攥着他的脖子,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家就是家,即便她不富有,或许也不美丽,但我们在这里出生、成长、生活、死亡,我们的祖坟在这里,根在这里。家很大,有时候并不公平,会有灾难,会有黑暗,但这不是我们抛弃她的理由,因为她从未都是无私的、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皇帝不是民族,当权者不是国家,当我们感觉家没有给我什么的时候,想没想过我们又为她做了什么?当我们抱怨这个家一无是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抱怨呢?你所知道的一切,你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你之所以会产生抱怨这样的情绪,是因为什么呢?
尉迟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几次想跑,却怕惊动了保持这个恐怖造型发呆的智障,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尉迟拿手指戳了戳智障的肩膀,试探着问道:“张……将军?张大爷?”
“恩?”智障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身后这个一脸小心的黑大汉。尉迟恭指了指智障手里的刘武周:“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