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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爆出来的血雾如落霞一般,死伤无数。
擎天巨剑则向天兮城斩落,高大的青石城墙,段段崩裂、倒塌,剑气所过之处,沟壑纵横,地裂四处延伸,城中建筑尽数塌陷。
人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只为眼前所见惊呆,眼睁睁地看着世间第一雄伟之城,就这样变得满目疮痍,成了一座废都。
黑齿喾等人与轩辕炎赢的麾下强者在下方战成一团,众人一方面要应付对手,一方面还要防着自天上落下的斩天灭地的风刃剑气。
黑齿喾三人合力之下,把轩辕炎赢的手下尽数斩杀,但三人也落得一身伤势,其中卫长空伤得最重,左侧身躯被毁,只剩半条命。
轩辕炎赢浑身黑雾缭绕,文若则是一身青光,两人皆为世间巅峰强者,五行法则运用到了极致,但主行属性各自不同,辕炎赢主金,文若主水。
两团色光在天兮城上空交错撞击,在爆裂中错开,碎落的火云卷着气浪,呼啸着拂过大地,飞沙走石,带起漫天烟尘,天兮城的废墟在烈风中消融了棱角。
某一瞬间,黑光撞向天兮城外的霄云山,山体被贯穿,轰然崩碎,青光砸向大地,大地塌陷成巨坑,续尔两团色光再次相向疾射,交织在一起,盘旋着直上天穹,黑斧与巨剑也紧随而上。
这一场惊天大战,从早上持续到天近黄昏,突然间他俩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原本平坦的大地,已遍布沟壑、天坑。
轩辕王朝百万铁骑在此前的消耗战中,所剩不足一半,后又被落下的风刃与剑气斩杀大半,残余人数不过十万人。
眼见昔日同伴死去十之七八,天兮城已是废墟,他们退无可退,守无所守,轩辕炎赢不知所踪,还能活着回来否?回来又能如何?轩辕王朝算是彻底完了,他们能活下来,已是上天的眷顾,真的不想再拼命了,只等对方有人发话,便可解甲投诚了。
但黑齿喾等人却自顾收拢残余将士,原地休养,生火造饭,无人发话,看似在等文若归来,实则是各自有着盘算。
轩辕炎赢和文若那殊死一战,势必只有一人回来,不论谁能活下来,大概也就剩半条命了,即便文若战死,重伤半死的轩辕炎赢也不会回来了,回来就是送死。总之,轩辕王朝将不复存在。
问题是如果文若回来呢?他们四人中谁将主宰天下?所以这个时候,那残余的十万铁骑就暂且留在那里吧,好歹可以充当他们遮面的工具。
四方势力相互戒备,那道道深沟高壑,成了他们之间的天然屏障。
落日斜阳,云烧天际。
天穹深处天雷轰鸣,一团黑影自天穹疾射下来,“轰”的一声,黑影砸入大地,地面颤动得让人站立不稳。
世人还没看清所落何物,一道青光带着尖锐的哨音,疾射下来,“铿”的一声,射入那座塌陷的巨坑中。
一声嘶嚎,坑中抬起梼杌硕大的头颅,挣扎了两下,口鼻喷出一团淡红色的火焰,腥红的巨眼黯淡下来,哀嚎一声,头颅垂落下去,便再无生机。
青光散去,现出一把擎天巨剑,自梼杌的颈部穿过,把它钉在坑中。
淡金色的碎屑从天上飘落下来,千里大地,罩上了一层碎金般的尘埃。
文若缓缓飘落下来,神情淡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那一身血迹斑斑的白衣,令人唏嘘,无法想象他经历了怎样的一场生死大战。
劫后余生的将士无不欢呼雀跃,黑齿喾等人却是满心的意外和震惊。
意外的是,白衣上的斑斑血迹虽然触目惊心,但文若似乎并无大碍,轩辕炎赢显然已经被他灭杀。
震惊的是文若究竟强大到何种程度?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们也没有迟疑,慌忙相迎上去。
文若的声音依然那样的平淡:“轩辕炎赢已被我灭杀,从此以后,世间再无轩辕王朝。”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听起来有些虚弱,却能传遍千里大地的每个角落,听在每个人的耳中,字字清晰,摄人心魄。
他话音刚落,“哗啦啦”一片金戈掷地、铁甲解卸之声,那残余的十余万铁骑终于等来了这一刻,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自今而后,天道重归,修凡两界秩序重回,互不相问,为避免世间再生战乱,轩月大陆以今日四方的疆域,划为东神洲、北漠寒原、西琉域、南极仙洲,自封王朝,切记轩辕氏前车之鉴,不可暴政,当以天下万民为生,更不可乱修凡两界秩序。”
黑齿喾等人虽有不甘,但想到轩辕炎赢的下场,他们自问,谁能比得了曾经要传承有传承,要景仰有景仰,深受万民拥戴的轩辕世家?
相比之下,王权虽有千般好,终不如修界的逍遥与快活,便就此断了念想。
除了黑齿喾等修界人士,以威望和功勋而论,东神洲的商公羊、西琉域的虞桓伯、北漠寒原的姒勾杞、南极仙洲的召庶,作为四方势力的首领实至名归,四人也不作虚情假义地推让了,大大方方上前受封了疆域领地。
文若一语定天下,自此天下四分。
他们出于对文若的敬畏,疆域名称一直延用至今,而且不论后世怎样改朝换代,仅以姓氏区分朝代的更迭。
不仅如此,万载以来,四方大陆偶尔也会因局部战乱,边界发生变化,但整体上仍保持着当年疆域的模样。
当年的商公王朝如今已更迭为东神洲伏氏,西琉虞氏王朝如今已在秦氏的统治之下,北漠寒原的姒勾杞建立起的王朝更迭为乐正王朝,南极仙洲的召氏早已被白氏王朝取代。
无论朝代怎样更迭,皆遵循古训,修凡两界秩序回归,互不相问,即便偶有帝王踏入修真大道,也不得以帝王之尊左右修界事务。
说“偶有”,是因为自轩辕炎赢以后,被世人所知的只有秦三氏秦珏,不仅踏入修行大道,而且走得极远,直至混远境,但最终他仍是将俗世皇权交于后人,归隐世外。
史书记载,文若四分天下后,便虚化了,消失在空中。
那柄擎天巨剑爆出一团青光,把梼杌燃成灰烬,之后便化成一只白鹤,一声响彻天地的哀鸣,展翅一路向东悠悠而去,随后天上落下一场大雨,冲刷落满金屑尘埃的大地。
白鹤飞越千山万水,最终落在东海深处的祖岛上。自那以后,文若与白鹤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
人们从那声鹤唳中听出了悲伤,结合当时种种迹象,便传说当年那一战,文若斩杀了轩辕炎赢,随后也身亡了,只是尚残存一口精气,聚魂凝形显现世间,了却未完之事。而那只白鹤,则化回了擎天巨剑的原形,深藏在祖岛的群山之中。
总之,世间没有了轩辕王朝的暴政,轩月大陆一分为四,战乱平息,天下安康,后人为感念文若的圣德,便有了东海祖岛六十年一次的圣祭,并尊称他为文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