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亮亮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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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霞孤独地站在医药园大门口，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刚刚返青的草地上，临近的漳泽湖湿地公园一改往日的喧嚣，游人稀少，街道上五颜六色的口罩成为这个特别的春天一道别致的风景。公园不远处就是市防非治非办临时设置的防控检查站，全副武装的医务人员正对每一辆进市的车辆进行消毒。看着国道上稀稀拉拉来往的车流，吴霞感到极度无聊。上任两个月，吴霞发现做一名合格的企业策划部经理比她说得难多了，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为了写好建议报告，她把网络有关医药行业发展现状分析、未来规划前景的资料作了尽可能全面地掌握，结合魏城制药自身特点作了综合表述。

    轮班时候，吴霞把完整的建议报告交给了林国强。

    几个月来，新闻播报中全国各地“非典”疑似病例，死亡病例不断增加的消息令林国强心情烦躁，眼看国家二次认证的最后期限临近，神农医药园工程却无法按期投产，整个魏城乃至全国都在谈非色变。“非典”最初给魏城制药带来的机遇已上升为一种挑战，与“非典”争夺生命的殊死战斗。阎晋生亲自押车去广东后受交通限制一直没能返回，全国各地业务员要求发货的电话几乎要把林国强的手机打爆。因魏城是“非典”重灾区，没有愿意跑魏城线的货运车辆，原材料供应也出现紧张局面，供应部经理请求协调车辆外出拉原料。

    林国强没有耐心坐下来看吴霞送来的报告，随便翻了几页便扔在办公桌上起身找车队去了。

    等了一段时间，吴霞不知林国强对报告的态度如何，又不敢问。突然间想起苏萍，想让苏萍从侧面了解一下林国强的看法，必要时修改和改进报告，就往苏萍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喂！您好！是苏阿姨吗？我是魏城制药的小吴，吴霞。”

    苏萍抓着话筒愣了半晌，终于想起曾经来过的那个活泼大胆的小姑娘，忙答话：“哦，小吴啊，有甚事？”吴霞就把从东河回城后林国强找她谈话，让她写报告的事简单重复给苏萍听，随后说：“阿姨，我只想知道林总对报告有什么看法。”苏萍说：“别着急，老林做甚事都较真，不会轻易下决定的，这段时间闹非典，估计没顾上。”临了她告诉吴霞，有时间去趟东河，县里前几年上马一个小药厂想扩建，向东河公司筹资，让吴霞帮忙参谋一下。

    安平县这家药厂是二十世纪末迎合国家产业结构政策调整创建的众多单品种小型制药企业之一，规模不大，效益不错，随着中医药市场的逐渐成形，在国内抗肿瘤中药产品市场上占据了一席之地。国家中医药发展纲要的颁布和中药产业现代化、国际化的美好前景极大地刺激了药厂老板的神经。在魏城制药铺开神农医药园工程进行升级技改的同时，他们把扩大生产的报告呈交到安平县。药厂老板姓钱，靠挖煤起家，这在魏城是普遍现象。

    大自然对魏城是厚爱的，除了地表丰富的中药材资源外，地底蕴藏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煤炭资源，是全国富煤区之一。魏城人祖祖辈辈靠着自然馈赠的资源一代代繁衍生息，千百年来虽不富裕，但悠闲恬静的生活方式一直延续至今。改革的春风吹进魏城后，影响和提升了新一代创业者的思维格局，挖煤利润确实大，但安全风险也高。随着工业发展，煤炭资源的消耗量也在几何倍数增长，总有一天，煤挖完了，我们干啥？吃啥？

    为留存资源造福后代，国家开始有意识树立资源保护理念，倡导发展环保型产业，高科技产业。钱老板从挖煤开始，在储备了一定原始资本积累后，转行做有一定技术含量的药厂。

    求上门的忙不能不帮，苏萍还不至于富到连乡亲都不认，脚下踩着安平的土地，四季吃着安平的粮食，东河公司的每一步发展都没有离开安平县各级政府的支持。她热情地接待了钱老板，交谈的过程中，苏萍大致了解了药厂的经营现状和产品市场情况，一下子就掐中了钱老板的命门：仅靠那堆建厂时的破烂根本过不了药监部门的关，单品种产品的生命周期有限，无法形成规模效应，想赚大钱就需持续投入扩产技改，开发替代产品。把老本都帖进药厂的钱老板已力不从心，又舍不得丢弃这到嘴的肥肉。

    多年的打拚真没白费力气，苏萍的经营管理思维开阔了，胆识也锻炼出来了。她想扩大经营领域，反正有石油为支柱，苏萍底气十足，她想到了控股，甚至收购这家药厂。

    正好吴霞打来电话，苏萍就叫她过来看看。

    周末的下午，吴霞约上路瑶，到了东河村。

    苏萍从屋里迎了出来：“俺说清早喜鹊叫个不停，敢情有贵客要到。”回头喊了声：“亮亮，快沏茶，你路姨她们来了。”

    路瑶探身往屋里瞅了一眼：“亮亮回来了？大学毕业了？”

    “没有，今年夏天毕业，寒假回来后，学校寄了封通知说北京非典厉害，在家的学生暂缓返校。闲得无聊让他在公司帮我打点打点。”

    三人进了屋落座，亮亮的茶已经沏好，闲扯了一会儿，苏萍把话题谈到了药厂的事上。亮亮起身准备出门，被苏萍叫住：“你也留下，好好跟小吴姐姐学学。”

    路瑶知道亮亮在家的分量，就问他：“你怎么看你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