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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夕阳西下,大兴遥遥,阿茉苦笑一声,沿街慢走,不知该去何处。虽已二月,寒气仍重,阿茉蜷缩至一处坊墙下,只觉头重身轻,天地旋转。迷糊间,两个人影走来,难道是他寻来?阿茉努力睁眼,正要看清之际,忽然漆黑一片,夜幕降下。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眼前人影渐渐清晰,阿茉睁目,却是另一男子。“醒了?”男子问向侍女,侍女颔首:“已经退热。”
阿茉无力问道:“此是何处?”侍女说道:“此是窦宅,汝昏睡街头,幸为三郎所遇,乃得及时救治。”
阿茉致谢,窦三郎点头,谓向侍女:“明去大兴,行李备否?”侍女颔首,阿茉则问:“郎君欲去大兴?”窦三郎颔首:“表弟娶妇,故而去之。”
阿茉拜求:“奴本大兴人,不幸流落至此,不能回家。郎君若去大兴,可否携奴还乡?”窦三郎沉思须臾,乃道:“可以。”
次日,将发大兴,阿茉随侍女出门,有奴上前引道:“三郎有言,汝身不适,可以坐车。”阿茉愣住。
侍女喜出望外,拉她去末车,打趣笑道:“三郎如此体恤,莫非悦尔?”阿茉红脸笑道:“盖因奴有疾,故有此遇,阿姐切勿胡言。”侍女挤兑笑道:“三郎妇难产而死,房中正无人,汝若为妾,未必不可。”
阿茉语塞,恰于此时,诸位主人出门,窦三郎随于人后,登车时扫来一眼。侍女捂嘴笑道:“我未说错,方才三郎望汝。”
阿茉脸色尴尬,正自纳罕,暗觉有人窥视,循之看去,未见人影。侍女催促上车,阿茉暗叹,他赶走自己,又岂会相送?于是不去猜想,径直入车。
路上,侍女说起窦家之事。“阿郎本是先帝之甥、今上之表兄,因与汉王连襟,为圣人所忌,废为庶民。”阿茉讶道:“莫非汝主正是陈国公?”侍女颔首:“是也,汝闻之乎?”“昔汉王构逆,陈国公无辜坐罪,坊间于此颇有议论。”如此说来,这窦家正是唐公亲戚,而那窦三郎,当是陈公第三子窦诞。
“自除名,阿郎、娘子未出扶风,如今李二郎大婚,全家首度入京,莫不欣悦。”侍女眉色飞扬,很是期待回京。
阿茉却听出端倪:“李二郎?唐公次子耶?”“是也。”阿茉再度惊住:“女氏谁者?”侍女答道:“一箭双雕长孙公第五女也。”他们终于成婚了!阿茉抵掌兴奋,心情骤然好转。
舟车劳顿,抵达大兴,已是亲迎前日。窦诞坚持送去高家,阿茉推辞不过,只得道谢。
到了家门,阍人认出阿茉,连忙引入。阿梨等人闻讯赶来,阿慕哭成泪人,阿梨则向窦诞致谢。窦诞向她解释后,才去唐国公府。
到了内室,阿茉拜向五娘,口述经历:“奴为贼所携,辗转至扶风,后弃于市,为窦三郎所遇,乃得返京……”阿梨于一旁点头。
观音婢听罢,示意扶起,说道:“汝平安归来,我甚心慰,房中当职,一如从前。”诸婢纷纷答拜。
夜里,阿梨来送药。“尔犯风寒,五娘得知,特别赐下药膳。”阿茉千恩万谢,乃是服下。
阿梨感慨一旁:“三月以来,我们以尔遇害,每每伤感,阿慕夜常悲啼。所幸老天有眼……”阿茉还碗于她,因叹:“流落之时,我终日忧惶,恐难复见尔等。”阿梨接过,笑道:“我们将又共侍五娘,何其幸也。”
叙说一阵,阿梨离去。阿茉依枕而卧,半晌不眠。侍奉以来,她从未对五娘说谎,可偏偏这次,却有所隐瞒,只因她不想再提及那人。
是也,五娘待她如初,她何不全心以侍?阿茉决定抹去那段屈辱。
一夜好觉到天明,梳洗一番,阿茉去五娘卧内。观音婢刚醒,见她精神烁烁,欣慰一笑。阿茉扶她去梳洗床,呼入侍婢,又遣人去厨房。
用过早膳,开始换装。婢女为小娘子换上花钗礼衣,再为其绾高髻,戴上珠翠团冠,两侧横以金雀钗,锦绣辉煌。
妆扮之时,观音婢如常执卷。阿茉看着小娘子脱去常服,换上层层衣饰,再涂胭脂水粉,宛如剖玉脱胎,不禁暗叹。
这时,云阿怀抱异母妹入来,笑道:“盘阿才刚起床,非要来看新妇子。”说着放妹于地。小娘子蹒跚至表姊身旁,手指髻上雀钗,奶声奶气说道:“飞雀也!”
观音婢搂她在怀逗弄,云阿一旁叹笑:“阿孩儿终究不懂。若姑父在世,观音婢以三品之女,可加饰七树花钗,必然美甚!”
观音婢笑道:“七宝莲花冠乃外祖母所赐,不比七树逊色。”
云阿笑道:“自然如此。然若加七树,则更美矣。”观音婢笑道:“合礼即可。”云阿颔首。
于此同时,世民也在换装。不同于观音婢的淡然,自昨日起,世民就在想象观音婢的模样,乃至一夜难眠,兴奋异常。
窗外,阿茗督役诸婢塞窗,并遣人将三只箭置于门上,又检查石臼是否填粟,水井是否覆席,格外仔细。而在室内,阿芙则为二郎穿上曲领青中单,外套青衣朱裳,系以双色缘大带,加裳色蔽膝,并束朱色革带,再以簪导束发,戴上赤黑爵弁。
换装毕,阿芙轻理弁边黑缨,对镜看去,不禁愣住。府内皆曰二郎有风姿,如今细看,当真是天姿秀出,神仙中人。
察觉婢女发呆,世民剑眉立起。两道寒光自镜中射来,阿茉面红耳赤,遣人拿来白袜赤履,为他穿好。
午后,高家人前来铺帐。所谓铺帐,即女家遣位长者去婿家铺设青庐,以作交拜之用,故铺母由鲜于氏担任。
鲜于氏身着礼衣,率领奴婢去唐国公府,列陪门财于庭,“此乃太夫人所赐,其内首饰,皆齐宫之物也……”鲜于氏一一启箱,展示陪门财,宾客莫不惊异,神色恭服。
窦氏礼衣立阶,与鲜于氏相视而笑。展示完毕,鲜于氏又遣奴婢于庭西南之吉地,以青布幔为庐铺帐,此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