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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小孃无动于衷。”
观音婢笑道:“阿娘虔心佛法,不问内外事,必然不为所动。”
云阿思来想去,笑道:“我有一计。观音婢仿我娘书,云我私出家门,不知何往,阿婆以贼作恶,忧急如焚,若我来此,速令回返。小孃知晓原委,必携我回家。”见观音婢为难,又道,“汝岂长居佛门乎?”
观音婢双唇紧闭,良久乃道:“我试之,至于阿娘信否,非我能料。”
“尔且放心,小孃必会还家。”
果然,高氏看帖后,责备云阿:“云娘岂可冒失若此,若遇山贼,如何是好?”
云阿满脸惭愧:“来时确遇山贼,幸得路人相救,乃是逃过一劫。”
高氏大惊:“可有受伤?何不早说?”
“我怕小孃担心,故而不言。”
高氏怜道:“往后不可擅自出门。”说着眸光一紧,“汝玩性重,未免节外生枝,我亲送汝还家。”
“然山寺清净,我想多玩几日。”
高氏任她摇着衣袖,坚决说道:“不可。”
“悲哉!”云阿哀叹。
是夜,炉烟清梵袅,禅房月影森。大明身着净衣,口含沉香,坐室礼念。忽地,木门吱呀推开,入来一袭素影。
“来了。”大明嘴角隐笑。
观音婢屈膝跽坐,敛身行礼:“妾来辞行。”
大明睁目,颔首笑道:“高夫人已来辞过。”
观音婢垂首咬唇:“抱歉,妾不能入宫。”
“是耶?”
沉默须臾,观音婢郑重点头。
“贫尼将会转告皇后。”大明微笑,闭目持念。
观音婢拜辞,走至门边,听她又道:“小娘子若改心意,随时可来寻我。”
观音婢怔然,转而释然一笑:“承蒙尼师赏识,然我志不在此。”遂推门而去。
端午这日,高氏拗不过其母,终是出席了端阳宴。除了薛国太夫人、唐国夫人、河内夫人、濮阳夫人等,京中贵妇凡能请来,鲜于夫人尽数相邀。毕竟虽为五姓之家,其夫生前不显,加之常年任外,鲜于氏难能融入京中贵圈。如今寡居大兴,鲜于氏尤重此宴,希借之为诸贵妇所纳。
宴席设在汤泉旁,诸妇频向主人敬酒。鲜于氏受到瞩目,心飘飘然,觥筹交错间,不时打量诸妇神色,唯恐有所怠慢,为人所轻。及见薛国太夫人停箸,连问:“酒菜不合意乎?”
太夫人漱口毕,笑道:“老妇贪嘴,见鹅肥美,不觉多食几口,谁知鹅肉塞牙,现已无碍。”众人皆笑。
“无碍便好。”
“老人牙口不佳,岂能食炙鹅?”
太夫人不悦看去,高母无视之,谓向鲜于氏:“藏鹅于羊腹,再以火烤羊,如此一来,鹅肉鲜嫩滑软,不至塞牙。”
“原来如此。”
“鲜于娘子久居外州,不知时兴吃法,情有可原也。”高母执觞笑道。
鲜于氏面色尴尬:“妾受教了。”
窦氏观看一旁,拭嘴笑道:“若无记错,夫人之设宴也,乃为女致歉高夫人,此时讨论食法,会否舍本求末?”
鲜于氏忙道:“是也。”因示意其女,“美音,快与高夫人陪罪。”
郑氏本在打量高氏母女,闻言嘴角一撇,因欠身道:“妾年轻无知,礼阙之处,望大家既往不咎。”
高氏进退两难,却听河内夫人笑问:“婆母在上,焉不行大礼?鲜于夫人未教女以礼乎?”
“美音,还不跪下!”见众人私语纷纷,鲜于氏恼向其女。
众目睽睽,郑氏吞下怒气,上前肃拜:“新妇不孝,恳请大家恕罪!”
众人因看高氏,听她如何说法。高氏沉默半晌,徐徐启道:“我今所来,非为诘难,只因夫人再三相邀,盛情难却。至于过往,皆已放下,阿郑无须自责。”因谓其女,“观音婢,将我所抄《金刚经》赠之。”
观音婢双手奉之郑氏,窦氏见之,忽记起长孙炽之言。
郑氏面红耳赤,只得道谢:“多谢阿家赐经。”
高氏笑道:“此我随喜功德,无烦致谢。”席间赞叹不绝,皆曰高娘子雅量。
宴罢,众人下池汤沐。观音婢与年轻娘子一池,同元娘闲话时,一旁的秀宁忽道:“长孙五娘像极一人。”
云阿笑问:“谁者?”
“长孙五郎。”
“李三娘所指莫非四郎耶?观音婢与五郎异母,并不相似。”
观音婢拂水于肩:“毕竟同父,或有相似之处。”
“是矣。”秀宁颔首,继而问道,“五郎安在?”
“或随二兄居大兴,或同三兄居洛阳,因不常来往,故妾不知。”
秀宁叹道:“妾弟昔与相好,情胜兄弟,后失联络,不知好否,故而问之。”
听她提及世民,观音婢笑声微微颤抖:“几年未见,令弟或已生疏。”
“或然。”秀宁抹去面上水珠,“若非见尔当前,我亦忘之。世民广交豪侠,自不必说。”
观音婢闻言,浅笑一声。
“气煞我也!”
汤沐后,郑氏怒撕经卷:“两年未见,高氏手段不减当年,专作可怜相博以同情。”
鲜于氏哼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也。”
“皆因阿娘设宴,令我当众受辱。”
“若非尔故,我岂须费此周折?”鲜于氏瞥她一眼,“此宴耗费不少,以至无钱裁夏衣,汝再予我三千贯。”
郑氏尖叫:“竟要如此之多?”
“如今绢价贵焉,不比太平之年。汝兄若成器,我岂须靠你?”
“绢贵辄少买,安业无官可做,我们也入不敷出。”
鲜于氏面色激愤:“若个贵族服濯衣,岂不丢人?”
郑氏嗤笑:“阿娘也曾服浣洗之衣。”
“当年献后率表服之,我能奈何?”
“然非人尽皆服,如越公姬妾,曳罗者以千数。”
鲜于氏愠道:“犟嘴!”
郑氏悠闲摇扇:“倘使三娘嫁豪富,何愁无钱耶?”
想到聘金,鲜于氏倏忽释怒,微微颔首:“此当务之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