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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相助。及见小郎君于花朝见过,因是上前。
“世民与小郎君曾有一面之缘,今日再见实乃三生有幸!”
观音婢一阵窘迫,莫非昨日他见自己窥视?脸颊微红不知言语,故作诧异而望。世民遂将花朝所见相告,却未提花下起舞,恐其误会自己尾随于他。
“哦!”观音婢闻之安心,抱拳笑道,“见过世民兄。”
“幸会幸会!”世民亦抱拳,因问,“小郎君如何尊称?”
“我……”观音婢略有犯难,灵机一动,脱口道,“贱名长孙无逸。”
“长孙无逸?”世民略感惊喜,偶闻无忌提及此弟,怪道二人眉眼相似,欣问,“莫非郎为无忌之弟?”
观音婢后悔莫及,正欲否认,转而思道,长孙之姓不多见,且李世民既在此处,则阿兄必在附近,未免节外生枝,只好应下:“正是。”
未料无忌之弟生得如此粉面,丝毫不输其兄风采。“真巧!我等正于附近,汝兄亦在,我携汝前去!”既是无忌之弟,世民一见如故,拉着就走。
观音婢连忙抽手,欲拒又恐生疑,因笑:“烦请世民兄引路。”
世民欣然领着二人返回,众人皆已归来,无忌等人正在生火烹食。
“无忌,此何人哉!”世民兴冲冲朝无忌喊道,观音婢朝望来的众人抱拳致敬。
无忌正对火吹气,抬首一见妹妹,倒吸一口烟气:“观……咳咳……”一旁炙肉的佛慧见状递过丝帕。
“阿兄!”观音婢快步过去替兄长拍背,眼神却在暗示。
世民笑道:“无忌兄弟果然感情深厚。”
“兄弟?……”无忌一脸狐疑,看一眼世民,又看一眼妹妹,见妹妹目光凛冽,心中了然,因笑,“是也!五郎体弱,不常出门,不料在此遇见,着实意外……”
“当真巧了!”秀宁笑道,“莫非冥冥之中我等有缘?”见柴绍表情错愕,后悔失言。
“阿姊此言有理,若非有缘,我岂会再见无忌之弟?”世民从腰间蹀躞取佩刀削果,递予观音婢。却见秀宁柴绍不时对望,表情有别平常,心底微微纳罕。
众人休整后,三两成群地去河边骑马。阿武牵赤焰至,世民起身欲去,见郑观音坐席不动,因问:“岂不同去?”
郑观音低眉笑道:“我……我不擅骑马……”
“我可教汝。”若在平时,世民不喜语与娘子,总觉她们怯弱畏缩,不如郎君洒脱爽快。
郑观音犹豫再三,仍是摇头:“我不去了……多谢。”
一旁牵马的观音婢望见,嘴边一记轻笑,遂翻身上马,挥鞭而去。行了片刻,忽见阿兄与独孤娘子并行于前,遂去跟上。见他二人闲话,因是慢行,只远远跟着。
“其实,我曾见过你。”
“是耶?”
“嗯!”佛慧连连点头,忆道,“我曾去姑祖母家,有日经过阿舅书房,尔等正在研习《商君书》……”见无忌哦了一声,又道,“犹记郎有一言‘夫秦强也商鞅,亡也商鞅。彼商鞅劝农耕、明法令、尚军功,故秦独霸于天下;而商法严酷苛刻,违礼义之教,败常伦之化,积民恶之怨,故秦传二世而速亡’……”
无忌神色略显惊讶,转首看向小娘子。只见她脸庞秀美,肌肤若雪,两弯远山眉时而飞扬,一双丹凤眼不时欣笑,明媚而清亮,仿佛点上春日的斑斓。
无忌险些忘记移开目光,只听耳边连珠落地,慷慨陈词:“昔者我以商鞅一介布衣,革法明教,大治秦国,其功如山岳,为法家之雄才。”如玉的俏脸望过来,似日边晚霞,目光专注而欣佩,“直至听郎一席话,乃解我惑。”
在她将要偏头时,无忌望向别处,掩饰自己的失礼:“何惑也?”
佛慧知他清高,并不为意,侃侃而谈:“司马迁盛赞曰‘鞅去卫适秦,能明其术,强霸孝公,后世遵其法’,商鞅虽死,其法犹存,然秦以灭六国之强却亡于陈涉之草芥,何也?及闻汝之言,方得解惑……”
“哦……”无忌神色淡然,驱马向前驰骋。
佛慧以其无意相谈,微感失落,紧跟其后不舍追问:“我见你论辩严谨、识见著远,平日喜读何书?”
观音婢望着跑远的二人莞尔,忽听一人背后发问:“无逸何故发笑?”循声望去,李世民骑马立于身后,目光搜寻其旁,笑问,“观音姊何不同来?”
“伊不喜骑马。”二人并排而行。
“我见你们熟络,旧相识耶?”
“去月花朝路遇而已……”
观音婢颔首:竟与我同日相遇……“其实三年前也曾见过。”正欲询问,又听李世民道。
观音婢恍然一笑:“原来如此……”
“然伊已忘我。”
“尔为之伤心?”观音婢调侃道。
世民惊诧,摇首:“忘了也罢。因是旧时友,故觉亲切。”
“既是如此……”观音婢冷笑一声,语气骤冷,“世民兄何不亲近‘旧友’,跟着我这‘新友’作甚?”
世民不明所以,一脸茫然:“无逸此言何意?”
话刚出口,观音婢自觉失言,暗恼自己何必在意“旧友”、“新友”,那李世民与谁亲疏干她何系?然若换作他人,她或许不会在意,偏是那郑家小娘子。
“我随口一说。”观音婢冲他僵笑,猛地一挥鞭,飞驰向前,扔下世民愣杵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