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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热情地普照大地,仿佛上午的满城晦暗只是一场短暂的噩梦。齐整的宽衢大街上,穿织交错着各色人等。因正值每日最热闹之际,街市上,香车宝马塞满路,人来客往动如潮,颇有《战国策》中苏秦描述齐郡临淄“举袂成幕,挥汗成雨”之气象。
只见城东南隅烟水明媚的曲江池畔,一排排新柳裁出连片的朦胧青涩,头戴幕篱的小娘子结伴在池边嬉闹,吟铃般的笑语婉转如林间的黄莺清啼,惹得御马飞驰的郎君们频频顾盼;开市后的利民市百货骈阗,涌动的人潮如市东川流不息的永安渠水,直至日暮前市钲响起才会散去。
除了游宴赏玩的都人,大兴还杂居着许多异国人士。坊市间,偶有肤黑如墨的昆仑奴、乖巧温顺的新罗婢急急穿过,大抵是些为达官显贵出门差办的奴仆;城东通化门外,不远万里前来献物的南洋诸国使节在城外的长乐驿休整一夜后,跟随鸿胪寺的官吏进至街西的鸿胪客舍下榻,以等待大隋皇帝的召见;城西的开远门处,来自西域的僧侣客商络绎不绝,随之而入的还有祆教的典籍夷俗、大食的香料珠宝、高昌的葡萄美酒、粟特的舞乐良马等异国珍物。
胡商晕头转向地一路跟进了一座坊门,又随他穿过几条里巷。眼花缭乱间却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胡麻饼肆里宾朋满座,源源不断的五铢钱越堆越多,最后竟堆积成一座大宅;雕金饰银的厅堂上,一人身穿文饰精美的中国服饰,手执釉质透明的白瓷碗品着香茶,闲散地观赏着歌舞;而那人,正是自己……
胡商一喜,留恋地驻足细看,只见那座大宅已将自己渺小的身影囊括其中,矗立眼前的却是一间别院厢房。
“阿郎在书房等你。”童仆见他止步,以其迷惑,示意他入内。
胡商连忙合掌鞠躬口道多谢,方随了他的指示脱靴入内。
踩在平滑的木质地板上,挪动的脚步发出“咯吱”响声,令人弗敢多使一分力。宽敞的内室并无过多铺张陈设,只见北侧的案几上供奉着一小尊佛像,袅袅香烟缭绕其前,更添几分明静;柜橱中堆满了书卷,就连矮脚几上也摆放着笔墨纸砚,想必主人极好属文。虽无想象中的金银满堂,到底也比吐蕃人居住的牛毛毡帐气派。
“请坐。”王劭执卷奋笔疾书,头也不抬。
胡商诺诺应了,学他的坐姿入席。侍于一旁的婢子轻步过来,将一张黑漆曲形三足木具支于他身后,另一婢子则奉一碗漂着葱姜屑沫的茶水于案上。胡商迟疑着将略疲惫的身子靠上去,竟险些扑倒。赶忙扶好,却听得婢女们掩嘴低笑:“连个凭几竟也不识!”
胡商窘迫地望向王劭,许因书写专注,他并未察觉到自己的窘态。略略松气,捧茶低饮了一口,口感辛麻辣舌,不如乳酪甘醇,又恐为人耻笑硬是咽下,却再不肯多饮。
过了片刻,王劭终于搁笔展卷,通篇细读后方为满意。抬首望见胡商时略惊讶,又想起他缘何在此,因笑道:“今有一事欲与你商计。”
胡商诚惶诚恐,俯首忙道:“著作郎但请吩咐。”
“你须与我同去觐见陛下。”王劭见他惶惑解释道,“日食之兆必令皇帝忧虑,倘你为君解惑,定会受赏丰厚,往后在大兴谁人将不高看你一眼?”
胡商喜出望外,又紧张地搓了搓手:“可……我以何种身份觐见皇帝呢?”
王劭执碗饮茶,思忖须臾,方道:“你自称苯教徒,为古辛之侍者,受其命寻访多罗菩萨化身而来。”
胡商连道钦佩:“著作郎果然博闻,连我吐蕃国政护持也有听闻,佩服佩服!”略顿了顿,仍是不解,“可如何为皇帝解惑呢?”
“我将与你一一道来。”王劭捋了捋胡须,一幅运筹帷幄的模样。忽又想起一棘手问题,“然初五方可朝参,只怕圣人为避灾祸不肯轻易宣见,我们该如何进宫面圣?”
胡商见他眉头深锁,以为有变,心下一紧,无措地望着他。
二人一时俱默,只闻得街上宵禁的街鼓阵阵,敲得人愈加烦躁。若被他人捷足先登,自己岂不空欢喜一场?王劭起身来回踱步,稍顷忽道:“现坊门已闭,这几日你不妨客居于此,明日随我拜访一人。”
“谁?”
“大明尼师,此尼深得皇后爱重。”
果然,次日一早,王劭便带胡商去了丰乐坊的法界尼寺。
大乘佛教自西汉末年传入中土,经魏晋南北朝几百年传承,深为历代帝王推崇,沙门也因此享有免除租役之权。然而,周武帝为强国富民,于建德三年下诏融佛焚经,灭北齐后又毁寺四万取地给民、驱僧尼三百万为白丁。灭佛的政令使北周租调年增、兵师日盛,为周武帝统一北方打下坚实基础。然而不久,随着武帝的英年早逝,被严厉打压的佛教再次迎来全新的盛况。
因本朝皇帝幼时曾为智仙比丘尼抚养,又智仙言其将得天下,故而皇帝登基后广建伽蓝弘扬佛法以报恩德,甚至礼接崇昙高僧自称师儿,法号总持。皇帝既虔敬如此,人们崇敬神佛之心愈受鼓舞,一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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