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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灯居然不在,听小和尚说,他每天夜里都要出去为花草颂经,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
青鸢绕了一圈,发现自己很天真。
虽然她腰上挂着君鸿镇的明黄色玉佩,无人敢拦她,但她也找不着一个地方去休息。这毕竟是皇家花园,不是皇宫,多是花草,还有祖庙在这里面,平常能进园子来的也只有帝后,以及有身份的嫔妃。能住闲人的地方很少,如今都锁着,她总不能硬闯进去。
溜哒回来,睡意全无。
看着她住的那间孤零零的屋子,莫名的沮丧,她不想进去,她讨厌闻到那血味儿。
如此一想,她索性心一横,踩着椅子,爬过了高墙,进了君漠宸的小院。哪怕在这墙根下靠一晚,也好过独自呆在可能会有猛鬼出没的墙那边啊!
君漠宸的煞气,绝对镇过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藏身的地方很隐蔽,几株枇杷树缀了满树的淡黄花苞,在月色里静立如睡美人。整个真元宫,好像只有这一个地方有枇杷树。
她蜷缩好,往他的房间里张望,里面隐隐有水声,看样子是在沐浴。美男出浴,他身材一定不错。正在想着,几名侍女捧着衣裳进去了,窗子被推开,从她的方向看去,正能看到他从浴桶里站起来。
结实强健的身子披着水花,肌肤是一种迷人的蜜色,与他散发出来的力量感完全结合。乌发并不似别人披散着,而是以一支琥珀环束着,*地在脑后拖着。
婢女们放下衣裳就出来了,窗子未关,他迈过浴桶出来了。
青鸢脸上烧得慌,赶紧转开了头。
此时屋子里传出了低低的说话声,是女子!
原来他晚上有人服侍!还以为他真的不近女se,呸!青鸢堵住耳朵,不想听到不应该听到的声响。
“王爷,这分明是试探你。云罗哪来的胆子敢杀进青元宫来?云罗国高皇帝与他的几位兄弟们喋血撕杀,九死一生登上皇位,国内才刚大乱过,正是需要休养之时。加之他为人一向讲求息事宁人,所以绝不会挑事。就算是丹妍太妃,也不会为了高陵卫一人,而让云罗陷进困境。所以这几人绝不是云罗来的。”
青鸢听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惜夫人的声音。
原来是伉俪情深!
君漠宸不说话,只见他的身影从窗前过去,停在了窗前。
“王爷……”惜夫人拿来外袍给他披上,又端上了茶。
他没系衣带,任衣袍大敞着,结实的胸||膛被月光涂上一层柔和的光,这种蜜色,更漂亮了。
青鸢忍不住盯着多看了一眼,咦,他胸前好像有一枚刺青。正要细看,君漠宸突然一眼往她的方向看来。
青鸢来不及缩回树后,硬生生和他对看了一眼。一阵尴尬,别的倒好说,不可能说她是jian细,但是……她偷看他沐浴,这样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
外面静了片刻,她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味。
不是枇杷,也不是檀香,麝香,恬淡得让人昏昏欲睡。她尝试着站起来,但身子一软,往后靠去,双眼软软合上。
君漠宸从房间里出来,缓步走近了她。
高大的身子弯下,一掌包住了她的小脸,久久凝视。
“出这么大的事,老爷子是容不下她的。”惜夫人跟过来,为难地说。
君漠宸扭头看她,淡淡地说:“这是我的事,谁也不许管。”
“是。”惜夫人点头,以帕子掩唇,转身进了屋里。
君漠宸把青鸢抱起来,回到她的小院里,把她往榻上一丢,转身就走。小珍珠从枕头那边钻出来,冲着他啾鸣轻响。
君漠宸皱了皱眉,看到了枕边的那枚小丝绢,上面的诗句印入眼中,让他冷瞳更冷。他想了会儿,突然转身过来,甩开了外袍,贴着她躺下。
手掌一挥,放下了帐幔,把月光挡在帐外。
她的呼吸轻轻浅浅,在耳畔回响。他合上双眼,也渐渐睡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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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发现身边躺了个面瘫君的时候,魂都差点吓散了,双掌紧紧掩住唇,才没让尖叫跑出来。他怎么和她躺一块儿的呢?她昨晚不是去他那边躲着了吗?什么时候睡着的?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两个人在这里?
她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开单薄的骨肉,跳到他身上去,在他的身体上再去弹跳不止。
但是,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剥他的皮!
她水眸大亮,小心地翻过身,跨过了他身体,以面对面的姿势,俯下去,双手轻轻地抚到他的脸颊边,仔细地抚|摸着脸和发际相连之处。若是面具,一定有地方可以揭开。
她的身子紧张地绷起,得用力尽量克制,才不至于抖到榻都摇晃了。
他睡得倒死沉,呼吸绵长有力。长长的睫合成两道弧,薄唇紧抿着,就连这时候,他也没忘了维持他的面瘫,严肃得不像是在睡觉,而是在生气。
她的手指终于碰到了什么,顿时一喜,小身子往前微微倾去,扒开他的发,想看那是什么。
一道疤!
他头顶被茂密柔顺的头发遮住的地方居然有一道刀疤,不大,她的半个手指长短、粗细。
她有些失望,缓缓往后退着身子。
两捧丰柔的雪团从他的鼻尖和脸颊上擦过,察觉到离他太近,赶紧抬高了些身子,再低眼看他时,一身血液立即疯狂地往她的头顶窜去。
他醒了,正冷冷地盯着她看着!
到底什么时候醒的?她就这样傻乎乎地在他身上趴了这么久啊!
这一上一下的姿势,维持了差不多有半盏茶的工夫。青鸢也想走开的,但是她四肢僵硬,完全不听使唤,就这样和他四眼相瞪,呼吸相撞。
她前天扑在他身上强吻他的时候,也就是这姿势吧?
干干一笑之后,青鸢僵硬的四肢终于无法再支撑下去,往旁边一滚,轻声说:“奇怪,王爷怎么会在小女榻上?”
“你怎么在本王身上?”他转头来看,满眼嘲讽。
青鸢嘴角抽抽,轻轻说:“我……水|性扬花,邪恶放dang,一大早见着王爷仙姿就克制不住,所以王爷赶紧走吧,以后切莫爬错了榻,又被我给玷wu了。”
他的呼吸紧了紧,慢慢坐了起来,冷言嘲讽:“与男子同榻而眠,还能如此镇定,你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王爷,小女有句忠告。你揭我面纱,结果被我克得丢了兵符,成了花匠。现在这样和我躺一晚,一定要保重啊,生命可贵,当惜,当珍重。”青鸢嘴角又抽,慢吞吞地说。
他听她那有气无力的声音,扭头看来,眉头紧皱。盯着她看了片刻,拂袖而去。
青鸢拍着榻,大笑起来。
面瘫君俊脸扭曲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再说了,昨晚,也不知谁占了谁的便宜呢。这样孤男寡女的躺在一起,他真是柳下惠?呸,她才不信!不然为何要跟着她倒在这张榻上来?
“王爷,不好了。”外面突然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难道刺客跑了?青鸢拢拢长发,小脑袋探出了帐幔去看。
“何事大呼小叫?”他的声音从院墙那边传过来。
青鸢看那高墙,心想,昨晚刺客来时,他来得那样快,是不是也一直盯着她这边的动静?难不成这厮从曼海见到她之后,就一直暗恋她?不然,为何连救她两回呢?
正想得欢快时,婢女的哭声传了过来。
“王爷,千佛花全都死了,就在刚刚出太阳的时候,眨眼间,就成了焦碳。”
青鸢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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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佛花一夜凋零,昨日还火艳的花瓣现在成了焦碳,铺了满地。婢女和太监们跪了满地,个个面如死灰。
这些千佛花都是从千里之外运来,花很娇贵,浇多少水,什么时候浇,都有严格的规定。每人打理五十盆花,丝毫不敢懈怠。
昨晚真元宫闹刺客,大家只是分了会儿神,这些花就全死了。
青鸢也暗暗叫屈,才听说千佛花能治她眼睛,这花就死光了,老天爷要不要这样和她作对?
“王爷您看这个。”
有侍卫捧着一支白羽箭过来,大声说。
“这是什么?”
众人围过去看。
“箭头上有磷粉和药物,从宫外射进来,在空中炸开,粉末落在千佛花上,灼烂了千佛花。来人,让人去验验,这是什么东西。”君漠宸把箭给了心腹侍卫,大步往千佛花深处走。
浮灯正拈着佛珠,在前面缓步前行,为这些娇嫩的生命颂经。
不管怎么样,佛法大会前夕,供奉神灵的千佛花没了,这是大凶之兆,又有人要遭殃了,这园子里的奴才们只怕难逃重罚。
君漠宸主掌千佛花之事,又要倒霉喽,她这克夫命要不要如此威猛,不过与她在榻上躺躺,就能立刻有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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