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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姨,您别生气,”李柯声音依旧带着一点儿少年气,“昊哥他并不是诚心想要忤逆您的。只是昊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林阿姨您看……”
蒋昊的妈妈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连那花大价钱烫的华丽大卷儿的头发,都蔫吧得像颗白菜。
“蒋叔叔,其实昊哥还是很敬重您的,也很看重您的意见,只是……我们年轻人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世界。我知道,您和林阿姨一定是真心盼着昊哥好的,生气也是因为怕昊哥以后受苦,但是,谁年轻的时候没气血方刚,撞过南墙呢?蒋叔叔,您现在这么成功,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到处闯荡的吧?”
蒋昊的爸爸被李柯这么一说,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东西瞬间被勾了出来。
当初,他被蒋昊的爷爷放逐到更偏远的地方锻炼自己,又碰上国家政策的变动,整个人非常被动。蒋昊的爷爷是个军官,因此性格很硬,不达目的不回头,他在那偏远的地方,没爹疼没娘爱的,喂过猪放过牛,什么都干过,后来才回到这座城市,慢慢开始接管家族的担子,走到今天的……
想到此处,蒋昊爸爸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想当年啊,蒋昊他爷爷让我去到那个狗都嫌弃的地方,我在那里……”
李柯坐在旁边,状似很认真倾听,嘴里还不停地嗯嗯嗯。
“后来啊,我就遇见了他妈,可是蒋昊他爷爷不同意啊,这不同意怎么办呢?我想了个办法,我就……”
李柯眼皮有点儿打架,但他嘴里还是哦哦哦,原来如此,蒋叔叔您真传奇这么说着回应着。
蒋昊看着这哄中年男女格外有一套的李柯,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
李柯果然还是那个李柯。
虽然怂得跟受不了惊吓的兔子似的,但是,鬼主意却还挺多。这一套招数,他没记错的话,李柯从高中就开始用了。
高中的时候李柯最差的就是物理,但每次物理课,李柯总是坐得板儿直,直视那教物理的老太太的眼睛,时不时地还发出嗯嗯嗯,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之类的响应,搞得老太太从来都以为李柯是学习标兵,当众表扬了好多次。
直到第一次月考,物理老师握着李柯七分的答题卷的时候,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对着其他物理老师喃喃:怎么会这样呢?小柯是个好学生呀,怎么会考个七分呢?这……狗在答题卷上踩两脚,机器阅卷分数也比这个高啊……
如今,李柯又故技重施了。
哄得蒋昊的爸爸和妈妈,一下子受到夸赞而开心,一下子被他勾着陷入回忆而忘记眼前,拖来拽去,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很多了……
蒋昊爸爸完全沉浸地说着自己的回忆,还拉了蒋昊妈妈一起回忆,一对中年夫妇想起了当年的酸辛和小幸福,眼中顿时盈满了泪花,差点儿忘了他们的儿子半个小时之前刚刚出柜。
等到他们回忆完了,回头再看看还跪在地上的蒋昊,终于是叹了口气。
“我也不想难为你,我知道你性子其实很野,就想自己自由自在的,”蒋昊妈妈说道,“但是,你脱离了我和你爸爸的保护,你脱离了这个蒋家,你觉得你能有几分把握混得出头?”
蒋昊瞬间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像是燃起了火苗:“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试试,呵,你的头铁做的吗?”蒋昊爸爸怒斥了一声,尔后愤愤地站起身来,在原地转了转,用手指着蒋昊说道,“行,你既然有这个胆量,我给你机会。从今天起,我不给你一分钱的援助,全凭你自己做事。你要做得起来,干得出名堂,那什么都好说。”
蒋昊唇角微勾:“那么……我和李柯在一起的事,你们也不干涉了?”
蒋昊的爸爸从胸膛中吐出浊气,把怒沉沉的情绪释放了一些,尔后面色深沉,说道:“只要你能成事,我也不是什么封建老顽固,你的婚事我从此不插手。”
蒋昊笑容瞬间灿烂了起来:“谢谢爸。”
“谢个屁,我冻结你的银行卡、车子房子,你现在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我看你怎么干出成绩来!”
“我感谢爸给我这个机会,您放心,我肯定让您看到我的决心。”
“说大话是需要实力打基础的,”蒋昊的爸爸冷哼一声,“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让我看不起你。”
说罢,他转过身,背有些佝偻,往书房走去。
蒋昊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握紧了手掌。
李柯还坐在沙发上,此时,他忽然捂了捂自己的肚子,但那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旁边的蒋昊妈妈对这种肚子饿的声音很敏感,她说道:“是不是肚子饿了?”
“匆匆忙忙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李柯耳朵尖红了。.
蒋昊妈妈摇了摇头:“不吃饭怎么能行呢?饿着多难受啊,阿姨这儿还有炒面,我去给你盛一点……“
“谢谢阿姨!”李柯眼睛笑得眯眯的,“能吃到阿姨做的炒面真好啊!”
“你这孩子,小嘴也太甜了。”蒋昊妈妈被李柯哄得心花怒放的,走路带风,直觉得自己身边都飘起了轻飘飘的云朵,像个菩萨似的飞进了厨房。
李柯目送着蒋昊的妈妈进入了厨房,终于把视线放到了蒋昊的身上。
蒋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跪久了,膝盖还有点儿疼。
“老说我怂包,关键时刻,还不是我出马。”李柯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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