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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踹掉的窗户又回来了,玻璃甚至更亮,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闻立连上两个班,婆婆在炕上捂了两天,类似绝食的两天,没人搭理她,在闻立下班之前,她自己爬起来了。
闻立的气没彻底消失,当然都是靠酒壮胆,喝了酒就磨叽,就像战火还冒着狼烟,还不得蔓延几天!
他下班时不是醉归,就是回来喝醉。婆婆看见火车进站就躲出去,到别人家玩麻将。
但闻立会打发大庆说:“去,把你奶奶找回来”。
婆婆只得回来,她猫着腰摸到炕沿儿,爬上炕,转身一坐,正对着闻立。
几次三番后她索性不走了---走也走不掉,她坐在炕上眼瞅着晚班火车开过去,眼瞅着闻立大步迈进房门,脸随着转过来。
已经半醉的闻立往饭桌边一坐,一碟花生米,一杯二两白酒,不再添,但就这酒菜能呷到半夜。
婆婆看着自己爆碳性格的儿子,不敢怒又端着架子,脸上的表情就那样尬着,看着着实累挺慌。
闻立把胳膊肘拄在桌上,整个重心靠着桌子,他夹一粒花生米,吧嗒扔进嘴里,咯嘣咯嘣细细的咀嚼后,吸溜一口酒,皱着眉头含在嘴里,抻抻脖子才压进去。
他迷瞪着眼睛看着炕上的老妈,老妈的脸虚一阵实一阵,脸上的表情在他看来都是装模作样。
他硬着舌头说:“你不就稀罕你老儿子吗?他明年这个时候就回来了,你就称心啦”!
婆婆屁股欠了欠,赶紧解释:“你为咱家做的贡献,那小鬼没法比,我最稀罕你呀,二儿子”!
闻立眼睛红了,但不太理这套路,说:“得了吧!我谁也不欠,你生了我,我也不欠你,你们都欠我的”。
他高耸着两个肩胛骨支撑着沉重的头,叹口气,瞅着新房紧闭的屋门,声音低了低说:“我欠章红梅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骂我媳妇儿,我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儿,你们合伙欺负,那可不行!”。
他吸溜又一口,继续说:“她没妈没家不还有我吗?以后你不许骂她,有啥话你和我说,她不对,我打死她,行了吧?就是不许你骂她”。
说到这里,他鼻涕一把泪一把,动上了情。
酒,把他记忆里的往事都翻腾出来,他揭婆婆老底:“以前你不是和大庆他妈对着干吗?她跑啦!我哥没媳妇儿啦!大庆没妈啦!你还想让我媳妇儿跑?
三儿子两离婚?哈哈,那样你宝贝老儿子可就别指望娶上媳妇儿啦”!
吸溜,又一口。
阎王还得小鬼磨,婆婆不停地挪动着屁股,那把瘦骨头硌得生疼,陪着酒鬼儿子车轱辘战。
喝醉时闻立对媳妇儿进行良心忏悔,但酒醒后什么都忘爪哇国去了。
他不在家的时候,婆婆终于能喘口气,嘟囔:“这二鬼不在家真消停”。
此句一出后,她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口周的皱纹像抽起来的荷包,按照惯例,她又要骂出花样,但她硬生生把后话咽进去了。
老妪历经两个儿媳妇了,老大媳妇儿和她针尖对麦芒地干,被她干跑了。
这老二媳妇儿年青老实,软柿子似的随便捏咕,没想到这小媳妇儿核里倔强,还真小瞧她了。
老太婆枉活土埋脖颈的高龄,她怎么不知道,对一个人的征服暴力是最无用的。
在丛林生存,逼得人练就求生本领。
不管怎么说,红梅的耳根清净了,日子白驹过隙般过得快。
寒假一来,函授开始,她的函授半年后毕业,假期学习时陆续有科目结业考试,本次学习最后一科考完,学员们都如释重负。
他们从考场直接奔赴火车站和客运站,回到分布在乡村角角落落的家。
在这些去火车站的身影里就有布莱克,他是早车来的,考完两科晚车回去。
他匆匆上了天桥,天桥路面滑得像冰场,行人小步挪,他也小心翼翼,但步伐很大,赶超过很多人,在他的前面出现一对男女走得很慢,男的高大,女的娇小,他们手挽手,靠的很紧。
他一时超不过去,目光无意中落在他们身上。
那女子一双铮亮的军勾皮鞋很气派,过臀毛呢大衣红润鲜艳,与大衣相连的帽子镶一圈洁白的毛边,白毛很长,随风呼扇,俏皮可爱,从背影来看,这对男女很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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