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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关上门看电视去了。
那边爱窃窃什么懒得听。
闻立还在那个屋开会。
她的连续剧看完了他才进来。他看上去一脸心事,躺下来唉声叹气。
说了句:“这家离婚一个了,这又要有一个离婚,还让不让人消停了”?
然后对她说:“咱们好好的吧,可别像她们那样”。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说:“我和你说说,你了解点我家也好。
二姐的婚姻家里没人同意,她是个大姑娘,对方是离婚的,前妻领着一儿一女过日子,女儿都二十来岁了,那男的在郊区租房住,二姐也不知图意他啥了,非得嫁。
结完婚就三天打两天闹,这不是咱们结婚后二姐一直在家里住着了嘛,她前几天说回她家看看。
到家时在门外咋开门都打不开了,她知道不是好事,就砸窗户,果然把狗男女堵屋里了,狗揍男人还把二姐一顿暴打,她怀孕好几个月了还下得去手。
我和大哥要揍他去,妈死活拦着说她处理,二姐这回不跟他过了,东西都扛回来了,他家也就这点东西,本来都是二姐置办的”。
他说完了又唉声叹气。
又欠起身说:“二姐在咱家你别给她脸色啊”!
她哼了一声:“她不找我茬就烧高香了!我有什么资格给你姐脸色,这又不是我家,我不管”。
看来二姑姐要在她娘家常驻了,红梅对此无所谓,这个家反正已经是烂摊子了,谁爱来谁来,到她屋来那绝对不行。
二姑姐就这样在娘家常住下来,集体伙食不对胃口,她就自己到街里买好吃的,关起门来吃。
一天,上午那班火车刚过去,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身笔挺的西装,西装上衣兜里插个报纸筒。
他梳着利落的寸头,四方大脸上一双眼睛滴溜转,正是二姑姐夫。
他径直进了那屋,那屋只有二姑姐坐在炕里,他一进去就命令她:“下地穿鞋回家!让兄弟媳妇做饭吃你不害臊吗?还要脸不?该你的?腆个大芝麻脸住起没完?你不和我走你这辈子就死这吧!走不走”?
二姑姐诺诺地辩:“你都打我几次了?我带你孩子你还打我”?
二姑姐夫不耐烦了:“你不走是不是”?
她们正吵嚷着,婆婆无声无息地进来了,在他身后“嗷”的一嗓子:“你凭什么打我们闺女?该你打的”?
二姑姐夫吓一跳,回身见是她,睬都不睬回头对二姑姐命令道:“和我出去说,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他大步出去了,二姑姐往炕沿儿蹭,婆婆又“嗷”一嗓子:“不去!你就没章程,有章程把孩子打掉,再找个老头,岁数大的知冷知热,不比他强?你个没用的玩意儿,今天出了这个门再被揍死了也别回家”。
二姑姐在炕沿儿边停留一会儿,还是下地了,穿上鞋跟了出去。
婆婆后脑勺又抵在玻璃窗上了,她像只老母鸡护着崽,她作为母亲心疼自己的闺女,儿媳妇不是别人的闺女吗?
二姑姐她们在外面有半个小时那样子,二姑姐自己回来了,没有上炕,而是收拾起了织针,把来时拎的那两个塑料袋又拎起来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和肚子里的孩儿爹回家过日子去了。
婆婆腰板笔直地坐在炕上,午饭时间到了,这房子里出奇的安静,只有红梅和婆婆。
婆婆出奇的善解人意,她说:“红梅呀,就咱娘俩随便吃口吧,能省事就省事,完了你歇会儿”。
红梅就把早饭简单地热了一热,吃饭时虽然没有别人但都坐在各自的位置,这两个毫无关系的女人,一老一少,突然都挺别扭,老女人被姑爷造地灰头土脸,在儿媳妇面前多少跌点面子。
她语重心长地说:“这里就是你的家,好好过日子,别让娘家嫂子笑话”。
红梅说:“她们不会笑话我,都以为我在天堂享福呢”。
这么说时,心想“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得了”。
她缩短了吃饭时间,麻溜地拾掇完了。
老太婆坐在炕中央那个王牌位置扭脸对着窗外,那强势的背影带上了一抹孤独色彩,她毕竟日落西山之年,硬撑着那枯萎的豪横。
红梅不怕她了,年轻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