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走了小半日,蓦地只见前面光明一片,出来看时身在一片树林,一旁就是官道,已离中都城有数里之遥。
半日前先探路出来的家丁已在附近人家买下了数辆马车,刘鹤群当即带着众人走小路往汉州城赶去。
汉州城虽然宽阔,可此时驻扎进几十万人马,立刻变得局促混乱起来,城中人马的屎尿味被烈日蒸腾得让人窒息,军士偷鸡摸狗、欺男霸女之事比比皆是。
华南依旧在府中设下宴席,作陪的还是原班人马,可此时坐在主座的已经换成了哈马木,下面对首坐着一个耄耋老者和镇国公秦平山,再下面才是刘不然和华南。
“我如今到了汉州首府,算是坐定中原,今后诸位也大可不必叫我哈马木可汗,只叫华人姓名刘鹰空便可。”哈马木满脸春风,举杯提酒,众人喏喏跟了一杯。
刘不然冷眼看着席上诸人,神情却各不相同。
那个耄耋老者精神矍铄,安然自若。
秦平山却愁眉不展,似有千万心结。
其余汉州官吏,面对刘家叔侄间主宾颠倒之事,一时半刻还摸不着头脑,只好尴尬地陪着笑。
刘不然领衔汉州百官将哈马木迎进城中,却并未像父亲事前告知的那般,可以与哈马木平起平坐,反而一见面便颇受冷落,像是下官接见上级一般。
刘不然心下不禁忿忿,这个人多年以来不过是父亲放在雍凉的一只提线木偶,此刻仗着兵多马壮,居然洋洋得意起来,只得等父亲到了,方可压制他的气焰,重新控制局势。
“不然身为晚辈,代父相先敬叔父一杯酒,以感带兵日夜驱驰,到此共举大事!”
刘不然刚端起杯起身,便被哈马木挥手制止,眼睛一横大声喝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尔等既然知道自己辈份,为何急着插嘴!?”
刘不然见状只得忿然坐下,此时已气得脑筋炸开,只听哈马木朗声说道,“汉州诸位,先由我来介绍两位贵人。这位老先生道号空同子,是我在永平元年的老相识,这些年来一直在我帐中维持族中军务,联络西域各邦情节。”
席上的这些汉州官吏听得出来,这个老者该是哈马木的首席幕僚,能够运筹如此人马自是高深莫测,连忙都举杯敬酒,那老者微笑着一一拱手致意。
“这位嘛,诸位该是早就听闻大名——李天道当年敕封的镇国公,统领雍凉十五万兵马的秦平山、秦都护。”哈马木介绍秦平山时言语里带着不屑,直用手指。
众人见得尴尬,却也都向秦平山敬了一杯酒,心中暗暗忖度堂堂镇国公为何寄人篱下,如此没了气势。
“刘某此次上应天意,下表民心,集聚雍凉及西域各邦八十余万人马,只为讨伐李求真这个不仁不义之君,解救万民于水火……”
哈马木见底下众人对他直呼两朝皇帝姓名之事仍有惴惴,便放声大笑道,“当年李求真身为皇子之时,暗用阴谋诡计接连陷害两个皇兄,僭位太子之后更是当夜叛君弑父,勾得帝位。自他建立伪号延平,大肆欺压边地各族百姓,为了修建陵园更是挥空国库,劳碌民力,我说竖子不仁不义都已饶他,又有何错?”
众人听罢,只得惴惴点头称是,又听哈马木接着说道,“我本是白人可汗,这些年来爱惜民生,广布仁政,致使四方族群城邦尽皆投奔归顺,秦都护日前也深明大义,率部来归。如此雄壮兵马,取中都只是弹指之间的事。诸位大可放心,空同子先生已替我拟好了檄文,我等也是师出有名,此后必将势如破竹,直指中都!”
哈马木话中之意将秦平山兵败投降之事加以粉饰,给秦平山留些面子,可秦平山依旧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直直看着对席的老者,欲说还休,颇似为难。
展屏关一役,秦平山大意轻敌,兵败山倒,本想当场一死百了,却见叛军之中拥来了这位老者与自己相见,当即觉得恍若隔世,只得伏地叩首。
“平山别来无恙?”老者笑着扶起秦平山,只见秦平山脸色死白,全无人色,连话都说不出来。
“当年之事,多有曲折,我一时半刻和你说不清楚。此时你若还听我这个大族长的号令,便叫雍凉的十五万兵马立刻投诚,与白族联军汇在一处,共举一番大事。”老者面色安定,像是早就算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平山……遵从大族长号令。”秦平山头脑恍惚,跪地再拜。
唐复起死回生,时隔二十多年后蓦然现身于此,他自觉已没有心力再去想通这个天大的谜团。
自展屏关东返,秦平山一路上连发手令,叫都护府分派各地的驻军都与哈马木的大军汇合,自己则跟着唐复一路到此,途中并无半点交流。
大族长究竟在下一盘什么棋?秦平山当年想不出,如今仍然想不出。可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只要随机应变就好。
眼见着哈马木在席上对着众人耀武扬威,秦平山却依旧揣度不出大族长委身白蛮帐下是做什么打算,索性扮作木偶石人,低头一声不吭。
“还请汉州诸位即刻从各府县调集粮草,供应大军,待到大事一成,在座人人按功行赏,共享荣华富贵!”哈马木连续喝了十数杯,面色赤红,作完这个吩咐,便把华南喊到身前,开始寻问城中是否有好的歌姬可以侍寝。
是夜,哈马木在华南的府邸住下,其余人则发散到各处官吏宅中安歇。
刘不然此前还是众人瞻仰的座上贵宾,好酒好菜,娇娘相陪,这晚却被狼狈赶了出来,心下愈发恼火,不知父亲何时才能潜出中都,来此与自己会和。
刘不然此前已派出几股探子去打探消息,可是都被宁丰的禁卫军挡在了中都城外。
这让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甚至开始打算父亲若是出事了,自己该如何应付当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