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福祸兮相依。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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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是全部的人都赶得急，跟过去追玉狐狸，还有不少留在后面，没有那么快的脚程，胡海狸虽然厉害，不过已受重伤，倒在地上，想必并无还手之力，玉狐狸只有一个，很可能不会是他们的猎物，自己只不过是个赶脚的，跑堂的，打杂的，出演龙套的，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还不如抓这一个，至少也可以得到赏银千两呀，他杀死那么多官府人，是重犯，说不定还有额外奖励。

    “凶手”即使倒在地上，也得格外小心，实在是个厉害人物，人们慢慢靠近胡海狸。近在咫尺的危险，气若游丝的胡海狸还感觉到，他拼尽最后些许力气，一挥寒天剑。剑光闪动，人们立刻迅速后退，倒吸几口凉气，怕呀。胡海狸想要站起来，继续战斗，却力不从心，寒天剑只能慢慢垂下去。人们再一次试图靠向前。

    这时候，紫金山上众多妖魔鬼怪，同党，动物，异类，一齐窜出来，赶到胡海狸跟前，周济他安全，他是他们的主人呢，对他们还不错，多亏有他护佑，一直让他们生活得平平安安的。他们早就隐身在附近，查看动静，只是不敢露面，害怕被原国师收拿去，他一走，他们这才敢出头。

    身后面，人们穷追不舍，越来越近，玉狐狸拼命逃跑，她好害怕呀，却不敢停下脚步。她想不通，她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他们为什么紧紧抓住她不放。拐过一道梁，又是一道弯，突然一个文质彬彬的玉面书生拦住去路。看见前面路上猛地窜出只毛色浅绿的狐狸，书生大吃一惊。这个书生好象不是坏人，玉狐狸累得再也跑不动，而追兵马上就到，近在眼前，必须找地儿躲躲，就是他，她一下子钻进那长衫下面，“求求你，好人，救救我。”一被衣服遮挡，月亮照不到，完全黑暗下来，玉狐狸自身反射的光全部隐去，不再显现。

    有狐狸居然钻进自己衣服里，她还会讲人话，是很甜美的女子声音，“啊。”书生慌乱失措，惊叫出声。玉狐狸顾不上书生的表情，她在找，藏哪好呢？藏哪都要鼓出去一块，还是两腿中间吧。她抱住他的两腿，爪子就不肯再松开，身子悬吊其上，不露分毫，尽量遮掩。

    官兵与猎户很快赶到近前。拐个弯，玉狐狸就失去踪影，看不见，人们纳闷，有的继续往前追过去，有的停下脚步，向书生打听，“请问这位公子，你看见一只绿色狐狸跑哪儿去没？”“它往那边跑的。”书生往前一指。人们并不怀疑有人还会包庇玉狐狸，就算丢失目标，也应该是妖孽自己什么使的法术，人都能变，还有什么不会的，别耽搁，尽快追。

    “这书生，大晚上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呀？”原国师多问一句，他也着急追赶玉狐狸，并没有注意到书生长衫下摆，在微微颤动。就是这个穿红袍的家伙，刺伤“胡哥哥”的，玉狐狸的身体止不住有些发抖。书生本来也害怕，今夜太不寻常，感觉到玉狐狸的胆怯，却油然生起保护弱小的心，他平心静气据实作答，“我原本住在紫金山外，一座庙里，潜心读书，研学。家母突然病重，差人送来口信，我不敢耽误，当即连夜赶回家去。”

    原国师有疑问，“报信人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呀？”“他嫌我一个读书人，脚程慢，这大晚上，大过节的，前头先赶路。邻居好心送信，怎能还耽误人家夜里睡觉，我自己走也就是。”书生说的话，句句有理，看得出，他只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还是个孝子，厚道老实人。

    临离去前，原国师好心提醒，“走夜路，要小心，最好别往我们来的方向去，非经过不可就绕个路，那里有死人。赶紧回家探望你的母亲大人去吧。”书生哪有不胆小的，那么多头与身子分家的死人，别再被吓出个好歹，让老人没了依靠。原国师收妖服魔捉鬼拿怪，只是容不下异类，却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悲天悯人之心，还是有的。

    普通官兵，猎户，哪里是些有道“妖孽”，无道动物的对手，很快被打得四散奔逃。动物们，无论是修炼得能够化身人形的，不能的，更不恋战，在胡海狸伤口处，洒上药粉，止住血，就背起他来，前呼后拥，要撤退、隐匿到安全地方去。胡海狸气息微弱，用仅剩的丁点气力，说出最后一句话，“帮我去救玉狐狸，求你们。”然后便晕死过去，人事不知。

    别说是求，就是打骂，以死相威胁，作为主人，都不愈外，如果胡海狸好好的，由他指挥，大家也许还敢拼死一博，可是，现在这种情势，还有原国师在，很可能自身难保，何谈什么搭救玉狐狸，没有一个会去的。想必玉狐狸已然凶多吉少，萧宝卷要见活的，一时半空应该死不了，还是从长计议吧，先带胡海狸离开这危险地带，安全以后再说其他的。

    追赶的官兵，猎户，迅速赶向前去要对付玉狐狸，转眼就跑远，不见了人，落在后面的所剩不多，书生尽量摆出平时的模样，向相反的家的方向走去，也要离开这种地方。他不是没有听说过玉狐狸的故事，但是，他不相信一只狐狸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带给国家和百姓灾难，故事流传近千年，早已走了样，不应该乱杀无辜，尽管只是只狐狸，也是条生命，看它可怜兮兮的，很可能只不过是被人陷害，所以愿意帮助，搭救。

    人的嘈杂渐渐远去，只有书生的脚步声，可能安全了，玉狐狸还是不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生怕再遇险，继续抱住救命恩人的一条腿，由他带着走。书生要尽量把步子放到跟平常一样走路，而两腿的重量明显却是不相同的，难免受罪，他不可能叫玉狐狸现在就出来，只怕路上有行人，引起注意，别人可都认为那个传说是真的，多年以来，就有猎户，现在就连官兵也参与其中，狩猎，围捕，别再发生什么不测，还是这样行动，更能确保安全。

    就这样，在八月十五的深夜，清亮的大月亮光底下，一个过节一般都不回家的书生，衣服下藏掖一只突然窜到眼前来，寻求他保护，刚刚可以转化成人，而且美冠天下，天上亦难得，书生自己却尚不知情的玉狐狸，匆匆赶往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