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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大概会经历诸多的不幸,凡凡种种不胜枚举,但其中总有几种是格外不幸的,是排列在不幸名单前列之中的,而这其中似乎就包括着——刚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
某个蜷缩在一张破破烂烂而又脏兮兮甚至还散发着阵阵臭气的老旧毯子之中的小东西正在经历着人生之中的第一个不幸,也是莫大的不幸。就在数秒钟之前,他被遗弃在了这个腐败滋生的肮脏街区的灰暗角落的垃圾箱旁,被很是随意地丢弃在一堆湿淋淋的废纸箱上。
没有字条,没有信件,没有任何表明这个小东西身份以及他父母身份的信息。这个不哭不闹只是在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就这样被抛弃在了臭气熏天的垃圾箱旁。
最先发现他的是围绕着垃圾箱团团转转的苍蝇们。它们嗡嗡地盘旋着,不时降落在那张和垃圾箱散发着同样气味的毯子上,试探性地在小东西那仍旧沾着血水的身体上踱着步子。随着小东西那愈加微弱的呼吸,苍蝇们频繁地在他的身上起起落落、停停走走。
第二个发现他的是以这个垃圾箱为家的一条流浪狗,这条血统不纯、毛色杂乱的杂种犬刚刚从旁边的街区打食归来,它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地盘有一个陌生的入侵者,一个散发着好闻气息的奇怪东西。出于好奇以及对自己领地的维护,老狗低吼着凑近了小东西所在的纸箱。一边用前爪试探性地扒拉着那条散发着臭气的毯子,老狗一边发出一阵阵示威性的嘶吼。
第三个发现他的是停在一户人家窗台上歇脚的乌鸦。歪斜着脑袋的黑鸟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时不时跳动着挪动脚步好让自己能够观察得更加仔细。
老狗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侵入者并没有什么威胁,确认安全之后胆子瞬间膨胀的老狗张开嘴咬住了毯子,猛地向后一拽,然后脑袋狠狠一甩,就将这个蜷缩着的小东西给挣出了毯子的包裹,甩向了冰冷又潮湿、黏糊糊的地面上。
伴随着一声身体撞击的闷响,本来一直很安静的小东西终于张开嘴巴开始了哭喊,刚开始还很是微弱,可渐渐似乎通开了喉咙和鼻腔的小家伙开始用越来越响亮的哭声彰显自己的存在,他死命地哇哇大叫着。
阵阵哭喊吓住了老狗,让这个狡猾而又怯懦的杂种犬低伏着身子紧张地嘶吼着。阵阵哭声吓跑了乌鸦,黑色的小鸟呱呱乱叫着展开了双翼,冲入了铅灰色的云层之中。阵阵呐喊吵醒了四周的住家,随着一阵阵污言秽语,一面面窗户被粗暴的推开,一个又一个人脸伸出了窗外,他们陆陆续续发现了这个浑身血淋淋的弃婴。
在发现哭闹的仅仅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婴孩之后,大部分人只是嘟囔着、咒骂着又重新关上了窗户,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贫苦人冷漠的拒绝对这样一个无助的小生命伸以援手。他们有足够充足的理由——上帝作证,他们连自己孩子的肚子都填不饱,又有什么能力去照顾一个毫无血缘、情况不明的被遗弃的婴儿呢?
少部分人在关上窗户前对那个小家伙默默施以了自己的祝福,顺便对自己心中的上帝祷告了一番。这大概是他们能够提供的最后的援助了。
极少数人本来还有帮衬的意思,但思量了一番自己的境遇,又考虑了一下跑去警局或是其他部门可能遭受的诘难与麻烦之后,也都纷纷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能做的也仅仅只是默默奉上自己的祝福,然后摇着头、叹息着轻手轻脚的掩上窗口。
小家伙的哭喊由极强开始渐渐衰减。
低吼着的老狗很快就发现了那个制造出大量噪音的小家伙的外强中干,伴随着一阵从喉头里挤出的咆哮声,老狗向着哭闹之中的小家伙猛地扑了上去,大张着的嘴巴狠狠咬住了小家伙不停挥舞着的短小手臂,鲜血瞬间在老狗的嘴中四溢。
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老狗,它开始渐渐加大咬合的力量,同时积蓄力量开始准备甩动自己的头部,似乎是打算将那条手臂从小东西的身上撕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巷中响起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那是厚底的坚硬皮靴狠狠践踏在地面上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却让老狗记忆犹新,迅速地吐出嘴中带血的胳膊,早已夹着尾巴的老狗呜咽着,慌不择路一般向着通向远处街巷的暗处狼狈窜去。
也就在老狗的身影消失在阴影之中的时候,一个攥着木制警棍,正大步跑来的警察冲到了这边,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黝黑地面上那血淋淋的小小婴孩。
“又一个?”警官用生硬并且口音浓重的语调自言自语道:“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七还是八?这些蛆虫养不活自己的崽子,就随地乱扔,统统丢给政府?呃~~”嘴里嘟囔着话语,警官小心翼翼地走到哭声渐渐停歇变得有气无力的小东西的跟前。
抬起脚,警官先生似乎打算用自己的皮靴碰碰这个脏兮兮的弃婴,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觉得不要让这个脏东西碰到自己新买的靴子为好。
“呃~~~”嘴里不停发出极度厌恶的声响,警官一边打量着这个血淋淋的婴儿。
白种人。男孩。特别瘦小,似乎有点不太足月或是营养不良。身上沾满了血水和黏液。右臂已经不会挥舞,上面有五六个正向外流淌着鲜血的齿痕。紧闭着双眼,看不出瞳色。
“算了,算了。”权衡了一二,警官最后下了决定,“看在你是白色的份上。”他四下转动着视线,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你要是个有颜色的杂种,我肯定一脚把你踢进垃圾箱里。感激上帝吧,小鬼。老雷蒙德大发慈悲,把你捡回去,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这就全看上帝的意思了。”
警官弯下腰捡起了被老狗甩到一旁的旧毯子,草草将这个几乎快要停止呼吸的婴儿包裹起来,然后用尽可能少的手指捻拿着这个包裹着新生命的包袱,离开了这条阴暗的街巷。
随着自称雷蒙德的警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街巷中又再度响起了老狗那低低的吠叫声,以及一阵阵舔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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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告诉雷蒙德,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最愿意说这个话的是佩里奇孤儿院的现任院长以及那些护工们,他们不厌其烦的向雷蒙德诉说他能够来到这所破旧、阴沉、封闭而又恐怖的地方是多么的幸运。他又是怎么被孤儿院的前任院长——曾在战争时期当过几个月战地护士的老佩里奇夫人施展神奇的急救术从死亡线上给硬拉回来的。
老护工们绘声绘色、不厌其烦的向雷蒙德描述着当年他的惨况——浑身都是被野狗撕咬过后齿痕、满身都是蛆虫、身上尽是散发着恶臭的烂肉……总而言之简直没有人愿意靠近他。而却是他们,这些秉承着博爱思想、人道主义、大无畏精神的护工们将他送上了手术台。而后又是由在去年刚刚自然死亡的老佩里奇夫人亲自施以手术,这才将雷蒙德从死神的镰刀下救了回来。
按照这些老护工的说法,似乎当时的雷蒙德已经开始和死神跳贴面舞,他的肉体已经就差最后零点一秒就会与世长辞了。
现任院长,老佩里奇夫人的侄女,另一位佩里奇女士则会喋喋不休的告诉雷蒙德——尤其是在雷蒙德跪在地上替她办公室的地板清洗、打蜡时——当年她的姑妈是怎么施展绝妙的祖传战地医术,将近乎已经死亡的雷蒙德从死神那边抢了回来。
对此,雷蒙德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
雷蒙德就是当年那个被老雷蒙德警官从垃圾箱旁边、野狗嘴中捡回来的弃婴。按照某种莫名其妙的逻辑,雷蒙德,那个警官的名字就成了当年那个弃婴的名字。虽然叫这个名字的警官在几年前就被几个酒后的小流氓捅死在了街边,又被丢弃在了下水道里。他的尸体被发现时几乎已经无法辨认……
雷蒙德还依稀记得自己出席过那个老雷蒙德警官的葬礼。具体的情节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他却对墓地那阴森的气氛有着异样的感觉。
一边用手里的抹布一下又一下的擦拭着陈旧并且散发着淡淡腐败气味的地板,雷蒙德一边低着头听着佩里奇女士罗里吧嗦的喋喋不休。
“你应该感激,雷蒙,真的,你应该感激。”年过半百的现任孤儿院院长佩里奇女士瘫在圈椅之中,一连串的话语快速地从她那单薄的嘴唇之中飞出,她那深刻的唇角因为说话而泛着白沫,“老雷蒙德救了你,让你免于成为野狗的晚餐。我的姑妈救了你,让你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佩里奇孤儿院收养了你,让你免于在街头被打死或是饿死……你应该感激,雷蒙,你应该感激。不是所有被遗弃的婴儿都能像你一样活到这么大的。孤儿院仅仅只是能照顾其中一小部分的幸运儿,你们都很幸运,碰到我那个善良的姑妈,然后又碰到更善良的我……”
“是,佩里奇女士。感激您,佩里奇女士。”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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