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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许是怕燕王夺权,朱元璋并未废太子,而是让燕王北上大都驻守。废太子的子嗣在桂离宫的大火中或死或不知所踪,只有长子允文被朱元璋养在了宫中。而波斯王在朱元璋的威逼利诱之下,只能放下明教恩怨,两国通商为好。
明教诸人又在应天府内多番打听,只是那日大火过于惨烈,没有人在意一个婴孩的生死,即便逃生,可茫茫人海也是毫无踪迹。
晓芙出了月子,可又消瘦憔悴了不少,孩子一事,她未曾怪责过一句,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是心痛如绞。
是夜,晓芙再度被梦魇惊醒,只是杨逍不在她的枕边,她披上外衣推门,只见杨逍一人于月下独饮,院中的桂树随着月影摇曳,残影之下的杨逍,越显沧桑,他入明教二十余年,为明教为天下殚精竭虑,而如今却又是这般苍凉。
杨逍饮尽杯中酒,再抬头的时候,只见晓芙站在身前,杨逍勉强挤出一丝苦笑,这半月来夫妻二人都不愿在对方面前露出愁容,晓芙伸出手,去抚平杨逍眉间的褶皱,杨逍顺势倚在晓芙的怀中,月色温柔如水,但愿佳人长伴。
回到临安后,杨逍与晓芙隐居桃花岛,著书养花,风花之间,便是二人的天地。时光匆匆而逝,直到五年后的一个春天,杨逍依旧带着明教一行前去光明顶拜祭阳顶天。
到了长安城住店休息,城中的江湖人士似乎都议论纷纷,周颠好奇,抓了店小二便问:“他们几个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客官是外地来的,还不知道吧,古墓派要立新掌门。”小二说道。
“古墓...派。”周颠撇了杨逍和晓芙一眼,晓芙有些不自然,手中的筷子掉在了碗上,杨逍的眼中亦是闪过一丝不自在。
“这个古墓派杨掌门不是先去多年了么?哪还有什么弟子?”冷谦见晓芙和杨逍都不发问,便在一旁问道。
“杨掌门是仙去了,但听说她的侍女执掌了古墓之事,如今还找了一个五岁的女娃娃当掌门。”小二说道:“这终南山离这不远,消息早就满长安都知道了。”
“桃花岛的经史中曾提到,当年古墓派创派祖师林朝英便是将衣钵传给侍女,后才交到神雕大侠夫妇手中,可见这以侍女传衣钵是古墓的传统。”隐儿一向好读史书,如今更是娓娓道来。
“你这小子,读得书倒多,怎么不多花点时间学武呢?”周颠一旁说道,隐儿受刘伯温影响,喜读诗书,却不爱武学,明教上下教了个遍,也没学会一星半点。
“周叔叔,当年诸葛孔明舌战群儒,能敌百万之师。我这书中自然有黄金屋。”隐儿笑着看着晓芙,道:“是吧,娘亲。”
“别贫了。”晓芙为隐儿夹了菜,隐儿见今日父母脸色沉重,识趣地低头扒饭。
到了午后,长安城内迎登科举子,隐儿趴在客栈墙头看着,羡慕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说罢,他便顺着人流独自去了市集,举子入了府,隐儿便在长安街市闲逛,却见一个小女孩在一个糖人铺前,小女孩一身黄纱衣裳,腰间还别着一支短玉箫。
“小姑娘,要吃糖人找你娘买。”店家摇了摇手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却见隐儿拿着一串糖人给她,小女孩先是犹豫,但见隐儿笑得灿烂,便接了过来。
“你也会吹玉箫。”隐儿指着小女孩腰间的玉箫道。
“会,我姑姑教的。”小女孩将吃了一半的糖人还给隐儿,拿起短啸便吹奏了两句,但隐儿没有听过这曲子,也不知可好。
“你怎么一个人?你爹娘呢?”隐儿想着送小女孩回家,便问道:“你家住哪儿?”
“我没有爹娘,只有姑姑,姑姑成天逼着我学武,我才跑了出来。”小女孩从怀中掏出手绢,擦了擦玉箫。
“我爹,我义父,还有那些叔叔伯伯,也逼着我学武。”隐儿颇为得意道:“我就不学,我娘说可以不学,我爹就只能听我娘亲的。”
小女孩听到这里,却有些难过,许是想起了自己无父无母,隐儿见她难过,方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说道:“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买。”
“糖葫芦,肉包子,桂花糕...”小女孩听到吃的,突然又转悲为喜,伸手去拉隐儿的手,甜甜道:“大哥哥真好。”
隐儿拉起小女孩的手便在集市上玩耍了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晓芙和雁儿找到,晓芙见到隐儿身边的女孩,一身黄衣,腰间还别着玉箫,似曾相识,上前问道:“这个小妹妹是?”
“娘亲,她是我在集市认识的。”隐儿笑着说道,又拉着小女孩说:“她便是我娘。”
小女孩见了晓芙,愣一愣,便行了一礼,正当此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念梨。”
“姑姑。”随着女孩转身,一个用斗笠遮住了面容的女子正在朝她招手喊着她念梨,身后还站着四名侍女,念梨有些不舍,却对隐儿说道:“大哥哥,我要回去了。”
隐儿亦不舍道别,看着一行人离去。晓芙站在身侧,眼中似是浮现了那许久不见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