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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余的枝干随手拿掉。要知道这种深山里的竹子带个柴刀什么的都要砍个半天,更别说将竹子修饰成一根四尺长竹杖。

    但是这人好像不是拿竹杖来方便赶路的,就这样提在手里也不用。

    赶路的方式也太奇葩了一点,在山林里赤足行走不说,遇水不避,遇石不让,只要是一条直线上的东西必按直线走。

    这样一看,直线所指的方向,大概是……

    血仙教祁山分舵。

    云飞此时正在客栈上房,躺着悠哉哉无所事事,一边与人聊天一边回味难得的下山之旅,由于御剑飞行赶路极快,云飞早就想好了要去看哪些名山大川,那些地方的小吃曾经无数次地勾引自己,这次定要一扫而光。

    至于聊天之人,房内也无他人,自然是秋云山的秋儿。

    早在半年之前秋云山就已经恢复地彻底,秋儿已经能透过蜃珠与云飞心念交流,只不过下山不久前才从蜃珠恢复灵体,是这般又休息了半年。

    至于楚白兰那女人倒是与云飞吵了一架,骂他没出息,不敢与自己一同前去剿灭血仙教,一气之下两人已有半年未曾联系。倒是梅茂台进步幅度太快,急需寻找灵气更为浓郁之所,也没有参与到此次人人皆知的围剿血仙教的行动。吴建安倒是因为一穷二白修为又进步缓慢留在了宗门。剑门中专门设立了“诛仙堂”来应对此次血仙教的入侵,带队的年轻弟子都是云飞的熟识,有杜可正,周凯,分为了十几队。

    只有云飞是负责俗世这边的交涉。而且是单独一人。

    “掌门这家伙是不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啊,好歹派两个人与我做个伴儿吧?”云飞躺在塌上看房顶。

    “怎么?是不是还要两个女弟子陪着你?”秋儿姐的声音传来。

    “你看我像是那种好色之徒?虽说晴国大都是一夫多妻,但是我怎么能见一个爱一个呢?”云飞切了一声。

    “观人言,知一面,反正小飞飞心里的小心思我都懂得很……”

    云飞顿时想好了一百个说辞,好久没有两人这样说说话了。

    门窗此时都是大开着,反正就是自己一人在这客栈,那些掌柜和伙计们又不会闲的没事,来监视自己在干什么。

    这时一个小二缓步走上楼来,一脸笑意早在上楼之前就摆好了。

    云飞倒是没有关注这些人在想什么,要是想知道的话将灵气覆盖整个客栈还是做得到的。虽说修为这半年来没有变化,但是自己运用地更熟练了。

    “仙长……不知可否求一张平安符,绝不是要劳烦仙家,而是此地毕竟出现过那样的事,我们想求一张符保平安顺遂,不至于夜半让那恶鬼骚扰。”小二按照掌柜的意思将事情原委道来。

    最后才补充一句“金银财宝我们如数献上,还望仙家开恩”。掌柜的也不傻,这种接待规模八成就是最近几天一直风传的真正仙家人物了,这可不是俗世那些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假和尚之流,虽说现在这位仙家穿的怪模怪样,但是掌柜的很笃定。

    “摆长桌,点铜蜡,开坛上香,白灰一斤,黄布一匹,银钱五两。”

    小二听着房里仙师的话语,顿时一喜,忙不停准备去了,此时人手多布置起来倒是很快。

    其实只画一张符倒是只拿丹砂黄纸符笔就够了,但是下山之前掌门刻意嘱咐自己不管是祈福还是打醮还是驱鬼,一定要不丢“门面”。看掌门咬牙切齿的样子对于门面一事很是在意,也不知是何原因。

    此刻答应下来无非就是身上没有银两,要想在俗世立足,这玩意有多重要云飞不是不知道。

    手捻白灰,断去黄布,一个简单的醮场被云飞准备完毕。就在一楼大堂,此时楼内不管是厨子还是伙计都一股脑涌了出来。

    长桌上摆放香案,云飞手掐火诀,一口气吹出点燃长香,饮了一口真水喷洒在长桌以外,此时才算是将所有的无用功做完了。要是捉鬼的话还要摆上供奉,将头发披散下来。都是些破规矩。云飞自从尊自己为神后,对这些“让神灵看见”的仪式一向不以为耻,觉得甚是繁琐。

    从秋云山掏出黄纸丹砂等等,云飞先是大喝一声。倒是像模像样,旁边观看的人要不是怕打扰了云飞定要叫好。

    细细研磨丹砂,蘸一丁点水,提笔在符纸之上悬停。

    画符讲求精气神合一,一气而成,容不得停顿。之所以悬停云飞就是在等,等精气神契合之机。

    直到云飞眼睛一动不动,客栈周边的人也屏住了呼吸。

    就是现在。

    笔走龙蛇,没有丝毫停顿,红色笔迹弯弯绕绕,一张初级符箓,“平安符”顺利完成。

    竖写“今年太岁平安”,都是篆文,“安”字为符胆,只要催动符胆贴于客栈门框上方便是大功告成。

    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己将符箓亲自迎接,跪于长桌前磕了三个头,云飞稍稍侧身,这都是规矩。

    长桌一应物品撤去,云飞站立原地直到符箓稳稳当当贴在门框,打了一个外五诀,一股极细的灵气打在符胆,也就是那“安”字上,才算正式完成。

    “只要常年有人踏过此门,灵符之能自会源源不绝,切记任何人不得触碰此符。”

    掌柜连连称是。

    云飞在宗门将宗门贡献兑换成了一堆行走江湖必备的物件,什么阵旗黄纸,丹砂丹炉,应有尽有。

    然而此时外面却传来一个声音。

    “就这等请神画符的本事,也敢出来炫技?”

    听声音云飞就知道是那个墨门的汉子,墨门天鬼之术与剑门山所修道门背道而驰,因此多有不合。但是云飞不知道的是,这汉子的敌意大多来自墨门之前的“惨案”——遥歌顺路“路过”墨门时,将门中最大的一尊守城傀儡带走了,扬言门中有打得过自己的便乖乖奉还,结果门中太上老祖出动一招而败。这位汉子乃是晴国墨门下一位矩子,自然是把云飞当成了遥歌那一门的强取豪夺之人。矩子身份可是大有讲究,晴国所有的墨门只存在一个矩子,并且代代指认。是墨门至高管理人。

    “在下剑门山弟子云飞,敢问何人出此狂言?”

    云飞心说我是不太精通画符,但也不要这么直白吧?

    那汉子大踏步走了进来,一身机关从脚踝到脖子,也不影响行走,也没有声音碰撞,被一件细口黑衣覆盖住。

    也不抱拳行礼,只是环抱手臂,敌意可见:“墨门弟子,墨洹!”

    云飞整了整里外三层的衣服,咧嘴笑了笑。多亏这么多衣服,现在这样子要多憨有多憨。

    墨洹差点笑出声。

    五颜六色衣服,戴斗笠的少年终于是到了最北边的天堑。

    正手脚并用企图以人力攀登这座几乎是垂直的山壁,山壁足有千丈,这要是摔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

    可是没有。

    少年全然不知从此处掉下去是何下场,嘴里叼着那只竹杖,一步一步向着最高峰爬去。

    最高峰之上再往南走一里地便是有血仙教教众驻守巡逻的地方了。

    此处分舵庞大,仗着地形优势,已经是聚集了万余教众。五位圣使管理着中土神州各地的分舵,分舵设立教使、舵主,管理数千乃至上万人。其内龙蛇混杂,有武人也有修仙的散修邪修。

    此时已是深夜,两名教众趁着轮值之际去往了北边方便。往常这边别说是人,较大一些的虎豹都没有,早已被血仙教清除一空。

    此时二人却发现从北边来了一人。在暗夜中看不清晰,只能看到此人夜晚还戴着斗笠。

    “什么人?有口令没有?”

    “站住,哪来的?”

    少年不管不听,走到距离两名教众十丈左右,竹杖执手在空中分别刺了一下。

    五彩斑斓的衣服在前方的篝火中很是不协调。

    “来人啊!失火了!”

    “哪里?”

    “北面,北面!”

    只见少年竹杖轻点,来来往往灭火的教众都被竹杖一点之下洞穿心胸而死。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分舵大部分人的注意,顿时兵刃在火光之中飞行。

    数百名教众将少年围成了一个圈。后面来来往往还有不少人在赶来。

    “小子活腻了?敢一人来我们分舵?”

    “这怕不是个疯子吧,你看看他穿的……”

    顿时人群中咒骂嘲笑之声大起。

    少年只是扫视了一圈儿,发现并没有自己要找的人。

    杀。

    数百人围攻完全拿不下一个手拿竹杖的少年,少年身形极快,取人性命只是一招,绝不回头看。

    夜越来越深。

    最后少年站在一个男人身前,这个男人的着装是有讲究,正是负责传达圣使命令的教使。

    看了看不远处修为通天的舵主都被一杖刺死,教使的喉咙有些发干。

    “那个?你要什么?”教使哆哆嗦嗦,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统统拿了出啦。

    脑筋一转,教使又将三块儿赤胆石摆在了少年脚下。

    少年却是不答,似是对着天空,又似是对着那教使。

    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杀人很难吗?”

    教使完全听不明白,更是不敢探测此人的修为,自己不过是一个行空境的武人,对上这种怪物根本没有权利做多余的动作。

    只是那少年一直不停地重复刚才的话,根本看都没看这位教使。

    教使只觉得这就是个怪物,居然念念叨叨这句话耗费了半个时辰,就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

    教使终于狠了狠心,心想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瞬息破空百里不是问题,干脆放手一搏。

    “唰!”

    教使的身影打破屋顶已经是逃遁了出去。

    过了很久,少年还在重复。

    少年回到之前来的天堑,站在峰顶之上,此时若是一迈步就是粉身碎骨。

    少年一步迈出,踏空了。

    对于自己会死这种事,少年从没考虑过。

    从千丈绝壁下落的时候少年还在重复。

    直到少年的五体直直摔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大石上。

    换做正常人类这个高度摔在石头上,只怕会变成一滩液体。

    少年爬了起来,原路返回自己出来的那个村子。

    那是大楚的一个边缘小山村,小到没有什么名字,五六十口人世代生活在一起。

    村口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等什么人回来。

    “小荷?”

    村口一个妇人呼喊小女孩。

    “小荷?这么晚了还出去干什么?快些回来!”妇人起床一摸身边没有了自己的孩子,赶忙出来寻找。

    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的闺女就在村口等人。

    一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一个很怪的人,穿的破破烂烂不说,简直是不会穿衣服,随便把破布匹一扎就那样套在了身上。来的时候倒是恐怖得很,面颊一受阳光的照射就会腐烂,谁知道到了夜晚这人的脸又神奇的好了,是个眉目端正的少年。当时面颊腐烂的都不成样子,一度以为那孩子死了。直到小荷把那个旧斗笠给他戴上,才勉强让那少年不受阳光照射之苦,少年似是学会了保护自己,又将几块儿破布缠在了自己头上。

    这一个月里少年不吃不喝还罢了,只当是山里的野树成了精,却是极为亲近自己的女儿,虽说一直就是坐着跟女儿聊聊天,但是怎么看这少年都不是普通人,因此尤为担心,现在又看到自己的闺女等在村口,八成是在等那怪人回村。

    “娘?你好端端的,干嘛把更年骂跑啊?更年都不回来了!”小荷气鼓鼓地说着。

    小姑娘似是知道少年的名字,更年,

    “我也没骂他呀,我就是问问这孩子会做些什么,不然天天的坐在咋们家门口会让人说闲话的!”妇人无奈解释道,村子本就不大,这少年的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奇怪的是这一个月就坐在门口不吃不喝不睡,村子的人都以为自己家招惹了什么邪神,顿时众说纷纭。于是昨天傍晚一生气拿石块儿打了那少年一下,问他会干什么。

    结果少年只回答了三个字。

    “会杀人。”

    妇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趁着闺女不在,轰走了少年。

    少年似是不想离开自己家,一直不停地说我会我会。

    妇人自然是不信,打骂了一番,还说你去杀个人我看看。

    结果少年真走了。

    小荷为此也是一整晚没吃饭,这都是第四次来村口等着了。

    “那是个妖孽啊,你见过什么人不吃不喝一个月还能活着的?”妇人泪水一涌。

    “不是那样,更年有自己要做的事,他说他在等我一起走!”小荷语出惊人。

    平时妇人都是不接触这个少年的,但是这一个月下来,村子里的孩子都渐渐疏离了小荷。自然也发现了端倪,而且小荷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少年却是能听得懂。

    此时已经是天微微亮了。

    小荷和妇人吵了起来,村子里的人自然听到了,纷纷几个起的早的老人都赶过来劝阻。

    就在此时少年回来了,带着雾气。

    村口的老人和妇人都吓坏了,少年满身血迹,手拿一支竹杖。

    “杀人很难吗?”

    墨洹单膝跪地,看着前方的剑门山弟子。

    一把剑柄漆黑,剑身虚幻缥缈的长剑剑尖直指自己的喉咙。

    一招。

    墨洹很是无语,从没见过这样耍赖的,云飞直接把长剑投掷了出来,又以控物之术将长剑控制住,万没想到飞剑还能这样玩。

    在这狭小的客栈里,飞剑速度定然是比不上墨洹的速度,但是云飞出剑完全就是凭着力气投掷了出去,没有力道,只有速度,此时再以控物之术控制飞剑,效果奇佳。

    “怎么样,我这归去来兮剑法帅不帅?”

    身材臃肿的剑门山长老摆了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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