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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炎停住下山的步伐,屏住呼吸看了看山下又转头看了看山上,一咬牙就又往山上破庙冲去。他跑下来的时候清晰的记得破庙右边的崖角边有一棵需七八人方能合抱的大树。现在也不知道这山下来的人马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只能先躲到树上避上一避。
人马渐渐的近了,五六根燃烧的噼啪作响的火把,散发出松脂特有的香味,将破庙门前的道场照的火红一片。
朱炎掩藏在大树之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把石刀。这是他唯一的倚仗。
只听到有人喊道:“这破庙里有人被关在笼子里!”
人群有一丝骚乱随后就安静了下来,随即众人围着的马车里走下一个女子。她的身后还跟着个婢子。一个老者在她下车后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小声的讲述着破庙里的情况。
“没想到这里也不太平。”老者对女子说完后似是感慨叹了一口气。
“这里离青州不远了吧?”女子皱眉看着庙门里面的一切。
破庙里此刻已经点起了一团篝火,火红的光芒将里面照亮。那些木笼的后面是一个神台。神台上面一个破旧的神像上半身已经不见,下半身依旧老僧入定一般端坐着。
“小姐这些小孩要放出来吗?”一个武士来到女子身前五步开外询问道。
“还是关着吧。”小姐厌恶的看了一眼笼子中那些孩子的模样。
老者在女子身后对武士点头道:“问明白了吗?”
“回刘老问明白了,这些孩子是山下朱家村的孩子。今日要祭山神被抽签抽中送上山来的,还有一个叫朱炎的刚跑不久。”武士称呼老者为刘老神情比之女子更加恭敬。
“刚跑了一个?”刘老一拧眉:“我们上来怎么没有察觉?”
武士犹豫了一下:“可能跑林子里去了。”
“不会有危险吧?”女子看着破败的庙宇多少觉得有些渗人。
老者扫视了一下周围武士:“小姐应该不会有问题,这些人都是好手。”
“这些祭品倒是好命。”女子走到火堆前,一股暖意映得她脸上出现一片奇异的红色。
朱炎蜷缩在一个较大的枝桠上抵抗着那无处不在的寒风。他见那群人并没有来到树下搜查,只是在那破庙的四脚各点了一堆篝火守夜,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是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擦破,后背上更是无处不疼,双脚也是酸软无力。不过让他在这树上睡着却又不敢,只能瞪得眼睛瞧看着周遭的事物。他的目光转回来却瞧见了手中的石刀,白色的刀身上竟然刻有文字。朱炎对于这个发现很是好奇,手捧到眼前借着月光仔细查看。
上面的文字竟是篆书。好在朱炎以前有涉及过这些古文字,所以仔细辨认了片刻就看懂了上面的内容,口中不由得从上到下细细的念诵了出来:“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心欲方。”
这句话朱炎以前也曾读到过,也查过出处,乃是出自《旧唐书.孙思邈传》,意思自然也知道。只是朱炎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反复多念了几遍,真个觉得这话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亚于金玉良言,便它牢牢铭记于心。
乌云再次将明月遮挡,天地间一片漆黑。在朱炎的视野中只有眼前的破庙像是这黑夜中的明灯,几团橘红色的火焰在寒风中摇曳将它包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寂静的天地间显得分外明显,就像有东西在破庙附近的荒林中穿梭。
听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大东西在向着破庙这边缓缓的靠近。朱炎后背紧紧的靠在后面的树枝上,握着石刀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牙齿也无法抑制的紧咬在了一起。
在朱炎的视野内,山路边一片灌木突然伏倒,一个水桶粗细的黑影就这么左右摆动间到了山路上。伴随着奇怪的碾压声,黑影离那破庙也越来越近。就在朱炎艰难咽下口中口水的时候,突然一道人影从山路边的树上一跃而下,同时一抹明晃晃的银光随着黑影一同扑像那巨大黑影。
那是人吗?朱炎透过树叶清楚地看到那是一道人影。随后他又见到两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球体在黑暗中晃动了一下,那道人影跟着倒飞回了林子里。
“是蛇妖!”人影倒飞的同时一声大喝给破庙中的人传递着消息。
声音在黑暗中随着风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朱炎见破面中涌出十几人手中都握着兵器。这十几人直接向着那蛇妖冲杀了过去,在破庙道场跟山路间站定。有几人张弓开箭,朝着蛇妖射去。
朱炎清晰的听到箭矢射在那巨蛇身上发出的声响,还不时有火星暴起。这应该是箭头跟巨蛇鳞片剧烈摩擦所产生的。很明显这些弓箭根本就连那巨蛇的防御都破不了。
那在破庙四周警戒的武士俱都守在了破庙门前。老者跟着从破庙的门后走了出来,看着山路上的一切,长满褶皱的脸皮扯动了一下。
“刘管家怎么了?”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不必担心,柳儿照顾好小姐。”刘老站在门外朝着里面安抚了一句,不过紧握的双手能看出他此时的紧张。
自十五年前宋洲妖魔横行,十数城被屠后,这九洲大地就彻底乱了起来。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狐鬼山精就如出了笼闸的野兽,横行于天地间。世人愚昧一时间野祀生祭盛行,根本无法禁绝。
现在蛇妖出现,刘老也算见过市面,但真的亲身面对虽有护卫护持,可要说不惊惧那是不可能的。
朱炎这才知道自己被关在那庙中木笼中就为了喂这巨蛇,心中也只能期盼下面的武士能够将那巨蛇给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