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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和门卫叔挥了挥手,跑出了第一学。

    -

    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变得透明。

    有一个清晨我丢弃了所有的昨日,从此我的脚步变得轻盈。

    ——《烧毁记忆》,泰戈尔

    -

    ……

    盛淅第天早晨学校时,余思归没。

    余思归桌上东西『乱』七八糟的,倒是把笔袋带走了,侧桌挂着个7-11的袋放垃圾。昨天她喝的特仑苏剩了半——不知道为什么早饭她总带这个,明明不爱喝,喝两三口就坚决不碰了,却风雨无阻地一天带一盒。

    盛少爷在校当了两年老妈,早就不差这一天两天,而且余思归也察觉不到她被收拾过桌面。他粗略地姓余的桌上垃圾收了收,交了作业,开始上自习。

    余思归到校的时间一般是七点左右,不算晚,但那天直到早自习开始为止,她的人影都没出。

    老贺例行查早自习纪律,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后在盛淅座位跟前站定。

    盛淅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抬头看向老贺,老贺目光落在他同桌稍微整齐了点的课桌上看了一会儿。在盛淅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要姓余的是不是已经狂妄到连早自习都敢翘、她叛逆起怎么这么不管不顾……的时候——

    ——老贺却转身走了。

    盛淅心烦躁更甚。

    昨天她叫我是要做什么?

    盛少爷烦得要死,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一次还是这样,连点儿眼神都不愿给她。

    或许当时太凶了点?

    盛少爷忽想——但又觉得自己连一句都没骂过姓余的,只是冷战而已。

    他妈的,养不熟的娇东西。

    -

    午时,思归还是没。

    有几科发了小测卷,盛少爷给她用课本一压,算了下时间,心想难道生病了?

    毕竟那个小身板,吹个冷风就要咳嗽半天……盛淅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给她发微信,认为那算是破功;他愿意去老贺,出是真的生病说,但又想起他每次去听时,老贺那揶揄的眼神。

    ——又揶揄,又幸灾乐祸。

    老狐狸。

    千年的狐狸万年的贺文彬,盛少爷觉得烦躁。

    贺文彬经常用余思归胁迫他,『逼』着他做事——这个家都爱直呼其名的班主任『性』格恶劣,只有余思归那傻球会被他卖了数钱。

    盛少爷看着思归桌,冷冷地想,就她也会生病。

    余思归其实体质一般,换季时总有点感冒发烧的,盛淅总要『摸』『摸』,但唯独这次不算去。老有人关心她,老有人回护她,这上几乎是个人都把姓余的当宝贝,才养成了这种白眼狼的『性』格。

    ——连自己的前程都能拿当赌注。

    不可能永远惯着她的。盛淅冷冷地想,脾也不行。

    -

    第三天,余思归仍没。

    那天下着点小雨,海上起了浓浓雾。盛淅到早自习结束就有点不了,浑身低压,看着同桌『乱』七八糟的桌面,极度压抑地了两节课,后忍着怒,她的桌面和桌洞整理齐整,又把卷按学科折。

    三轮复习几乎已经没题了,只有思维导图,学案没有几张。

    余思归桌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一只小乌龟,半只乌龟被课本和学案压住,只『露』出一只油『性』笔画的龟脑袋。

    盛淅在课上盯着那只龟看了许久,想起余思归趴在桌上画画的样。

    他一下课就去了物理教研室。

    “老师,她生病了吗?”盛少爷开门见山。

    贺文彬说:“你就当她生病了吧。”

    “她前天还的。”盛少爷显怒不小:“一个活人已经两天没了,老师您就没——”

    贺文彬懒懒道:“感冒了,挺严重的。你想去探病吗?”

    少爷心里一块石头“咚”落了地,冷淡地说:“今天不去。”

    贺文彬觉得这学生说话一向很玩,:“今天不去,那你明天去?”

    “……”

    盛淅,压低得可怕……

    贺老师收回目光,不『逼』,漫不经心道:“回去的时候把这堆卷发了。”

    学生拿了那摞卷要走——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极度压抑、而且明显不想被人察觉,近乎执念地班主任:“有多严重?”

    贺文彬:“……”

    贺文彬犹豫着,找了个定位。“仔细一想,真的挺不做人的那种吧。”

    盛淅:“?”

    他显没理解。

    贺老师一摊手:“我哪知道?”

    “……”

    下一秒,盛少爷头都不回,拿着卷走了。

    -

    第天,盛淅得挺晚。

    他睡得不,也比较冲动,清晨候在校门口守了一会儿。守到一半终于清醒了些,嫌恶地觉得余思归不配,明明都是姓余的自作自受,傻『逼』才会因为她请两天假就破防。

    和她相处心太软的话,容易被蹬鼻上脸。

    他一路上楼,推开教室门。

    余思归仍没上学,窗边空无一人,海蒙着一层雾,海风湿润。

    班长挺奇怪的,拿着值班日记追上:“淅哥,你同桌这都几天假了?”

    盛淅恨不能宰了这人,冷冷瞥班长一眼:“我哪知道?”

    班长不愧是班上皮最厚的,毫不在意盛少爷的愤怒。

    “我今早一看,归老师今天又请假。”班长嘀咕,“老贺昨晚就给写上了,跟未卜先知似的。”

    “……”

    班长挺困『惑』:“总共到高考也不剩几天了,归老师她还吗?”

    盛淅那一瞬,沉默得可怕……

    班长:“?”

    “。”他脸『色』难看地道。

    班长纳了闷儿:“真的还吗?还就行,但咱们下周就回家静悟了。归归哥怎么不声不响的?”

    少爷冷淡地说:“不太舒服。估计是这几天状态不太,换季感冒了。”

    “那你多关心关心她。”班长笑起,“淅哥,你们在是不冷战了吧?”

    那一刻盛淅十分安静,过了许久,终于冷冷地挤出一个字。

    “嗯。”

    “那太了!”

    班长说,乐呵离去。

    ……

    课间,盛少爷看向思归的课桌。

    窗外春雨绵延,台上还放着她睡午觉的猫猫抱枕,一只圆滚滚的小三花猫。盛淅生她的,和她冷战,却又觉得余思归非常可爱。

    回的话。

    盛少爷勉强又高贵地想,回之后的事,就回说。

    原谅她……盛少爷重新审视了这两三个星期的经历,感觉冷战的确没有意义,龟龟学不到半点东西,只有发脾的冲动。

    但即此也很难原谅姓余的。

    姓余的破乌龟片片仗着自己被哄了两年多,终于学会了蹬鼻上脸……归根到底是养龟人不懂节制,终致养龟为患,为龟作伥的悲惨下场。

    盛淅勉强至极,连想到“原谅她”这个念头,浑身压都低得很,冷冷盯着余思归已经被他收拾过第轮的桌面。

    还他妈敢回,盛淅嘲弄地想,你考试都要凉了,也不知道考完了后不后悔。

    东西还都在,他想,估计明天就了。

    -

    “明天”到了。

    姓余的还是没。

    盛淅怒不住地积聚,犹教室上空的雷暴之云。

    冷战是不可能冷战了,这辈估计都不可能冷战,余思归脑袋上那根『毛』胆敢出在教室门口,哪怕只是晃一下,盛淅都会把她揪进骂上一顿。

    盛少爷周围的场已经非常可怕,老师上课都不敢点他救场。

    有人在附近闹,不慎撞翻了思归的书堆,盛少爷看着那摞书和卷异常不顺眼,给余思归全部堆成一座山,连猫猫抱枕都干脆地砌了上去。

    “不就滚。”少爷言简意赅:“反正我不会给她收拾这个周的第三遍了。”

    李浩宇一言难尽:“……三遍?你每句话都挺有槽点的……”

    下一秒,少爷杀人的眼神,猛地劈了过去……

    李浩宇瑟瑟发抖,不敢皮,半个屁不敢放,盛少爷看着素没有条理『性』的同桌那堆乐『色』一样的书和小玩意,讽刺不在场的归老师:“上学了,直接收拾东西滚蛋多。”

    他说完觉得挺解,把余思归非常宠爱的猫猫抱枕一叠,让它像个垃圾一样蜷成了坨坨。

    “怪你没个主人。”盛淅居高临下、十分有病地道。

    -

    他欺负完了余思归留在学校的三花儿条条猫,人家猫憋屈地塞进袋里,心情稍有缓解,下午时翻了翻他和思归的聊天记录,已经可以追溯到三个月前。

    盛淅:“……”

    冷战这么久了?

    不解决已经没时间了,盛少爷谨慎地想,矛盾是不能拖过高考的。

    后面还有报志愿许多杂事,稍有不慎、沟通时有就会有很的差池,因此无不情不愿,明后天也不能继续闹了。

    少爷犹豫着想余思归明天不上学,又觉得这次也由他主动破僵局……实在很没面;至少得发过一通脾,震慑她一下,姓余的以后才不至于太膨胀。

    明天说,他愠怒地想。

    ——他妈的,费心的东西。

    -

    天蒙蒙地下着雨,月季花争奇斗艳,瀑布般倾泻下。

    盛淅早晨特意修了下眉角,还拎了点骂完余思归后用哄对方的小零食——否则容易被对方记仇,但有点儿吃的就不少。

    姓余的不发脾的时候已经是个很难伺候、要求很高的小混蛋了,盛少爷想,实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盛淅你上学还扮啊?”他爷爷见盛淅理,还挺想笑的,“又是和柳博士家那个小姑娘?”

    盛少爷莞尔:“您直说同桌呗。”

    “缘分么,”他『奶』『奶』开心道:“上学去吧,已经没几天啦。”

    ……

    校门口的倒计时表亮着,距离高考还有五天。

    盛少爷拎着小点心,穿过六楼走廊。似乎是离的氛围重了,整个高三楼层都有点愁云惨雾。

    盛淅心里,忽没由地发了点儿慌。

    像是有什么宝贵的东西在很早以前就丢了,只是今天他才发。

    下一秒,他摒了这没意义的念头。

    少爷故意晚进,拎着小零食进了教室,向自己桌看过去,准备提把很捏的余思归揪出凶一顿,凶到哭和不哭之间就行。

    而下一秒。

    ——盛淅看见了自己隔壁的、空『荡』『荡』的课桌。

    “……”

    余思归的桌空了。

    她堆得『乱』七八糟的书、被他塞起的条条猫,甚至连桌边的垃圾袋,一夜之间突一点都不剩,就像她的存在都是一场梦。

    连个纸屑都没剩。

    盛淅拎着袋木在那,过了许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人呢?”

    嗓音甚至是平直的。

    他后面那男生住校,愣了下,认真回答:“归老师收走了。”

    “……?”

    “昨晚下了晚修之后,十点多,她一个人过一次……”

    那男生想了想,又说:

    “她把东西都带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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