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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王得贵对自己在红榜的位置有过一句经典的调侃。在巷里有人见了他,问“你考的怎么样啊?”王得贵便笑着说:“向前看人山人海,向后看公元一九八八年。”
人家就知道他又考了个年级末尾,王得贵倒也不怕人家笑话,反而笑着说:“总要有人排末尾吧!”
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味道。
薛峰反正闲着没事,就去供销社门口看了看小妹薛英的排名:年级第二名!与第一名的总分就差了1分。
薛峰心里就美滋滋的:小妹比自己强。
他正欲回家给小妹报喜,看见王得贵的父亲王夺魁担了一担大粪正好路过,便礼貌地问了句:“王叔,走地里呀,得贵在屋里?”
王夺魁说:“去县城了。”
薛峰随口问了句:“去县城干啥去了?”
王夺魁说:“我也弄不清楚,说是寻事儿干去了。”
……
回来的路上,薛峰心里想:“我也应该干点啥事了。”
虽然放假前,班主任朱老师专门给他交代过,让他在假期里预习一下下学期的课程。但那点内容过年期间再预习就足够了,现在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呢,自己能干点什么呢?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从心底里挺佩服王得贵,人家就敢一个人去县城寻事干!
他就不行,两眼一抹黑,咋寻事?
回到家里,薛峰悄悄捅了捅小妹的后背,然后向她出示了两个手指,笑着点了点头。
薛英却没有任何表情,转过头又去写自己的作业了,把薛峰弄得挺没趣。
这一切被站在一旁的母亲看了个实在,只见她故意大声说:“英子,中午妈给你煮俩鸡蛋啊!”
薛英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女子太倔了,好像考不了第一就考砸了似的。
看见父亲在专心地看《果农报》,薛峰便跟着母亲来到了灶房。
俩孩子都在家,母亲孟美珍心情就好得不行,脸上总挂着笑。
这不,刚才她又支起油锅,炸起了油饼。
灶房里,薛峰一边拉着风箱,一边给母亲说了自己想找点事干的想法。
母亲却没当回事,说:“不用,待在家里就挺好。”
薛峰说:“我是真想干,我都这么大了,不能整天待在家里吃喝。”
母亲便停止了动作,盯着他问:“真的?”
薛峰坚定地点点头。
“这样啊?我娃长大了,懂事了,你让我想想……”母亲说着竟然有些哽咽。
少顷,母亲说:“要不,你跟着你姨夫去收**?”
收鸡?我咋就没有想到呢?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收鸡”这个事薛峰知道,就是走村穿巷地把乡民们家养的土鸡收上来,宰杀成白条鸡后,往县城的各个饭店里送,以赚取差价。
以前在姨姨家时,他还看过姨夫杀鸡脱毛呢。
自己干这个事,姨夫还能帮衬着,多么现成的事情啊。
“那我现在就找姨夫去!”薛峰说着跑出了灶房,从院子里推起自行车,就往门外走。
母亲追出灶房喊道:“吃了饭再去呗。”
“我不吃了。”薛峰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姨夫是半后晌才回来的。
他自行车后座的竹竿上满当当地挂了二十多只鸡,吃力地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后,又去烧了一大锅水,准备杀鸡脱毛。
趁着姨夫坐在板凳上抽烟等水开的空儿,薛峰说了自己想跟着收鸡的事。
姨夫满口答应,还夸他懂事。
临近年关了,饭店白条鸡的用量很大。
要是平常的日子,他一天收的鸡要供应好几个饭店,如今却连县招待所一家也供不上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县政府的各个机关都要在招待所开会,需求量大着呢。
姨夫为薛峰找来了一长一短两个竹竿,让他把短的竹竿横着结实地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又找来老虎钳和铁丝,把铁丝弯成了一个大圆圈,固定在长竹竿的一头,最后把一个旧网兜剪开,依次系在铁丝上,一个“鸡套子”就做好了。
这时大锅里的水烧开了,姨夫让薛峰一起学着杀鸡褪毛,说:“以后每天呀,咱早上各自去转村收鸡,到半后晌这个点儿,不论收多收少都得回来。咱得一起把鸡杀了、把毛脱干净了,天黑之前必须送到人家招待所,厨师们要准备第二天的席口呢。”
姨夫还叮嘱薛峰道:“收鸡得去偏远一点的村子,能够压低点儿价格,县城、乡镇周围或是公路旁村子的人都精得很,很难压得住价的。还有,千万记住:毛鸡的收购价格绝对不能高于两块五毛钱一斤!否则,咱可就要亏本了。”
杀完了鸡,姨夫说:“明天你就跑县西的村子吧,那边的鸡容易收些,价格也低点,我去县东收。今晚上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明天就正式开始了。”
说完,姨夫骑上自行车,带着一大编织袋白条鸡,去了县招待所。
薛峰回到家里,让母亲找来了一杆小称,又跟父亲学了学怎么使称认称,就信心满满地准备明天去收鸡了。
父亲是支持这个事的。他看薛峰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用当地话说就是有点儿飘了,便问薛峰:“认真想想,都准备好了?”
薛峰想了一下回答:“准备好了。”
父亲说:“没钱你收个屁鸡呀!”
母亲和小妹便在一旁笑弯了腰,母亲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钱,递给薛峰,说:“这是200块,给你当本钱,钱装好,别鸡没收来,又把钱给丢了!”
一家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