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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点头,眉头不禁蹙起,听陈婆婆的叙述,那里恐怕有结界。
这时陈婆婆的孙女,陈敏敏端着一碗汤药从厨房出来,见林焕负手立在雪中,如画般,当即红了脸,低头端着碗踏着小碎步飞快地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便听见屋内传来碗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敏敏的哭喊声,“爷爷!爷爷!你醒醒!”
陈婆婆连忙赶去,林焕随后赶去,屋内撒了一地汤药,炕上的陈爷爷骨瘦如柴,一动不动。
林焕上前探了气息,又把了脉,已然是命不久矣。可陈婆婆和敏敏正热切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期许,林焕犹豫片刻,道:“无事。”说完拿出一颗延寿丹,这是怀醉真君专门给慕容夫人炼制的丹药,对凡人很有效,他也是为了研究真君的丹药,才留了几颗在乾坤袋中,不想还真派上了用场。
丹药化入水中,再喂给陈爷爷,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陈爷爷便醒了,双眼不再浑浊,炯炯有神,开口便喊饿了。陈婆婆立即去厨房给他熬粥。
爷爷这病实在太过费钱,他们家穷一直未能有效的救治爷爷,这位白衣林公子不光相貌堂堂,医术高超,心地也很善良,救了病危的爷爷还不收钱,陈敏敏抬头看向林焕,脸上的红霞都能把鸡蛋烫熟了。
正午时分,秦未容回来了,那雪山果然有结界,秦未容尝试了许多方法也未能打开结界,反而将体内的储存的灵气消耗了许多。看来,想要在短期内离开人界的想法是行不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界虽然灵气不充裕但也不是一点没有,二人从乾坤袋中拿出汲气玉,慢慢的储存下天地间的灵气,积少成多,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既然能冲破结界,从雪山来到人界,就一定能回去。现下只有找到逃走的魂体,才能知道怎么回去。那团魂体一定比他们更了解这雪山。
林焕拿出留萤,绿色的小虫子来在空中飞了一阵,最终停在了东方。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是能少消耗灵气就少消耗,再加上林焕的伤,二人决定不再御风,找一个代步的工具更靠谱。
秦未容对坐在一旁剥玉米的敏敏问道:“敏敏姑娘,你们这儿可有马匹?”
陈敏敏一听便知道林公子要走了,心中有些苦涩,嗫嚅半天,才说出沧陵城里有马。
二人当即辞别陈家,准备去往沧陵城。陈婆婆和陈爷爷十分感谢他们,临走硬要送他们些吃的,被二人拒绝。正准备走,陈敏敏忽然叫住了他们,“你们是外地人,肯定不认识去沧陵城的路吧,我带你们去!”
此话也有道理,二人看向陈婆婆,寻求她的意见。自己的孙女,陈婆婆如何不知她的心思,现在陈爷爷身体好了,这两位公子风度翩翩,也不像坏人,敏敏想去她便赞同。
三人踏上前往沧陵的路,一路上陈敏敏的心扑通乱跳,直到看到沧陵的石砖建筑,她才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快就带他们去租售马车的地方。
她带着二人在城中转了一圈,十分自然地介绍着街边店铺,一路上时常有姑娘偷看林焕,被敏敏一个狠厉的眼神吓跑。
绕了一圈天色也暗了,陈敏敏见二人的脚步越来越快,便将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公子,前面就是马市了,可现在天色已晚,马市应当也关门了。都怪我走路太慢,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她本以为林焕和秦未容会安慰她,谁知二人根本没理解她的用意。空气突然尴尬,敏敏勉强一笑,继续道:“二位公子,我一个女孩子也不敢摸黑独自回家,不如今晚就在客栈先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走,也不迟吧?”
二人无法,只得点头答应,走进客栈要了三间房,小二收银子时,他们这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人界的银钱。
钟仑山一向要求俭朴,林焕身上从不佩戴玉石之类的物件,秦未容又嫌玉石吊坠碍事也不爱佩戴,陈敏敏本就没钱,更没想到他们二人衣着不凡,却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店内的气氛瞬间尴尬万分。忽然一枚银锭被扔在桌上,“穷酸鬼!”身后的绿衣女子咧嘴说到,这女子装扮并不出众,右手显露一半儿的镯子却造型奇特。
绿衣女子抬手间,镯子隐入袖中,她撇了三人一眼,又转头对小二道:“小二,要三间房,我们两间上房,另外一间下房,就让给他们吧。”说完便昂着头,熟门熟路地带着身后面有刀疤的男子上了楼。
那小二利落地把抹布一甩,弯腰带路,却不想,三人并不跟着他去,敏敏愤恨地看着绿衣女子,秦未容无所谓地对小二说道:“我们不住,你带这位小姑娘去就行了。”
那绿衣女子并未走远,听到此话顿了一下,又继续上楼。陈敏敏本也不愿去,可耐不住林焕的眼神。
安顿好陈敏敏,二人来到沧陵城外的一颗大树下,冬季树叶凋零,皑皑白雪覆盖枝丫,林焕剑未出鞘,在树干上轻轻一敲,落了一地白玉,二人飞身上树,林焕静坐调养,秦未容手枕着头安然入睡。
第二日一早,陈敏敏就跑到城外的树下找到他们,这一次她又想到了好计策继续留住他们,那就是租马车需要银钱,若是要买马的话,则需要更多,他们二人连住客栈的钱都没有,那租买马车的钱就更没有了,陈敏敏感叹自己的机智。
秦林两人也确实被问住了,他们在修真界都是掌门之子,按照人界的规则,也算是半个官宦子弟了,何曾愁过钱财之事,又何曾自己赚过钱?
陈敏敏心中暗喜,是她在林公子面前表现自己的时候,可她低估了二人。秦未容忽然想起昨日见街边有人耍剑,围观的人要是拍手叫好了,便会给些铜板,他们在人界没有谋生的技能,现下也只有武功拳脚能拿得出手了。
他也不耽误,借来林焕的旧剑,站到街角。来来往往的行人,秦未容拿起剑就比划起来。这就和岸芷汀兰一年一度的兰花大会一样呀,弟子展示武艺修为,大家一起投票,选出最优者。秦未容自然也参加过,因而面对围观者他一点儿也不怯。
翩翩公子舞剑,不一会儿便吸引了大批妇女驻足,秦未容行若飞燕,剑如细柳,舞得煞是好看。其实他就会些皮毛,毕竟他又不是金灵根,使剑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可现在林焕有伤,而且以他的脾气,让他当众舞剑卖艺,绝无此种可能!
一招使完,叫好声一片,转头看向林焕的方向,却空无一人,应当是躲去哪儿调养去了,这样也好。
陈敏敏负责收钱,秦未容负责卖艺,一日便赚够了买马的钱。
二人在城外树下找到林焕,三人趁天黑前赶到了马市,挑选一番,最终选了两匹结实高大的黑马。马商直夸三人好眼光,问到价格时却翻了一倍,陈敏敏愤怒直言马商坐地起价,那马商立即辩解说,“小丫头可莫乱讲!这两匹黑马是这儿耐力最好的两匹马,价格自然会比一般的马贵一些,俺们老老实实的生意人,绝对没有坐地起价!”
他们要去追魂体,速度要快,耐力也很重要,秦未容决定再去街头卖艺,另一边儿林焕直接摸出了买马的钱。秦未容一脸诧异地看向林焕,林焕淡淡地说道:“卖丹药赚来的。”
原来刚刚秦未容卖艺的功夫,他去了药铺门口,对于一些求药无果,或是已经被宣告药石无效的病人,售卖延寿丹。起初别人都以为他是个江湖骗子,可当他给一个疾病缠身、奄奄一息的老乞丐吃下延寿丹后,老乞丐不过一刻钟便苏醒了,一身病痛也全好了,这下便有人尝试着购买,当越来做多的人拿回去给家里的病人吃下大好后,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两个时辰,本就不多的延寿丹所剩无几。两人这一路上花钱的地方一定不少,他多赚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骑上马,将敏敏送回了家。
陈敏敏坐上了林焕的马,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做梦,虽然中间有剑隔着,她不能靠得太近,可依旧阻止不了她心跳的速度。白色的衣袂随风飞扬,她试着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这一别,她以后便再也不能见到林公子了,倒不如现在搏一搏,表明心意,即便被拒绝了,以后也不会遗憾!这个想法当即占满了她的脑袋,眼看离家越来越近。陈敏敏脑袋一热,道:“林公子!我,我喜……”话还未完,秦未容忽然高兴地说道:“敏敏你看!婆婆在门口等你呢!”
脸上的红晕立刻散去,她太冲动了,陈敏敏为刚才的话,尴尬万分。
陈敏敏依依不舍的下马,她想再看一眼林焕,恰好撞上林焕的目光。林焕目光中的审视似乎早已看穿了她的心事,让她的小九九,小计谋无处遁形。
这一刻陈敏敏才彻底死心。
秦林二人根据留萤的指示,继续向着东方而去,刚出城门,天空就开始飘起了小雪。
两人正飞驰在雪地上,一条铁链忽然从身后袭来,秦未容的黑马被铁链击中后腿,一声嘶鸣,侧摔在雪地中,幸而秦未容在马匹倒之前便飞身而起,没有被连累。黑马倒在雪地中痛苦的嘶鸣,它的后腿已经被打断了,滚烫的鲜血浸染白雪。
林焕也下了马,看着身后偷袭他们的两人。正是那日在客栈中遇到的绿衣女子和那位刀疤男。
秦未容了结了马儿的痛苦,面色不悦地问道:“姑娘,你们这是何意?”
绿衣女子坐在马上,敷衍得道了歉,又道:“我呢,家里有位病重的人,我此次出来也就是为了寻药。恰巧我听人说,你的朋友他手上有一种能起死回生的丹药,所以就想买一颗。”
她一说完,林焕立刻道:“不卖。”声音冰冷似雪。
绿衣女子未料到林焕会这般果断无情的拒绝她,脸色一变,又忽的嗤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不屑,她身旁的刀疤男见到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对,手中的铁链握紧了几分,随时准备用强。
绿衣女子却转头对刀疤男呵斥道:“阿南不得无礼。方才要不是你把公子赶路的马打死了,现在公子也不会不把药卖给咱们。也亏得你只打死了一匹,若是两匹都打死了,你让公子和他的朋友怎么赶路呀。”
她这话阴阳怪气,话音刚落,阿南手中的铁链再度飞出,攻向林焕的黑马。林焕站在黑马身侧,没有一丝退让,在铁链飞来时,右手快速伸出,一把握住了链条,再一个震臂直接将铁链另一边的阿南震下马,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
绿衣女子直接愣在了马背上,看着二人消失在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