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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二借着酒劲儿摔了酒碗,拎起一坛酒掼在‘勾庆’面前。
“老三,我敬你一坛。”
‘勾庆’抬头看他,脸上挂着笑:“二当家知道我从不这般喝酒,何必为难。”
“老三,这么说来,你是不给我这个二哥面子了?”
“岂敢。”
“我看你不光敢,还非常敢!酒不喝可以,但有一件事你得应我,今儿这么多兄弟在场,我就让你应我一件事,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我拿你当亲兄弟。你总说我们地字堂总与你们玄字堂作对,只要你答应我这事,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地字堂的兄弟就和玄字堂的人亲如兄弟。”
下面的划拳说笑声都停了,看着上首处的桌上。
同时,也有一部分的目光看向凤笙,其实现在整个盐帮里,谁不知道二当家为了个女人和三当家杠上了。
对于此事,下面人很多人持两种态度。
一种是认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还有一种是二当家太不把三当家当回事,人家被窝里的女人,凭什么要让给他,就算是让,也不是这种让法。
所以今日一看这女人出现,很多人就预感今晚有场大戏,果不其然。
“何事?如果二哥说的是我想的那件事,那二哥就不用开口了。”
明明金二站着,‘勾庆’坐着,金二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壮硕,乃是盐帮内赫赫有名一员虎将。他能坐上二当家的位置,不是靠着他亲哥是大当家,而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以前扫盘口时,多少人惧于金二那一身威猛骇人的气势。
可偏偏‘勾庆’坐在那里,还是含笑捏着酒碗,但从外人眼中去看,却丝毫不落下风。
“这么说,老三你是不想跟我谈了?”金二一拍桌子道。
桌上的酒菜碗盘俱是一阵抖索,发出一阵脆响。实则众人皆知,若不是金二收着劲儿,他这一掌下去,这张桌子肯定是毁了。
‘勾庆’扔了酒碗,脸也冷了下来:“二哥,我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不是用一个女人来衡量的。可你三番四次损我脸面,女人是小,我若听从送上,我成什么东西了?别人一句话,说要我的女人,我就给了,我勾三爷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就是!”
“没有这么办事的!”
“二当家别欺人太甚喽。”
下面响起阵阵热议,附和的大多都是玄字堂的人,也是勾庆手下的人。与之相反,地字堂倒没几个人出来说话,因为明摆着是金二不占理。
可不占理也没办法,谁叫金二是出了名的混呢。于是有人出来打圆场了,是黄字堂的四当家赵四爷。
“行了行了,都是兄弟,大除夕闹这么难看,像什么话。不如这样,三爷让一步,咱们照帮里的规矩来,你和老二比一场,输赢各安天命如何?”
这所谓的规矩,其实是盐帮的老传统。盐帮下面分四个堂口,按天、地、玄、黄为号,每个堂口下又有若干盘口、若干档口。而盐帮的前身其实就是数个鼎鼎有名的盐枭,为了对抗朝廷清剿组成的一个帮派,大家各自来源不同,也就造成盐帮一直以来都划分为四个势力。
说起来分别称呼大当家二当家,实际上大当家不一定是最大,四当家也不一定最小,而是按手中实力区分。而每个堂口都有各自的生意,甚至有时候一个生意会面临几个堂口争夺,这时候为了不损害兄弟情谊,就会从各自堂口抽出一人或几人,进行比武。
胜者如愿,败者退让,生死不论。
这就是一种形式,也是几个当家为了不损了自己颜面,选择的另一种对话的模式。但从来都是从堂口挑人,还没听说过堂主自己上的。
赵四爷此言一出,‘勾庆’这边还没给回话,下面就躁动了起来,纷纷叫着好。
‘勾庆’脸色如旧,看不出喜怒,但此时情形,明摆着就被架在火上烤了。
明眼可见,金二一脸得逞之色,他是盐帮数一数二的高手,而‘勾庆’却不是以武力著称。他若是答应,赢得可能性并不大,可若是不应,这么多兄弟都看着,落一个缩头乌龟的名头,损的不光是勾三爷的面子,也是玄字堂的面子,以后谁还敢信服他。
这一切,凤笙是不知道的,但她只看魏王脸色,就知道形态严峻。
“老三,如何?比还是不比?不过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你可不是我的对手。”金二摸着大光头道。
“二哥似乎觉得赢定我了?”
金二哈哈一笑,不做回答,明摆着是没把勾庆放在眼里。若论脑子,他不如老三,可若论武艺,老三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买通赵老四今日的‘建议’,他可是花了很大的代价,今晚他就要把这个女人带回去,放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番,他活了半辈子,还从没这么想过一个女人。
这么想着,金二狠狠地挖了凤笙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吞了。
凤笙也算是极少有东西让她怕了,可面对这种场景,也忍不住打了激灵。
这时,‘勾庆’站了起来,掸了掸衣袖。
“既然二哥执意如此,那我们就比一场。”
院子里本来摆满了酒桌,此时全被挪了开,空出一片场地。
火把也添了十多根,一时间院中火光大作,竟恍若是白昼。
场中站着两人,一个威猛魁梧,一个修长挺拔。
两人都持刀,但显然一个是重兵器,外表刚劲威猛,似乎走力量路线。而另一个的兵器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细长锋利,明显走敏捷路线。
凤笙的心怦怦直跳,不是她瞧不起魏王,而是像他这般人物从来是被人保护的,哪用得着自己亲自上阵。而金二一看就是刀口舔血出身,实在比不得。
方才她情急之下,拉了魏王一下,却被他挡开了。
就在凤笙心绪纷乱之际,场上的比武已经开始了。
金二起手就表现出威猛的气势,一路直冲直砍,‘勾庆’主要都是以闪避为多,期间用刀挡了两下,也不知是凤笙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他手中细刃不堪重力。
数十招下来,连凤笙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勾庆’落于下风了。金二自是不必说,露出狞笑,虎扑上前,打算乘胜追击。
‘勾庆’一个侧身,又躲过一刀,按他之前的套路,该是避开寻找恰当的时机,这次却恰恰相反,他竟猱身而上。
只听得一阵兵器想接之声,‘勾庆’的细刃竟抗住了金二手中那重约四十斤的九环大刀。凤笙只看得眼花缭乱,火星四溅。
随着一阵诧异声,场中两人终于定了格,‘勾庆’手中利刃直指金二的喉咙处。
赢了?
“承让。还望二当家以后不要再做纠缠,否则——”
说完,‘勾庆’冷冷一笑,收回佩刀,离了场。他来到堂中,一把扯起凤笙,对豹爷拱了拱手:“各位慢用,失陪。”
一路上,魏王走得极快,凤笙被他拽得踉跄。
回到屋,他随手拴上门,凤笙一个不稳倒进他怀里。
她正想说什么,却感觉手上有点不对,举手一看,竟是血。
“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