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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兄你说呢?”
“裴兄说得极是。”顾渊淡淡附和。
笑谈片刻,裴毅忽然问道:“不知郡主今后有何打算?”
这问题让我愣了愣,随即笑道:“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恐怕还得回了邕州之后再做打算。”
“这样啊……”裴毅喝了口茶,叹息道,“郡主毕竟是女流之辈,以后有事不妨同老夫说,老夫定会全力以赴。”
“有裴伯父这番话,我也就安心了。”我满脸谢意。
“郡主年纪也不小了,既然西丞也回来了,这婚事……”裴毅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磕到桌上发出咯噔的细微声响。他笑着看向顾渊,问道:“不知顾兄心中有何打算?”
顾渊和我一样并未料到裴毅会在此时如此突兀地说起我与顾西丞昔日的婚约,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淡淡说道:“儿女大了,你我做父母的也老了,管也管不动,婚姻大事虽是父母做主,但我们做长辈的也该尊重他们的想法,回头让他们自己商量便是了。”
“这怎好?”裴毅板起脸,“顾兄,你莫不是欺负郡主家中无长辈?”
“裴兄说的什么话?郡主敬你我二人一声‘伯父’,我又怎会欺她?”顾渊不徐不疾地瞥了裴毅一眼,看向我,“郡主,这总归是您的婚姻大事,您说呢?”
我的婚姻大事在此时此刻不过是他们针锋相对的筹码。虽是如此,我也没有心思为自己哀叹,忙端出悲痛的模样,叹息道:“如今战事虽平,可我大秦依旧兵荒马乱,难保外敌会再来进犯。满儿身为秦氏一族遗孤,虽是女子却也心怀天下,哪有心思说什么婚姻大事?二位伯父就莫要取笑满儿了。”
“郡主大义,着实让人钦佩。”
裴毅见状,跟着说道:“倒是老夫考虑得不够周到,老夫以茶代酒,自罚一杯。”
“裴伯父说哪里话,应该是满儿敬你一杯才是。”我笑着端茶敬裴毅,饮了小口后,问道:“不知二位伯父准备何时离开凤阳?”
“郡主有何打算?”
我微笑道:“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现在周、宋两家都已经班师回去,他们若在凤阳耽搁太久,势必给了对手闯空门的机会,所以这“越快越好”应该算是他们的心里话。
裴毅与顾渊相视一眼,道:“眼看这大军也已整装待发,不如我们明日就起程离开凤阳吧!”
“这等小事二位伯父自己定夺便是。”我将话又推了回去。
他们二人见我如此,私语片刻,终是做了决定。
次日一早,除了本就镇守边关的守军之外,各家人马都纷纷起程离开凤阳大营。顾家军比我们早了一步离开大营,我与郝汉带领着铁骑和裴家的兵马一同起程,直到过了潜阳才分道扬镳。在潜阳分别之时,裴炎看着郝汉的眼神十分复杂,对于他的心思,我并未多做猜想,只笑着同他说道:“邕州与岩都也并无多大区别,他日若有机会,我会去岩都探望你的。”
裴炎闻言,笑了一笑,道:“是吗,满儿说话可要作数。”
“当然。”我满口应承,转而同裴毅说道:“之前承蒙裴伯父照顾,满儿再次谢过,此去一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还望裴伯父多多保重。”
“照顾郡主乃是老夫的本分,何须言谢。”裴毅拱手道,“他日郡主若是来岩都,定要提前知会一声,我好让人早早做准备,若是失礼,传出去定会被同僚所笑话。”
“那我等就在此别过了。”
“恭送郡主。”
我微笑颔首,在媛真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远远将裴毅等人甩在了身后。
在这场历经四个多月的西北之战中,裴、顾、宋、周四家皆损兵折将,其中以宋家为最,如今正是大军休整之时,他们只会严阵以待,不会贸然出兵,我此去邕州,路途颇远,却并无多大凶险。早前从邕州到潜阳,我随着大军一同赶路,却因人马过多,颇为费时,不若现在这般轻便。去之时费时将近一个月,回到邕州却只用了不到二十天。
当邕州城的老城门清晰地映入眼帘时,我心头百味杂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守城的卫兵一眼就认出了我们,恭恭敬敬地放了行,有个年轻稚气的士兵偷偷抬头想一睹我的面容,我在马车之上掀帘往外看时,恰巧对上了他的视线,他神色羞赧,有些慌张地低下了头。
我想起第一次来到邕州的情形,那时的我,是随着阿邵一起来的,可惜才短短的几个月,一切都变了。
铁骑刺杀齐王成功后,消息迅速传开,在人们口口相传之下,邕州的百姓也听闻了此事。故而现在在他们的眼中,我和我身后的这支铁骑已然成了英雄。在得知我要在邕州行馆落脚之后,城内的百姓一早便守在路边夹道欢迎,刚一进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伴随着锣鼓声响彻天际。我微掀车帘看着外头那些百姓,他们脸上或好奇或崇敬或喜悦,许多人争先恐后想一睹我的面容,却都没能如愿。
邕州行馆的门口此时由重兵把守,围观的百姓都被拦在了不远处无法靠近。到了行馆,媛真方将我扶下马车便有一名将领上前跪道:“末将张引奉裴帅之名,特来保护郡主。”
早在凤阳之时,裴毅便说要派人来保护我的安危,而这个张引正是他派来的人。我看了张引一眼,面上并未表露处任何不悦,温声说道:“免礼,今后恐怕要多劳张将军了。”
“为郡主分忧是末将的本分。”张引起身后退到一侧,道,“郡主,请。”
我颔首,举步跨进了邕州行馆的大门。
邕州行馆与我去西北之前相比,并无多大不同,只是多了许多服侍的下人。郝汉附耳与我说道:“郡主,这行馆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不防。”
“嗯。”他与我所想相差不远,这些下人之中恐怕多数都是各家悉心安插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邕州行馆虽大,却也住不了那么多人,所以铁骑之中,我只留郝汉并数十精锐在行馆,其余人皆留守黑风寨。与这些或在明或在暗的奸细探子相比,我与郝汉可以信得过的人着实少。
也不待我多想,便有侍女上前为我引路,带着我和媛真去了居住的院落。我的院落是这座行馆之中最大的一间,院内有个小荷花池,里头栽种着几株荷花,池畔还有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桂树。媛真与我同住一个院落,在我安顿好之后,侍女便领着她去了她的房间。
在我的坚持之下,郝汉他们被安顿在离我最近的一个院落之中,若有什么事,只消我大声呼喊,他们便可闻声而来,这让我在这满是陌生人的行馆之中无端心安了许多。从西北归来,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去之时,我孤身一人,尚在裴毅的掌控之中;而如今我回来了,身边有了郝汉和铁骑军的庇护,开始渐渐脱离裴毅的掌控……
总归不一样了。
离开了西北那个生死场,我即将开始踏入权势斗争这个修罗场——或许从我离开凤岐山脚下那个小村开始,就已经卷入了这个修罗场,但那时的我尚且天真怯懦,只会抱怨命运的不公,甚至以为逃避可以解决一切。待天色渐暗,月上柳梢,我倚靠在窗口抬头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忍不住想:明天,又会是一个怎样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