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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怎么不敲门?!”
白明亨急忙将被子扯开来盖在身上,不料,大夫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手上的动作,下一刻尤其蛮横地将伤药揉匀开来。
“哎呦哎呦!!!”登时,白明亨的卧房内只闻得哀声阵阵。
白明亨很困惑,这大夫是同他有仇吗?有怨吗?!真痛!
此刻,临时当了大夫正给白明亨涂抹伤药的天师,心中十分愉悦,他感受到了报复的欣喜!
就这样在榻上养了半日,睡得昏沉沉间,白明亨又被自家小妹元宵给捉弄了起来。
“阿爹阿娘在书房,有客人在,等着你呢!”
说话间,白元宵咯咯笑着,一边提起了白明亨的靴子一边跑出了门去。
白明亨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拾妥当,一瘸一拐,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赤着双脚出了门,在花圃里翻找出来了自己的靴子。
他这妹妹,是深受娘亲疼爱的,而在丞相府里,他娘亲,是没人敢惹的。
一瘸一拐,白明亨花了比平常要多许多的功夫才来到书房。
他来的路上,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息,家丁,侍女,管家,护院统统都不见了人影,书房周遭安静异常。
“吱呀……”白明亨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外间的大门,有一尊他十分熟悉的身影正跪在被纱幔挡着的白家的家规前。
白明亨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他慢腾腾地挪移着,最后也跪在了这身影之后。
“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
如白明亨所想,这尊傲岸身影没有理睬他,而是继续自顾自地背诵着什么。
“白家家规第一条,一切都要听夫人的。白家家规第二条,夫人说的都是对的。白家家规第三条,前两条家规要谨记……”
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尊身影是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的梁相白卿玖。
“阿爹……”白明亨又是唤了一声,他同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碎响。
这声碎响来自于白卿玖的双膝之下的一方砚台。
“嗯?!哈哈哈,好了好了,砚台都碎了,夫人,为夫是不是不用跪了?!”
仿佛没看到,没听到跪在一边的自家儿子白明亨的存在,梁相大人拿起膝下碎成了两截的砚台,孩子似地兴冲冲跑进了书房里间。
下一刻,白明亨就听到了这梁相府里至高存在者—梁相夫人,他的娘亲,洛春风的声音。
“哦?既然砚台碎了,那便换了这个吧……”
果不其然,梁相又是垂头丧气地手捧一物慢吞吞地被自家夫人给撵了出来。
白明亨皱了皱眉头,他老爹手里的那物什,是一条手臂来长的咸鲣鱼干,那是他老爹上个月送他娘亲的生辰礼。
按他老爹的说法,咸鲣鱼干是常见之物,可这条咸鱼干有手臂来长实属难得,所以才特地挑来送了他娘亲做生辰礼。
这也实在怨不得他娘亲会生气到现在。
“臭小子,去吧,你娘叫你!”说话间,梁相大人又顺从地跪了下来,嘴里念叨起了白家家规。
白明亨想,他现在总该为买了这条咸鱼干而后悔了。
“嗯?这人和刚才那大夫真像……”一见了天师与女冠洛儿的面,白明亨心里嘀咕了一句。
天师向他投来了一个分外慈祥的笑容。
“哈哈,小春风,这便是你那好儿子吧?”
白明亨突然间觉得,这天师的笑容有些诡异,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臭小子,叫人!这是你洛阿姐!至于这位……”
白明亨感到后脑壳一痛,不用问,定是他娘亲洛春风以“打是亲,骂是爱”之名给了他后脑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
“阿姐!”白明亨向女冠洛儿行了一礼。
不得不说,白明亨秉承了白家家规和梁相的风骨,洛春风吩咐的,他从来不违背。
“哈哈,乖……”女冠洛儿笑了笑,轻轻拍了拍白明亨的肩头。
“我是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超凡脱俗的聿大哥!”
天师抢过了洛春风的话头,看向了白明亨,笑容愈发和善了。
这边白明亨还没叫人,天师头上便挨了女冠洛儿的一轻拍。
“哈,我算是明白阿娘这习惯是同谁学的了……”
这边腹诽着,白明亨就听见自家娘亲轻快地笑了起来。
“你个老芋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让这十五、六岁的孩子叫你大哥?”
还坐在洛春风怀里的白元宵笑了笑,又被女冠洛儿给抱了去,喂了她一块桂花糕。
“那那那……我家洛儿叫你声阿姐,你又让这小子叫她阿姐,这是何道理?!”
天师撇了撇嘴,白明亨心中暗喜,他娘亲这故交好友总算是不再笑得那般“慈祥”了。
“老芋头,洛儿只比我家这臭小子大九岁,洛儿又只小我十岁,不是阿姐是什么?!”
“没道理,没道理,他该叫我大哥!”
抱着小元宵玩的女冠洛儿摇了摇头,又喂了她一块桂花糕,多少年了,这两人还是见面就吵嘴。
“阿……阿姐,所以他……”
疑惑间,白明亨小心翼翼地躲开了两边的唇枪舌剑,凑到了女冠洛儿的面前。
他只听自家老爹提起,娘亲不是梁国人,是当初他游学玄国时在一处名为“仙客来”的酒家结识的。
“你娘亲是一个仙女,那天,她身穿云光羽衣,驾着七彩祥云来救我……”
白明亨从来不信他老爹的这番说辞。
“咳咳……你娘她啊,是一个仙女,那天,她身穿云光羽衣,驾着七彩祥云救了你爹……”
女冠洛儿似有难言之隐,她不知该如何说那个场景,毕竟,突然从天上的一个窟窿里掉下来一个姑娘家,正好砸在了追着拖欠了数月酒钱的天师和浪荡书生的仙客来掌柜身上,这事可没人相信。
闻言,白明亨皱紧了眉头,他开始半信半疑了。
“所以他……”白明亨回头看了一眼和他娘同样叉着腰吵嘴的某天师,他现在有满肚子的疑问。
“老头子那天带了你娘回来,后来,和你爹找了很久、很多的办法都没能送你娘回家,所以……后来你娘就和你爹来了梁国。”
话中有话,女冠洛儿将一块又一块的桂花糕塞给了怀中的白元宵,小元宵只好一块又一块吃着,嘴里塞得满满的。
终于,眼见着装着桂花糕的盘子已见光底,她忍不住从女冠洛儿的腿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小跑出去,白明亨想,她怕是这一个月都不再想吃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