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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修完最后一稿,她长舒一口气,脑中乱糟糟的一片。
她捞起手机看了看,手指又点开半个小时之前和安阳的聊天记录。
姜知漓:安助,请问傅总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吗?可以麻烦你帮我预约一下时间吗,什么时候都可以。
安阳:抱歉姜小姐,傅总最近行程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姜知漓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什么时候都不行吗?
安阳的回复依旧干脆明了:实在抱歉,姜小姐。
应该是傅北臣授意过,让他这样拒绝的。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意识到这一点,姜知漓深吸一口气,本就混沌一片的大脑神经仿佛运作的更迟缓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她笼罩,几乎快要让她喘不上气来。
余晖透过窗子洒进来,昏黄的光亮一点点从桌上消退,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浓浓的凄凉和无助感越发汹涌。
不过过了多久,姜知漓强行把自己从低沉的情绪里剥离出来,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而坚定。
她抬手揉了揉发涩的眼眶,拎起包往外走。
轻易言弃从来就不是她的风格。
她必须要当面亲口跟他解释清楚,她不是因为姜氏才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只要她有机会解释完一切,哪怕傅北臣讨厌她也好,再也不想见到她也好,她都认了。
*
8:30p.m.
半岛酒店
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冷风呼啸着刮过,总算把姜知漓的脑子吹得清醒了点。
她只是在茶水间听见别人随口说了一句傅北臣今晚会在这参加酒会,刚刚就想也没想地打车过来了。
等到站在门口,姜知漓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没有邀请函,根本进不去。
里面的酒会已经开始了,姜知漓被拦在门口,心里一阵着急,只好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倪灵,看看倪灵能不能想办法帮她弄来入场资格。
可关键时刻倪灵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电话里一阵阵的忙音。
姜知漓叹了口气,刚想再拨一次试试,身后就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知漓,你怎么在这?”
姜知漓转过头,便看见商琰身穿一身深蓝色西装,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后。
他一身正装,应该也是来参加商业酒会的。
姜知漓放下手机,讪讪笑道:“好巧,商先生。我来这儿等人。”
商琰刚出来打电话时就远远看她站在这,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微笑着说:“是自己来的吗?要不要先跟我进去等着?”
姜知漓眼睛亮了亮:“方便吗?”
商琰嘴边笑意更深,温声道:“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走吧。”
姜知漓感激一笑,便抬脚跟了上去。
宴会厅内,酒会已经开始,满室灯光明亮,入目所及皆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姜知漓刚一进去,视线便在人群中搜索起来。
很快,她的目光定在一道极为显眼的身影上。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身材线条利落分明,宽肩窄腰,熟悉的侧颜轮廓立体而冷硬,气质矜贵却疏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
简语凡穿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裙,漂亮优雅得像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端的是一个温婉得体。
姜知漓的脑中忽然又想起早晨在茶水间里听到的话。
原本她不愿意相信,傅北臣真的会找简语凡做他的女伴,可现在,事实摆在她眼前,活生生地戳破了姜知漓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还没等收回视线,不远处的傅北臣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侧眸看过来。
猝不及防的视线交错,姜知漓的呼吸都跟着停了一秒。
然而,他的目光仅仅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不过短短一瞬,随后便收回视线,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面容平静得不见一丝反应。
姜知漓心里的所有期待都在这冷淡的一眼中被彻底击碎。
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像是忽然找到了宣泄口,如海浪般一阵阵袭来,将她整个人彻底包裹。
察觉到眼眶止不住地发酸,姜知漓果断转身,跟身旁的商琰轻声说:“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她便脚步飞快地走出宴会厅,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酒店的卫生间宽敞明亮,空荡得让人心慌。
姜知漓全身好像一下子被卸去了力气,软软地靠着墙壁滑下来。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小声地抽噎着,哭声压得很低很低。
从早上公布季度设计的结果时,她的心上就已经像是压下了一块巨石。
其实姜知漓并不在乎结果如何,她在意的是,在她和简语凡之间,傅北臣选择了简语凡。虽然理智提醒着她,不应该简单粗暴地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这几天过去,委屈和压抑一点点地堆叠,已经容不得她做出更理性的思考。
哭了不知道多久,姜知漓的腿已经开始有些蹲麻了。
终于,她缓缓站起身,扯了几张纸巾擦干眼泪,确保镜子里的人没那么狼狈,才转身走出卫生间。
走廊里,一道身影立在墙边。
察觉到有人在,姜知漓怔怔抬头,还泛着红的眼尾顿时暴露无遗。
傅北臣静了两秒,目光沉得辨不出情绪,转身就要离开。
姜知漓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跟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她的嗓音涩涩的,还有些发颤。
“傅北臣......”
他的脚步停住了,却没有转身。
见他没有离开,姜知漓愣了下,脑中乱糟糟一片,之前措好的词全都忘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不是为了姜氏才接近你的,”她颤声说,“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实话。”
傅北臣转过头,垂眸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眸中隐有情绪肆起,却又被他生生压了回去。
他勾起唇,笑意冰冷,“既然有了其他的选择,何必还要在这纡尊降贵地演戏。”
姜知漓再一次被他的目光刺痛,眼眶又是一阵不受控制地发酸。
她慌乱地垂下眼,纤长的睫毛轻颤着,嗓子涩得说不出话。
下一刻,她被他反手扯住手腕,抵在了墙壁上。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住,那双深邃幽深的眼近在咫尺。
过近的距离,仿佛任何的情绪都无从藏匿。
他扣住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
瞳孔黑得如深渊,眼底情绪肆虐,却透着无声的屈服。
傅北臣轻笑着,声线低得发哑:“姜知漓,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