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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怎么努力催眠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有过恋爱经验的水薇说完这句话还是大脑当机了。
好在林时恒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冰冷的神情中透出了几分满意来,就沉默了下来。
到达龙海餐厅时,远远就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里面拉着警戒线,时不时有路人好奇的看上一眼。
因为尸体已经被带走,也没人驻足围观,林时恒带着人很顺利的进了警戒线。
“林队,龙海餐厅的老板送女儿上学去了,应该还要过一会再回来。”
原房站在外面,先打了电话确认过,才进了大厅开始汇报。
“他有女儿?”
冯开明正在查看餐厅结构,听到林时恒问话,很顺口的答了:“可不是,餐厅老板本命曾龙海,今年四十岁,已婚,妻子叫张眉,是楼上火锅店的老板娘,两人有个八岁的独生女。”
“嚯!”
原房吃了一惊:“副队你怎么这么清楚?”
“这不是昨晚上死者掉下来的时候问的吗?”冯开明这人就是不禁夸,一被夸了,立刻嘚瑟了起来,“我可是号称信息搜集器,搜集这点小信息那还不是顺手拈来。”
林时恒在灯下站定,抬头望向那个掉下尸体来的大灯,语气不咸不淡:“那么信息搜集器,你知道这个灯为什么还没有拆下来吗?”
“拆?为什么要拆?”
冯开明疑惑道:“这灯造价不菲,而且因为体型巨大,还特别沉重,安装的特别严实,痕检科的人已经爬着梯子把上面研究清楚了,没必要拆。”
他说的清楚,水薇还是有些不明白,也跟着抬头看了看那个大灯:“可是这里是尸体曾经存放的地方,也是死者生前最后待的地方,也许会留下什么信息呢?”
“诶哟我的阿薇啊,这你可就不懂了,来,明哥给你好好上一课。”
冯开明凑到水薇身边,细细的给她解释:“我们呢,虽然是警/察,看上去好像很威风一样,实际上也就是人民公仆,办案嘛,难免会遇到一些难缠的人,所以大家出来办事都是尽量避免发生钱财上面的冲突,免得今天查案查的好好的,明天就被人背地里举报。”
说着,他觉得要举个例子,索性掏出手机将灯的设计图翻了出来,指给水薇看:“你看啊,像是这个灯,你看着好像尸体是灯上掉下来的,可实际上呢,她是从灯下的那个凹槽掉下来的,因为尸体整个掉下来,凹槽也跟着掉了,其实和灯的其他构造没什么关系,痕检那边只需要这个凹槽,毕竟它整个掉下来很完整,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去拆下已经没什么价值的整体了。”
冯开明平时看着很不着调,带新人倒是十分耐心,说完了又补充一句:“再有一点,这个灯结构复杂,凹槽整体长度165厘米,实际灯长却是三百厘米,拆下来麻烦不说还没地方放,凹槽都掉下来了,查案子也用不上它,那拆了干嘛。”
水薇理解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副队,这个设计图能不能给我看看。”
“行,你拿去看吧。”
冯开明刚痛快将手机交出去,一转头就见着刚刚还站在灯下的男人无声无息的站在了自己身后,手一哆嗦差点被叫出来。
等看清是谁后,他按住被吓到差点骤停的小心脏,长呼一口气:“林队,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这可是命案现场,突然来这么一出很吓人的好不好。”
林时恒不为所动:“人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
冯开明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浪费口舌跟这位介绍什么叫做人的惧怕突然出现事物心理了。
林时恒压根没再去看他,而是到了水薇身边,跟她一起看那张设计图纸。
“看出什么了吗?”
水薇点点头,“这个灯的设计像是夹心饼一样,灯在最上层,下面是玻璃,凹槽放置在最中间,既和上层相通,又和下层相通,所以凶手才能做到让死者活生生上去,又只在淹没脸部的情况下溺水而亡。”
“嗯。”
林时恒淡淡应了声,“又发现哪里不对吗?”
“有。”水薇犹豫了一下,眼盯着设计图,点点头:“有一点很奇怪。”
“我们上午看的死者信息,她身高160,比这个凹槽就短了五厘米,灯的设计虽然可以从下面打开凹槽,但是凶手扛着这么一个大活人爬上来,再将人从下往上推进去,因为死者只比凹槽短了五厘米,又没有别的支撑体,凶手是怎么把人塞进去的?”
她这么一说,冯开明和原房也回过味来:“对啊,从下往上本身就不好操作,尤其这还是一个大活人,法医鉴定她生前服用过安定药物,很可能是昏迷着被送上去,凶手力气得多大啊。”
林时恒沉思几秒,突然对水薇道:“把手伸出来,现在假设你的手就是昏迷状态下的死者。”
水薇愣了愣,乖乖伸出了手。
然后,她的手就被林时恒伸出的拳顶了起来,两只手接触,传递过来了对方的温度,暖暖的,水薇的手抖了抖,好悬没抽回去。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了男人平静的淡淡声音:“昏迷状态。”
水薇连忙回忆了一下,放软了对手的控制,软软在林时恒拳头上方垂着。
“假设,水薇的手是死者,我的手是凶手,人在昏迷状态下不能自主控制,就算是死者用的是在地上积累物体以达到灯下高度,从而不用腾出一只手来抗住死者。”
说着,林时恒将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用两手手指捏住水薇的手,往上抬起,“凹槽打开后会类似两扇门,凹槽中间没有任何可以放置死者不让她高空掉落的地方,一只手,显然是不能控制住死者的,那么,凶手需要两只手将死者往里面推的同时再关上凹槽门,难度已经不是很大,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了。”
原房记下笔记:“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多人作案。”
“只是一个可能。”
林时恒放开了捏住水薇的手,“sha're:n的方式有很多种,凶手偏偏选了最有风险也是最难操作的灯内溺杀,那么一定有原因,理清楚关系网,方向也会更好找。”
“目前大家调查出的结果我总结了一下。”冯开明从怀里掏出小本本,“死者平时很宅,不怎么爱出门,也不打游戏,最多也就出门逛个街什么的,以前出门都是因为和男朋友约会,后来和张华开始有暧|昧后,两个人频频开始出门约会,人也比以前变得爱打扮起来。”
“她很会做人,平时就算是有什么矛盾也都能很快平和解决,据和她一个宿舍的服务员说,这么久了,也只见过死者和张华吵架,平时对别人都是和和气气,除了张华之外,至少在中元市的这两年,她没有什么仇家,我们已经打电话回了她老家,死者因为父亲再娶的事对继母十分不满,当初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去过,老家已经三年多没和她联系,老家方可以暂时排除。”
林时恒念着这个被提起过很多次的名字:“张华。”
“对,他目前嫌疑最大,毕竟熟悉灯结构,能自由出入餐厅,和死者有矛盾,都对上了。”
冯开明接着道:“如果要说详细的关系网的话,那就只剩下老板曾龙海了,据那些服务员说,曾龙海对死者一直都有着特殊情感,曾经大家一起去唱歌,他就借着酒劲去拉死者的手,只是被死者甩开了,目前从明面上看来,他是单相思。”
“一个服务员还说,因为死者和张华的暧|昧,老板曾龙海对张华很不满,曾经有一次她下班晚了,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曾龙海在餐厅门口打了张华一拳,当时因为想到可能是因为死者,她没好出现,等到两人走了才离开的餐厅。”
“但是根据邹茗芳失踪的那段时间,楼上火锅店在开员工聚餐,曾龙海作为老板娘的丈夫也陪同,吃完饭又一起出去玩到了通宵,第二天一起来的这栋大厦,当时又人来人往没有作案机会,再按照死者被放置在灯上的大致时间推算,曾龙海有不在场证明。”
林时恒问:“张华呢?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他没有。”冯开明摇摇头:“据他自己说,他昨晚上心情不好,一个人在家里喝闷酒,一觉睡到天亮。”
这样说的话,好像又只剩下了张华。
水薇左右看了看,突然问道:“那曾龙海的妻子呢?”
冯开明一愣:“什么?”
“曾龙海喜欢死者的事,好像龙海餐厅的工作人员都知道,那就在楼上开火锅店的张眉知道吗?”
她认真的分析着:“结婚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伴侣出|轨,哪怕是精神出|轨,只要是对伴侣有感情的,都会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而且两人还有孩子,如果张眉知道曾龙海对死者有想法,她会怎么想?”
“是哦。”冯开明一拍手:“女人的嫉妒心那可是很厉害的,不过我们同事搜集到的信息里,几乎没人提起老板娘,好像老板娘很少下来,都是老板上去。”
林时恒垂眼,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设计图,将手机递给了冯开明。
“张华,老板曾龙海,老板娘张眉,目前先重点查他们三个。”
“好,那我先上去问问老板娘,元芳,一起不?”
原房正在灯下转悠,听了茫然抬头:“就在楼上,你一个人不行吗?”
“你忘了,我们出警最少也要两个人的,现在的人警惕心都挺强的,万一人家不信我是警/察怎么办。”
“不是,你都带了证件了。”
“别说废话,走走走。”
冯开明催促着他一道走出餐厅,到了门口还回过身对着看过来的林时恒水薇用手指比了个心,又摆了摆。
水薇竟然诡异的读懂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给你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用谢我哟~
果然,就像是大家说的那样,副队的脑回路永远九转十八弯。
她正感叹着,身旁突然传来林时恒肯定的声音。
“我不会出|轨的。”
水薇乍一听到这话,半天没反应过来。
“什么?”
林时恒认真的看着她,神情虽然还是没什么变化,语气却重了几分,这一次,是带着十足的确认:“精神出|轨也不会。”
水薇终于理解了他这是在回应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了。
顿时又觉得甜滋滋,又有点哭笑不得:“林队,我们谈论这个是不是有点早了,那是婚姻状态。”
林时恒顿了顿,微微蹙眉。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水薇懵懵的眨眨眼。
提问:刚刚恋爱不到一天的男友提出结婚问题,该怎么回答。
在线等,挺急的。
林时恒仿佛没了之前一直“你可以慢慢说我能慢慢听”的从容,见她不回答,又淡声问了句。
“不想吗?”
有的时候水薇也是真的好奇,林队是怎么做到连类似求婚的话都说的这么平淡无波的。
但语气平淡,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却切切实实表明了,他是认真的。
水薇有些紧张的抿抿唇:“也不是不想,就是我们现在刚刚才……”
“诶,警/察同志!”
一道略微有些急促的声音打断了水薇的话,是龙海餐厅的老板曾龙海回来了。
水薇只能暂时先收住话,安静跟在林时恒身边看他询问。
“张华啊?”
提起这个名字,张龙海脸上的表情难看了一瞬,又很快隐藏起来,“我是和他有点过节,不过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这小子平时干活就喜欢躲懒,前天我找他加班,他不愿意,一气之下,就动了手。”
这可和服务员猜测的因为邹茗芳而起了争执不太一样。
水薇心里有疑问,因为新手身份没出声,一旁的男人却像是看出了她心底在想什么一样,淡声道:“水薇,你接着往下问。”
“好的。”
水薇愣了一秒就迅速调整好了状态,语句清晰:“曾先生,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曾龙海顿了顿:“就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茗芳从我开了餐厅就一直在帮我,我记她这个情,所以给她开的工资也高,平时大家也会一起吃吃饭,唱唱歌,感情挺不错的。”
水薇继续:“可据我们查出来的,您和死者的关系可没有这么简单。”
曾龙海神情僵了僵。
“其实都是一些谣言,我是有老婆孩子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林时恒已经淡淡接上:“现在是在查案,您如果说的情况不属实或者故意欺瞒,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您与这起x-i0ng'sh-a案有联系?”
“不不不,没有没有!”
原本还想着模糊过去的曾龙海一听,连忙摆手,一咬牙,说道:“我承认,我对茗芳有好感,她年轻,漂亮,虽然没什么学历,但是人敢拼敢闯,当初我开餐厅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她帮我,我也不能撑下来,所以在安定下来,又攒了一些家业后,我就跟她告白了。”
“但是她拒绝了我,说是我和她性格不合,我就歇了这个心思,没再敢奢望别的。”
水薇没给曾龙海放松下的机会,继续问:“你和张华的冲突,和她有关系吗?”
都承认自己对邹茗芳有心思了,也无所谓再瞒着与张华到底为什么发生争执,曾龙海颓然的垂下头,浑身的气质都变得颓废下来:“我本来以为她拒绝我是嫌我老了,身家也不算多好,毕竟茗芳之前谈的男友都是比较有钱的,结果她这边一拒绝我,转头就和张华在一起了。”
他说着说着,脸上露出气愤来。
“张华那小子除了有一张脸还有什么啊?!小白脸一个,油嘴滑舌,不干正事,连服务员都做不好,他能给茗芳未来吗!”
水薇又问:“然后你和张华起了冲突?”
“对,我喜欢茗芳从来没在店里掩饰过,张华应该一清二楚才对,我好心留他在店里供他吃住给他钱,他居然挖我墙角,他一个穷小子,没学历干活也不利索,要不是我,他早就干苦工去了!当时越想越气,实在是憋不住,我就趁着大家都下班,把张华堵在门口,问他为什么要抢我的女人。”
曾龙海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看得出来他的确恨张华入骨:“那小子估计也是理亏,又看我样子吓人,一个劲跟我道歉,说再也不敢了,我意思意思打了他一拳就走了,本来以为张华会识相和茗芳分手,结果第二天就……”
说到这里,他眼圈红了,脸上露出了难过来,伸出手擦了擦眼角,“抱歉,有些失态了。”
这副对邹茗芳的死十分痛苦,好像很情根深种一样的表现让水薇皱了皱眉。
她可没忘记,面前的这位所谓喜欢邹茗芳的曾龙海,那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
工作期间,水薇没将这些与案子无关的私人想法表露出来,只是将曾龙海说的话记录下来。
“林队,我问完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时恒点点头,开口问道:“前天晚上七点,到昨天早晨六点,你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邹茗芳前天白天还在正常上班,晚上七点下班,死亡时间法医推测是在第二天凌晨五点左右,也就是说,七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是凶手将人放进去的时间。
“前天晚上七点我在店里,服务员下班,因为我老婆他们店里聚餐,火锅店里还有客人,要等到客人走了才能开始,所以我就在店里和朋友开黑玩游戏,大概玩到十点半左右,我老婆叫我上去,我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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