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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雪咒,竟然可以凝而不发!
“错的离谱。”紫刃缓缓划过男子面颊,凌紫沁面色不愉,“你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够你死无葬身之地。其一,你既然想报仇,就不应人前露面,莫少白未必记得前尘旧事,但是你如今人前显圣自然引人注目,你的身份不是秘密,君苧之事早晚会露馅,以莫少白对名号的看重,绝不会让一个世子府庶女成为他名号的污点。你会是他第一个想要除掉的对象。”
紫芒一分为二,生生刺入男子面颊中,再起的法阵将莫君墨定身在地上,无法动弹。
“其二,君苧之事,既然被做得如此张扬,就算被告发,他是皇族嫡系有恃无恐,再失势也不是你可以颠覆的。嫡系皇族有正统之分,他就是得不到太子之位,也是最得势的皇子。名号为何物?不过就是一个代号,今日的玉王,未必不能成为明日的贤王!边关凯旋,将功补过。被圣上发现旁支咄咄逼人,只会不得已再次启用莫少白,毕竟他与太子绍兰是亲兄弟,真的出现篡权之事也是正统之间换汤不换药,皇权可以掌握在一小群人手中,绝不能旁落!”
两片黏着几分血迹的骨骼飘然落地,男子额间大颗大颗冷汗滴落,却咬牙未出一声。紫芒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飘向下颌处,再次划出新的伤口,在莫君墨脸上大刀阔斧的修改。
“其三,你思虑不周,究竟是要投靠太子绍兰,还是要拜入镇国将军麾下,说得不明不白!若是投靠太子,刚刚递上血书告诉便是向太子鸣冤,不应递到我手上。若是拜入凌府麾下,应该不做大声的拿着拜帖委托我府上家人递入,而非这样明着投诚!你的血书我若收下,就等同于承认镇国将军暗中结党营私!你说你想投入我门下,紫沁一介女子,既非凌家嫡子,又非开宗立派的一介宗主,你以何身份投入我门下?我又该以怎样的身份收你?”
凌紫沁缓缓摇头,不免有些失望,莫君墨的天资极好,比起楚烬更胜一筹,但是思虑不周这点,就远不如楚烬知事明理。怨不得他,琴姬所出,世子府中子女众多,他又不得宠爱,保住一条小命已是不易,她不能再苛求他懂得的更多。
“我虽顶着太子妃的名号,但尚未大婚,就不算太子之人,我身后永远是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之位无法动摇。便是我日后成为太子爱宠,宠幸与朝政也无法混为一谈!后宫不得干政,自古以来皇族最忌讳的就是外戚做大,如宾或是如冰,暗中没有区别。什么话可以当面说,什么事不能当面去做,什么事做了也是没做过,身边亲信自有一番远近亲疏。你的资质是不错,但是为人的悟性太差,不适合在我身边侍奉,更不可能到太子殿下身边!”
“君墨愿除名去号,以奴隶身份卖身入府,侍奉小姐!”莫君墨闻言脸色灰败,却迅速作出反应,每说一个字整张脸都疼得就快晕厥,但是他不能放弃唯一的机会。
“你确定你侍奉的是我?你要知道,如果你发誓效忠的对象是绍兰太子的话,你的仇或许会报得更快……”柳眉轻挑,女声清泠。
“是!这是君墨的选择,君墨愿侍奉小姐,无怨无悔!”坚定的目光从血色中盛放出血腥的花蕾,瓣瓣妖娆。
格外妖娆的死亡之花,他就是她要找的人,天赋悟性均是一流,所欠只是耐心的调教。
紫刃消失无踪,柔和的劲力慢慢抚过两颊,伤口以不可思议之速度愈合。九转玲珑咒破体而出,万物生发之劲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也是铁马冰河冬去春来。万事,破而后立。
凌紫沁轻笑一语,“我要你有苦等二十年的耐心。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虽然看不到脸上的伤口变得如何,但是莫君墨知道被她休整过的容貌绝不再是曾经的平庸粗鄙,凌小姐决定留下他了!狂喜过后,是为妹妹不值的强烈恨意和愧疚。
“就算为此事要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重重紫雾萦绕在男子额头上方,不时有一缕缕的紫雾从中脱离,埋进光洁的肌肤里。
“在所不惜!”话音一落,凌紫沁瞬间出手,紫黑交杂的光刃从他下颌处一闪即逝。
莫君墨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紧咽喉,不多时脸色涨的通红。
一刻之后所有的翻腾终于停下,莫君墨自地上爬起身,按住胸膛剧烈咳嗽着。
突然愣住,半响,难以置信的摸了摸咽喉。
没有伤口。可是,却再也没有一丝声响!他哑了!
凌紫沁走上前去,伸手捧起男子精致细腻的脸庞,“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死士,楚鸢。”
“记住你额上的刺青,鸢尾,无尽的绝望。起来,以后不用跪,我会传你一套功夫,但是你不能和将军府上任何下人同行,也不必听从我之外任何人的命令,如有人胆敢阻拦你执行我的命令,杀无赦!”片刻后又添上一句,“除了我兄偌寒。”
楚鸢点点头。
随即凝眸相向,似乎正在被什么问题困扰着,但又不知该怎么表达。
“从此刻起,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我只要最后的结果,不想听到任何过程。”
星眸冷凝得没有半分感情,见楚鸢再次点头,凌紫沁才缓和少许脸色。
“现在肯定会有一些不习惯,但是这是能让你留在我身边的唯一方法。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立即潜回都城去找巫医族神子,他会为你找回声音,帮你复原这张脸。”
楚鸢立即皱眉摇头,表示不愿。只有留下来,才能看到莫少白身死的那一日!
“你守在这里,一会儿如果有灰衣人送来化尸水,告诉他不必如此,这具尸体留着还有其他用处。我去找太子殿下,问他要人,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太子府上的侍卫,殿下担忧我的安全,因此将你送给我,你幼时被野兽惊吓,至今无法开口。”
楚鸢点头,将主子交代之事牢记在心。
“想活得长久,就不要表现出不该有的情绪,你记住,你只是我的侍卫,无门无户与本朝权贵从未有过交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为我惹来祸患,那么不用别人动手,我会第一个除去你!”凌紫沁语毕转身离去。
楚鸢躬身行礼,在女子脚步声终于不见之后,快步走到木窗一旁古朴的铜镜前。
铜镜中一个眉眼微寒的俊朗公子孑然而立,那张伴随他廿年之久的脸孔再也找不到一点痕迹。转身走回原地,拾起地上削去的散碎骨片和血色干涸的皮肉,这世上再也没有莫君墨。
身后响起微弱的风声,楚鸢瞬间转身回手扬起血光,灰衣人横档一下,跳出圈外。
“我家少主向凌小姐传话,此地不宜久留,将军府另生事端,凌将军尚在宫中未归,付总管请凌小姐立即回府处理!但我家少主说最好等过半个时辰!请凌小姐自行斟酌。”
灰衣人从怀中掏出瓷瓶,眼神示意一下地上残余的尸首。
楚鸢也看向尸首,立即摇头,并将瓷瓶推回。
“请问这是凌小姐的意思?”灰衣人愣了一下,再次确认。
楚鸢点点头,主子竟然未卜先知?
“清风告辞。”灰衣人收好东西,飘身离去。狠狠皱了皱眉,楚鸢将木窗关好,向外走去,他要寻了纸笔写给小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