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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如果重来一次,他可还会选择来汴京城里报信?
如果重来一次,他能不能抛家舍业的跟着徐振英酣畅淋漓的干上一场?!
是啊,早知如此,横竖都是一死,与其像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汴京城里阴暗的牢房之中,不如轰轰烈烈的跟着徐振英创造一个新世界!
孙清臣猛地被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吓得头皮发麻!
他惊觉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藏着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然而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事情,因为那人走到了跟前。
那是个精瘦干练的中年男人,眯眯眼,虽然穿着狱卒的官服,却是一身的气势,竟比朝堂的御林军还要让人觉得逼迫!
很好,这个人看起来历经数战,一身的杀伐之气,想来是久经沙场之人,能死在这样的英雄手里,他也算是没有遗憾。
孙清臣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哪儿能没有遗憾。
只有委屈、不干、愤怒!
奶奶的,重来一次,他应该掀了这朝堂,重塑一个人间!
哪知那精瘦汉子却并没有抽刀,他只是站在孙清臣面前,居高临下的问:“听说你是从金州府那边过来的?我向你打听个事情——”
孙清臣蓦的瞪大了眼睛,神情有些呆愣。
“你们那边有没有姓徐的、很有钱的商户?”
孙清臣依然有些呆愣。
脑子里转了半天,才猛地呼出一口气来。
这个人竟然不是来杀他的?!
孙清臣心里一种死里逃生的喜悦,随后却又蹙眉叹气:“呵,有钱的商户没有,有权的反贼倒是有一个,不知壮士问哪一个?”
赵乔年抓了抓脑袋,自他们从兴元府分散以后,他们都各自陆陆续续回来了汴京,虽少不得上峰一顿斥责,可好歹命是保住了。
兄弟们对上次黔州之行还有阴影,至此谁都不愿意再当流放的解差,加上手里有钱财上下打点,有的买房买女人、有的买铺子做小生意、有的干脆拿钱疏通更上一步,一时他们这十个人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只有他赵乔年,回来了以后跟丢了魂似的。
他时常忍不住想,徐青莺他们一行人都是老弱病残,纵使徐青莺天纵英才,可总归她是个姑娘家,万一再遇见像李大头之类的流寇又该如何应对?
赵乔年心里懊恼,总是想着当初要是没有离开就好了。
他甚至有些怀念那种刀光剑影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种刺激的感觉,叫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总比现在这死气沉沉万年不变的日子要好。
“反贼啊?”赵乔年蹙眉,金州那一带流民甚多,有自立为王的反贼并不稀奇,何况李大头那种人都能占城为王,估计现在金州那边阿猫阿狗都能造反了。
等等…这孙清臣说的是姓徐的反贼?
赵乔年不知怎么的,这一下呼吸都变得紧张了,他只觉得喉咙干哑,“姓徐的反贼?谁?”
“还能有谁,西南徐振英的名字你没听说过?”孙清臣连连冷笑,复又望向那狱卒,“没听说过那是你们汴京城这些老百姓的幸事!你们且再快活一些时日吧,等那女魔头挥刀南下,你们现在的好日子就结束了!我汴京城危在旦夕,枕于刀斧旁,可笑却无人察觉!可怜啊!可笑啊!”
这回却是赵乔年愣住了,徐振英!
多么熟悉的名字!
甚至午夜梦回之间,他还在想着流民之乱时于她一起战斗的日子!
那是何等的酣畅淋漓!
赵乔年那瞬间,头皮发麻!
可如今的他,早已练就了不动声色的本事,忍着一颗狂跳的心,反复确认:“你说的是徐振英?这…听上去像是个女子的名字!”
“呵,就因为她是女子,这天下人才小觑了她!女子又如何?论起心狠手辣玩弄人心,全天下的男人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你们等着吧,如今西南的金州和黔州都已经落到她手,很快她就会来南下夺取汴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此女心计有多歹毒!”
赵乔年几乎瞬间就确认孙清臣说的那个大反贼就是徐振英!
好家伙!
他想过徐振英非池中之物,有朝一日定能振翅而飞,兴许能成为西南第一富豪也不足为奇,哪知人家直接揭竿起义改朝换代!
造反哪,她竟然也敢!
可是转念一想,徐振英那女子有什么不敢?!当时她卖肥皂时,就敢宣传造势以天价卖出,后来更用方子稳住兴元府的富人,一夜赚了个十万两!
她还有什么不敢的?!这天下的事情她哪件做不到?!
天爷!
赵乔年只觉得窒息,随后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和燃烧。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半路消失后再渺无音讯的明小双!
妈的,那小子肯定半路去投奔徐振英去了!
听孙清臣那口气,似乎徐振英他们在西南片区已经成为一霸,且有逐鹿天下之力!
妈的。
赵乔年又骂了一句!
他甚至可以想象,这份泼天富贵从龙之功就因为自己的一时犹豫错过!
一时之间,气恼、愤怒、慌乱、紧张等情绪在赵乔年心中沸腾!更兼有对明小双那个叛徒的怨怼,早知他决意投奔徐振英,为何不带上他!
可赵乔年冷静下来又想,当时的自己必定不如明小双那小子胆大,想想当时徐振英几乎是一无所有他小子就敢抛下老娘不要去跟随她,自己现在见人家造反已经有声有色才去锦上添花,终究是比明小双矮上一节!
赵乔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更多消息,“那女子是很厉害!”
孙清臣仰头,有些惊愕,“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渊源!去年徐家犯事儿,还是我们几个兄弟押送的,那个女娃可不得了,一看就是将来会一飞冲天的人物!对了,她身边好像还有个下属,很听她话,叫明什么的,你认识不?”
“明小双!”孙清臣恨得牙痒痒,“那贼子也是可恶,如今已是金州府的前几号人物,在金州府几乎是横着走!”
孙清臣说着说着,才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酸。
先前的愤怒不知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消散了,现在他满脑子竟然都是若他孙清臣去了,不说封侯拜相,至少能在徐振英手底下混个一官半职,踏踏实实的为老百姓做一些事情,不比在大周这乌烟瘴气的朝廷之中当了替罪羔羊强?
在这一个瞬间,牢里牢外两个人想要造反的心都到了极致。
赵乔年也频频点头,“那小子是有几分急智,关键是豁得出去,又忠心!”
可不是嘛,还是个赌徒!喜欢豪赌!
两个人各怀心思。
一个急着建功立业,只恨不得连夜收拾行李奔向金州方向。
一个是急着脱身,欲想明白自己何去何从。
于是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孙清臣想得入神,甚至连赵乔年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
而赵乔年离开以后,一刻都不耽误,径直换了官服告了假,连夜快步穿过汴京城,来到某处两进院落处。
他心情激动,敲门声又快又急,很快喝醉了的大牛过来开门,一见赵乔年那凝重的脸色,心下就知道出事了。
两个人自从兴元府回来以后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手足至亲,虽然大牛离开了解差队伍,每日只顾饮酒作乐,可到底两个人出生入死,兄弟情却也丝毫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