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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医院,苏诺贤将要去顾家这事给苏希说了一遍,苏希想了想,点头就同意了。
“你不担心Eric去主宅玩,那顾耀又从中作梗?”顾探平躺在床上,看着站在窗边拨弄绿萝的苏希,开口问道。
苏希捡起枯叶丢进垃圾桶,她只是轻笑一声。“有你这爹地在,诺诺难道还会出事?”转头浅笑开口,苏希以一种你这话很多余的表情看着顾探。
顾探先是一怔,接着冷眸暖了些许。“你倒是信任我。”
“父爱,是个伟大的东西。”顾探既然放任苏诺贤去顾家主宅,想来已经有了安排。安全这一点,她不需要过多操心。
顾探闻言抿嘴笑了笑,视线收回,看着天花板,心情逐渐变得低沉。看今天这模样,顾星云是知道当年他错怪他妈妈那件事了。
“顾探,能给我说说,你跟你父亲以及顾耀之间的恩怨么?”苏希脱掉鞋子,侧躺在顾探身边,声音温柔得不像她。
顾探双手枕在头下,面无表情看着天花板,他长呼一口气,声音惆怅道:“从我妈妈进顾家那天开始,我们就成了顾耀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十二岁那年的秋天,我妈妈精神状态特别不好,时常吃不下饭,整个人消瘦得不像话,秋末的一天,顾耀忽然将我们所有人叫到主厅,说是有重要事要给我们说。”
说到这,顾探语气一顿,苏希心神一凝,正戏要来了。
“顾耀拽着我妈妈的头发,让她跪在顾星云身前,说是要她赎罪。我当时只有十二岁,看见那一幕我都懵了,不止我蒙了,屋子里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我妈妈到底犯了什么错。”顾探凝视着天花板的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那件事每每想起来,顾探的心都在抽搐剧烈疼痛。
“爸爸,穆念这贱人竟然背着你在外面瞎搞,还染上了性病!”十七岁的顾耀一手摁着穆念的脖子,另一只手将一叠照片递到顾星云面前。
顾星云将信将疑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起来。
“穆念,你真的…干了这些事?”顾星云起身,手指颤抖指着穆念,想要听她亲口解释。小顾探坐在一旁,吓得嘴唇打哆嗦,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爸爸会雷霆大怒,他那时候连瞎搞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穆念身子抖了抖,她猛地脑袋磕地,声音悲切道:“是…”
此话一出,屋子里所有人都怒了。顾星云手指颤颤巍巍抖了抖,怒骂一句:“贱人!滚出我顾家!”顾星云说着,一脚将跪在地上的穆念踢出三米开外。
他那么宠爱穆念,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难怪,难怪这两个月来你一直不让我碰你,原来你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说罢,顾星云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穆念。顾探见状,小身板坚决扑向穆念,茶杯砸在顾探头上,鲜血顿时涌了出来。顾探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尽量用自己的小身板将穆念搂在怀里。
“阿探,阿探你流血了!”润热的血液流到穆念的额头上,穆念身子一怔,想发了疯一般将顾探搂进怀里。“阿探,我的儿啊!我的儿啊,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不中用,保护不了你!”穆念双手惊慌擦了擦顾探流血的后脑。她抱着他,口口声声喊着我的儿,说着对不起。
“妈妈,妈妈你不要哭,爸爸…爸爸为什么要打你?”小顾探不解问道。
顾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冷冷勾起唇角。穆念无声落泪,有那么一刻钟,她很想开口告诉顾星云她一直在承受顾耀的侮辱。穆念目光不经意瞥见顾耀的笑容,到嘴的话又给吞了回去。她心里的委屈与痛苦没有人能够体会。
“爸爸!妈妈做了什么坏事你要打她?”顾探扭头不解问道。
顾星云脸色变了又变,刚作势抬起的右腿在见到顾探流泪的小脸蛋时,放下了。“小探,你起来!”一把拽起顾探,顾星云指向大门外,对无声落泪的穆念说道:“贱人,滚出我顾家!我顾星云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你!”
哭成泪人的穆念趴在地上,瘦得只剩白骨的右手颤抖着朝顾探伸来。
一道白影挡在顾星云顾探前方,那是顾耀。“贱人,没听到我爸爸的话吗?他叫你滚!”顾耀一脚踩在穆念的脑袋上,穆念朝顾探伸来的右手无力倒下,穆念看着顾耀,心凉成冰。
顾耀背对着顾星云他么,所以他们才没有发现顾耀在说这话时嘴角那邪恶的笑容。
十五岁的顾爵已经初经人事,对于爸爸跟大哥嘴里所说的乱搞、性病这些字眼的意思他是知道的。看着大哥用脚踩在穆念头上,顾爵愣了愣,小声开口道:“大哥,你不要踩穆姨脑袋好不好?”顾爵知道,那很痛。
“小爵你闭嘴!你嘴里这个穆姨是什么人,你真的清楚吗?”顾耀冷眼扫了眼顾爵,用眼神阻止想要从他脚下解救出穆念的顾爵。
顾耀脚步一顿,看看一手提着顾探,冷眼看着趴在地上被顾耀踩在脚下的穆念,不说话了。大哥敢用脚踩穆姨的脑袋,该是爸爸默许的。
胳膊拧不过大腿,顾爵爱莫能助,目光歉意看了眼穆念,顾爵忍声坐回椅子上,扭头不敢去看这一幕。
顾耀加大腿力,在顾探哭声中,一下又一下踩踏穆念的脑袋。可怜的女人趴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啊啊痛苦呼叫着,没有人伸出援手。
“啊!”
“啊!”
穆念开始还会惊呼哀痛叫喊几声,随着顾耀脚踩脑袋的次数多了起来,她已经有气无力了。看着地上那个可怜无辜的女人,王德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何,最终还是选择沉默。
穆念努力睁开双眼,看着顾星云手中的顾探,她蠕动嘴唇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阿探…我的孩子,永别了…”穆念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穆念,贱人!残花败柳!水性杨花!滚出我家!”
“躺在地上,我都嫌你脏了我家地板!”
一脚又一脚,如铁锤砸在穆念脑袋上。穆念无力呻吟,双眼逐渐合上。
“妈妈!哥哥,哥哥不要再打我妈妈了!”被顾星云提在手里,身子浮在半空的顾探弹动四肢,挣扎着想要下地去救他的妈妈。
“王德!看住三少爷!”
将顾探扔进王德怀里,顾星云向前,终是止住了顾耀踢打穆念的动作。“老大,行了,别打了!”
顾耀拳头紧了紧,依言停下踢打穆念的动作。
顾星云居高临下睨着这个跟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女人,眼神既痛苦又厌恶。
“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招呼来一群大汉,顾星云冷冷说了一句,再次深深看了眼穆念,转身提着不断在王德怀里挣扎的顾探上楼。
顾探看着那个被大汉像垃圾一样拽出顾家大厅的女人,心里第一次痛恨自己没用。妈妈身子骨本就弱,再加上患了他们口中所说的性病,肯定是活不下去了。顾耀…看着那道优雅的白色身影,顾探发誓,他一定要杀了他!
看着这个提着他衣服动作粗鲁拽他上楼的男人,顾探第一次对这个他爱的爸爸产生了恨意。
顾星云,你真不是人!
“顾探,给我乖乖呆在房间里!”一把将顾探扔进房间,顾星云关门锁住房门,对着门外的保镖冷声吩咐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放他出来!”这一刻,这个乖巧最得顾星云喜爱的孩子,瞬间从天堂跌入地狱。
……
顾探抱着双腿坐在床边,整整三天没有人来喂他一口饭,递给他一口水喝。
第三天晚上,房门开,进来的是一身白衣的顾耀。
目光冷狠带恨看着那道人影,顾探捏捏拳头告诉自己,顾探,你要学会忍耐!等你长大有了能力,一定要为你那可怜的妈妈报仇!
“我的好三弟,来,吃饭!”顾耀蹲下身来,随意将一个剩了好几天,又冷又硬的馒头扔到顾探脚边。
顾探咬咬牙,捡起地上的馒头,狼吞虎咽。
“啧啧,三弟啊,你吃饭这么没形象,可不是顾家孩子该有的风度。”顾耀摇摇头,语气厌恶又嫌弃。
顾探咀嚼的动作一顿,仰头看了眼顾耀,他小眼眯了眯,继续吞咽的动作。好几天不进食,他喉咙嘴巴都干燥的不像样了。艰难吞下馒头,口渴之感更盛,顾探小舌头舔舔嘴唇,嘴唇依旧是干的,他的舌尖已经干了。
“三弟啊,是不是想喝水啊?”
顾耀嘿嘿一笑,忽然,他起身解开裤子拉链,伸手在里面掏了掏。见状顾探一愣赶紧伸手挡在身前。尿液洒在顾探头上,带着羞辱,滴进顾探充满恨意的心。
“怎么?不渴?”顾耀拉上拉链,反问一句。
顾探不语,小脸上布满了恨意与不甘。顾耀你等着,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将你对我,对我妈妈做的一切数倍偿还!
瞧见顾探脸上的坚决之色,顾耀只是呵呵一笑,开口说了句令顾探暴走的话。“三弟,刚才这东西,你妈妈可没少喝。”顾耀邪笑,说道。
顾探一愣,接着,暴走瞬间爬上他那张小脸。“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小小的身板奋力咆哮一声,顾探小手握成拳,一拳砸在顾耀胸上,没有多少重量。
顾耀看看自己白色西装胸口处脏兮兮的小手印,他优雅的目光变了变,“小王八蛋,你敢打我!”顾耀抹抹嘴唇,扬手对着顾探脑袋就是一拳。
“啊!”
十二岁的少年力量本就薄弱,加之三天没有吃饭,顾耀这一拳,直接将顾探轰到床上。顾探挣扎着想要起来,顾耀目光一狠,欺身爬上顾探的身,凌厉的拳头夹杂着飓风打在顾探的脸上,顾探的身上,顾探的心上。
“嘿嘿,你不知道吧,你那妈妈早就被我玩弄的破败不堪了!”
“从四月份开始我便一直折磨你的妈妈!”
“你那妈妈真傻,我就说了一句你敢告密我就杀了你的儿子,你那傻子妈妈,竟然就任由我折磨侮辱她!顾探,母爱真是伟大啊!”
“呵!我都快被你妈妈给感动了!”
说着,拳头一下下挥落在小顾探的脸上。
顾耀嘴里的侮辱折磨代表了什么,顾探还是懂的。听完顾耀这番话,顾探直接呆滞了。原来妈妈不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而是这家里出了个恶魔!
“顾耀,你怎么下得了手,那也是你的穆姨啊!”小顾探嘶吼着,心痛的快要带走他的命。
穆念对顾耀顾爵如同对待亲生儿子,他怎么下得了手?“顾耀,你这变态,你去死!”顾探挥舞着小拳头砸打顾耀,顾耀感受着砸在自己脸上不痛不痒的小拳头,他笑的很得意。“不仅如此,两个月前,我还给你妈妈身体里注射了艾滋病人的血液!”
“嘿嘿,你那傻子妈妈为了不让性病传染给爸爸,故意找个各种借口不跟爸爸行房。”
“哈哈!搞笑的是,我们那向来精明的爸爸竟然还以为那傻女人是因为爱上别人,所以故意拒绝跟他同房!”
“顾探,你那妈妈就快死了,哎啊,死得真冤枉啊!”
恶魔在耳边说着他的罪行,小顾探被他欺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满脸泪花。
门外,王诚听得心惊胆颤。王诚,便是现在顾探家里的管家蓝诚。
那次若不是王诚偷听到这些内容,然后悄悄跑去叫来顾星云将被顾耀揍得神志不清的顾探解救出来,说不定顾探在那次就被顾耀被揍死了。
蓝诚救了顾探两次,一次是在他被顾耀打得半死的时候,另一次,是在顾探被囚禁在地下室里面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因为这两件事,顾探一直将蓝诚当做亲人。
……
顾探伸出枕在脑袋下的双手,一手搂住听他述说这一切的苏希。
久久,苏希都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吓傻了?”见苏希半天不语,顾探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她。
苏希眼珠子转了转,她转身用自己的双手抱住顾探的腰,她力气不敢用得太过,毕竟顾探还受着伤。
两具身子合衣相拥,没有任何一方开口说话。
“那,你放毒蛇咬顾耀又是在什么时候?”许久之后,苏希才闷声开口问道。
顾探左手在苏希后背摸了摸,说道:“我被顾耀揍到住院两周,这期间,我从蓝诚那里知道我妈妈临时的住所,等我负伤偷偷跑去妈妈那儿的时候,妈妈已经死了。后来回道医院,住院期间我假装若无其事不知情,暗地里,我开是派蓝诚为我寻找毒物。”见到穆念尸体的那一刻,顾探是奔溃的。他跪在腐烂的穆念身旁,哭得起不了身,这些,顾探不想讲给苏希听。
那一天,是顾探心里仅剩的痛苦的回忆,有关他妈妈的痛苦的回忆。他不享与苏希分享那份痛苦。
“出院那天,是顾星云亲自开车来接的我,一路上我都表现出很开心的模样,顾星云以为我已经释怀了顾耀对我所做的事,回到家,他没有锁住我。”
“就在那天晚上,我从蓝诚那里拿到那条小巧的五彩毒蛇,吃过晚饭,所有人都睡下了。我一个人提着装着蛇的口袋,然后不动声色将蛇放进顾耀的房里。我悄悄退回房里,不过两三分钟,预想中的凄厉惨叫声真的响了起来。”
“我原以为毒蛇那一口咬下去能取了顾耀的命,也真是顾耀命大,那一口只是害得他残了双腿。连夜,顾耀被送进医院抢救失败,双腿彻底宣告残废。顾星云担心我还会加害他,就将他送去了美国,次日,我被锁紧地牢,开始长达两年的囚禁鞭策之痛。”顾探手掌自苏希后背移到她的后脖劲,轻轻抚摸着她蔷薇香气的头发,顾探惋惜叹了一口气。
“顾耀不知道去哪儿请了个医术高明的医生,竟然将那双腿给医好了。”
“难怪那天见到顾耀双腿被医好,你会那般愤怒。”苏希手掌抚摸着顾探的胸膛,带着安慰与心疼。
顾探长呼一口气,“是啊。”
“小希。”
听到顾探唤自己,他怀里的苏希动了动身子,轻声嗯了一声。
“对不起。”顾探开口道歉。
苏希仰头看着顾探,不解问道:“好端端的,干嘛说对不起?”
顾探侧头在她额头落上一吻,看着苏希那张瓷白精致的脸蛋,歉意道:“很抱歉因为失控差点杀了你。”每每想起自己失控对苏希做的那些事,顾探就会一阵后怕。他很难想象失去苏希他会变得怎么样。
苏希无谓摇摇头,“没事,我原谅你!”
“我差点杀了你,你都能原谅我?”顾探扬眉,有些诧异。
苏希想了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不是没有杀掉我么?”
…“小希儿,你真好。”顾探在苏希脖子处拱了拱,然而身体抽搐的疼痛在警告他,他不能太过火。
苏希身子颤了颤,每次听到顾探叫小希儿这三个字,浑身都会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丹尼斯也喜欢这么叫她,不知是听习惯了还是怎样,苏希觉着无所谓。顾探经常叫她苏小姐,苏希,小希儿这是一个新称呼,她得慢慢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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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的可怕。
凌晨三点的C市,灯火落幕,所有商店都已打烊。全城只有几家高级娱乐会所还在营业,大街上,飙车族开始聚集在一起,准备来一场激情盛宴。
一辆红色法拉利458飞速划过寂寥的长街,留下一道‘独舞’声。
倏然,一辆黑色道奇战斧摩托车轰隆隆而来,紧跟前面那辆法拉利,车上,一个身穿黑色皮衣裤的男子头戴一顶黑色头盔,双目直逼前方,泛着寒光。
法拉利里面的红裙女子脸色有些焦急,时不时扭头看了眼紧跟追来的道奇战斧,赶紧脚踩油门,将油门踩到最大。见法拉利忽然提速,男人车速慢了些,修长十指在车手把上敲了敲,男人冷勾嘴角,车子转头朝右边开去。
法拉利主人扭头,见身后并无那辆道奇战斧的身影,微微松了一口气。前方岔路口,红灯很刺眼,红衣女子心一横,再次提速。
哧拉!
咻的,一道黑影迅速挡在红色法拉利前方。女子急踩刹车,待她看清前方黑色影子时,惊讶了。
道奇战斧停下车,男子摘掉头盔,那头利索的短发显得男人冷漠不近人情。男人修长的左腿触地,其身离车,右腿从车身后方迈来。他双膝并排站在道奇战斧车旁,白色朦胧灯光打在男人身后,将他本就笔直修长的双腿衬得更修长,男人抬腿一步步慢慢朝法拉利车主走来,逆着光,红裙女人看不见男人的模样。饶是如此,她也知道他是谁。
人影在靠近法拉利车身一米远处,男人一直放在兜里的手伸了出来。随着男人的动作,红裙女人眼睛一眯,猛地推开车门,一头窜出车子。
“砰!”
男人一枪打中了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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