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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皇玄凛无力地看着连脑袋都蒙在被子里的磨人精,蒙得这么严实,也不怕把自己闷死了!
“还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了。”他俯身开始扒被子,汐妍誓死抵抗,誓死不从。
你一个大男人扒人家小女孩的被子,多血红啊,汐妍将脑袋伸出来鄙视他,要是换个情节,她肯定自己掀了扑上去。
“你下不下来?”隐忍的声音,恐吓的眼神。
“不下!”气势十足的回了两个字,又把被子裹紧。
皇玄凛也不跟她废话了,两手左右一抄,把裹得跟蚕宝宝似的汐妍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汐妍拼命挣扎,可手脚都被裹住,急死了。
“不放。”立场忽的转换过来,谁刚刚还得瑟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矫情的美人粑粑不君子,她可不能学他这个坏习惯,嗷呜~她要当君子给他起个表率作用,多好一熊孩子啊。
胸膛最敏感的部位被狠狠咬了一口,皇玄凛只能重新把她丢在床上,汐妍重获自由,警惕地双手护胸,谨防他再次偷袭。
“父皇赖皮!你不是自己说不洗干净就别想进你的房吗?那意思反过来不就是洗干净了来你的房间嘛,我现在老老实实洗了个香喷喷白净净,你凭什么又要把我赶出去了!”强词夺理,义愤填膺地怒斥他不守信用。
“你思想能不能单纯点?”
“父皇思想单纯的话,怎么可能听出我的思想里有不单纯的意思?是父皇先不单纯的!”
“闹什么闹?!”
“切克闹!”
“……?”
“不懂了吧,老顽固都不懂!”
“……”皇玄凛很上火,是他老顽固吗?男女有别,父女也得有个界限!
“我们不是一起睡了那么多年吗?为什么现在不肯一起睡了?”
“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身体长大了一点就不是你的孩子了?还是怕觉醒后的我会吃了你?”
“……”皇玄凛沉默了。
汐妍想从他嘴里套出点蛛丝马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你就睡吧,我去别处睡。”
看,他藏得多好啊,总是让人摸不透!
……
汐妍等到困意汹涌而来,眼睛不自觉闭了起来,皇玄凛都没有回房。
再睁开眼睛时,又已经回到了隔壁房的床上。
可恶的美人粑粑,等着她睡着,半夜给她挪窝呢!
*
到了出发的时间,还没看到云娅和小熙,汐妍一问暖薰才知道,她们和雅莛昨晚就驭鹰出发了。
汐妍因为畏高,皇玄凛心知驭鹰是行不通了,便让几人先走,去港口为出海做准备。
神祈山一行很是低调,朝中除了几个亲信大臣,都当皇上微服出宫游玩,皇玄凛自然也不会带着大队人马暴露自己的行踪,随行的就只有暖薰,连林九幽都没带上,出海也只打算租船。
父女两坐着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宫,摇摇晃晃走了一天一夜,这才到达与璇夙几人约定的地方。
这是一个出海的码头,黎明前一刻的夜色,沉沉笼罩在海面上,风沉闷地鼓动着,卷起五六尺高的巨浪,拍打在嶙峋怪状的岩石上,黑色的岩石一动不动,巨浪的撞击在它们身上炸开,形成密集的白色泡沫,将天空布满,巨大的轰鸣声,一波又一波地脉动着,像是暴雨中的雷霆一般,撼动着这片海域。
沉沉的夜色在海面上显得那么死寂,那是比海浪更险恶的威严,似乎在警告世人,不要无视它的强大——大海是永恒的王者,从没有任何人真正征服过它。
腥咸的海风从海面上吹向陆地,皇玄凛带着面具,横抱着还没睡醒的汐妍,及膝的长发像被线牵扯着一般,猎猎舞动,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哗,夜色被无数的灯火照亮。
璟羲在一艘巨大的海船上向他们招手,风从海上狂吹而来,他的长发立即卷入风中,被吹得凌乱一片。
皇玄凛抱着汐妍登上甲板,暖薰随后跟上。
上了船,他打量了一下四处,点头赞道:“船不错。”
船长四十四丈,高十六丈,比一般的海船大了十倍不止,主桅上扯开的一面十余丈见方的巨帆雪白耀眼,另外一支副桅挺立昂扬,一张略小的白帆前面,居然也挂着一面通行旗。
桅杆上几个工匠身吊绳索,正在那面白帆上画着什么,甲板上一个十六七岁的玄衣少女抬头指挥着。
“是不错,可人家还没答应租给我们。”璟羲苦笑,随后又说道:“璇夙和默璃找别的船去了,希望他们运气比我好,碰到个好说话的船主。”
皇玄凛颇有兴致地望着那个那个少女,“船主不会是她吧?”
未待瑨羲答话,那少女就跑过来,怒气冲冲地对皇玄凛道:“你又是什么人,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到人家的船上来?”
皇玄凛温和地笑道:“我是想租船出海的人。”
少女哼了一声,仰头看天,道:“晚了。”
“怎么晚了?”
“晚了的意思就是已经租出去了。”那少女很有些得意:“昨日这艘船已经被一位公子包下了。”
一旁暖薰抢白道:“他一个人租这么大艘船?”
少女朝她翻了翻眼珠:“人家有钱,不可以么?”
暖薰哼了一声:“我们也要出海,他给你多少钱,我们加倍给你。”
“我怕……”少女皱了皱鼻子。
“你怕什么?怕我们没他有钱?”
“是啊,我就是怕你们出不起这个价。”
狗眼看人低!暖薰气结,皇玄凛却笑了起来:“本想出双倍租下这艘船,但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是不乐意了。暖薰,给她一万两银票,这艘船我们租了。”
暖薰愤愤地拿出银票,“别废话了,拿着!”
少女看都不看递过来的银票,冷哼道:“实话告诉诸位,这艘船我主人爱租谁就是谁,若有乡下人以为拿着几个钱就可以到处穷摆,排出三文钱就说‘俺有钱’,可实在是找错了地方。”
暖薰怒了:“我看你是故意找茬,租给谁不是租,难道那人的银子就比咱们的要亮眼些?”
那少女笑道:“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家主人偏偏乐意租给他,分文不取也乐意。”
暖薰气得脸都白了,却说不出话来。
那少女又指了指左边的一艘海船,道:“真是不明白,那艘船也不错,你们为何不租?非要来缠着我是什么意思?”
皇玄凛轻笑一声:“那艘船坐不得。”
“怎么坐不得?”
“因为它很快就要沉了。”
少女惊讶地又望了望旁边的那艘船,道:“好好的怎么会沉?”
皇玄凛淡淡一笑:“因为我说它要沉。”
话音未落,那艘船突然猛地一震,真的开始往下沉了,仔细看去,原来竟是船身不知何时破了两个大洞,四周水沫汩汩而上,不一会,船身的一大半已斜浸在水中。
少女惊得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疯子,你是疯子……”
皇玄凛仍是笑得温文尔雅:“不知道疯子可不可以租船。”
少女向后退了一步,跺脚道:“只有疯子愿意和你这个疯子同行呢!”
这时一声叹息从水面传来:“若能与这位公子同游海上,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宁愿疯了好。苏苏,还不快向这位公子赔礼。”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锦衣玉冠,足下一叶扁舟来势正急,面上的神情却十分闲适。
“船我租给各位了。”那人来到皇玄凛面前,笑眯眯地拨了拨腰间的金算盘:“就以这位公子的出价,一万两。”
看到来人,皇玄凛和璟羲都有些哭笑不得,赫然正是小财神司空瑜!
“七少爷,你不是要与小小姐出海吗?这艘船小小姐最喜欢了,你租出去,她会不高兴的!”名叫苏苏的少女急得又开始跺脚。
“多事!”司空瑜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苏苏便撅着嘴噤声了。
“暖薰,银票给他。”皇玄凛笑意莫名地瞧了司空瑜一眼,便抱着汐妍向船舱走去。
就是那一眼,让司空瑜心头一阵发毛,陛下,您可不能怪我呀,事先打个招呼不就好了吗,不然哪会有这一出?
圣驾光临,无上欢迎啊,当然,欢迎归欢迎,银子还是要收的。
*
三日后,暖薰望着火伞高涨的天空,郁闷抱着个冰桶走进了船舱,皇玄凛与璇夙正在对弈,而玥默璃因天生阴寒体质,最是怕热,他仰躺在竹椅上,颇有些萎靡不振。
“玥楼主,要再加点冰吗?”暖薰是宁愿玥默璃不要回答她的,这样她就能尽量长时间的把这桶冰抱在怀里了。
若是别的话题,玥默璃肯定懒得开口,可是涉及到这种祛暑降温的话题,终于劳驾了他的一根手指头,往脚边放着的半冰半水的漆桶里指了指,暖薰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倒了半桶冰进去。
“玥玥,玥玥!你快来看看啊!看看我的肩膀!”
这边才因冰块降了点人类察觉不到的温度,那边小熙的一声娇啼又迅速的让烦躁的感觉上升了。
玥默璃青筋直跳的扯开覆在脸上的凉绸巾,有气无力的问道:“又怎么啦?”
这就是服用了栩颜丹的副作用吗?四个孩子觉醒模式不稳定了,上船没两天就倒退为四岁的智商了。
十四岁的身体,四岁的心智,一个个都还喜欢跟他玩,堂堂七星楼主,被她们一个一口玥玥叫得好不顺口,没大没小,真真是不像话!
“玥玥你看啊,我的肩膀上怎么全脱皮啦!这要是留疤的话该怎么办啊?”小熙哭丧着一张脸跑进船舱诉苦。
十四岁的小熙,身材高挑,手长脚长,猫一样的眼睛,乌亮又透着点点幽蓝,浓黑的秀眉斜飞,鼻梁高挺,嘴唇略薄,若不是退化到孩子的眼神太过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早叫你大白天不要到甲板上去玩,你这不是找晒嘛!还有谁在外边?叫她们通通回屋去!”
天一热人就容易脾气暴躁,玥默璃这种阴寒体质更是逃脱不了大自然的影响。
小熙本来还想到他这儿这找点安慰,没想到反惹来了一顿训,漂亮的猫眼立刻变得湿润起来,已经有水滴在里面打着转了。
最后还是璟羲出来缓和气氛,一边把小熙哄回房去,一边让暖薰去给她上药。
当房间里逐渐恢复安静以后,玥默璃又把那块已经被体温蒸得半热的绸巾盖在了脸上,透过那上面半透明的花纹,可以望见船舱窗外的景致,可惜外面似乎除了白亮的刺眼光线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按现在这龟速,到神祈山恐怕还要半月个,陆地还好,海上就活生生成了烤鱼!
瞥了瞥面色如常,静静对弈的皇玄凛和璇夙,玥默璃心里很是不平衡,这两人鼻尖一粒汗珠子都没有,敢情难受的就他一个人呢。
唉……为了熙丫头,扛着吧。
可惜玥默璃能扛得住,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扛得住,小熙那边才消停没多久,暖薰又跑来敲门了。
“皇……公子,妍妍又犯病了!”
“我去看看。”皇玄凛放下手里的棋子,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往汐妍房间走出。
话说汐妍活了两世,这还是头一次坐船,于是大家也是头一次发现她晕船,而且还是晕得特别疯狂的那种。
换房间、束紧腰部、含姜片、往鼻子里面挤橘皮的汁……什么方法都用了一遍,结果依然是晕的不分南北,吐得昏天暗地。
最终璟羲只好采用沉香直接把汐妍药倒,让她一天之中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睡觉,不过这个方法用多了容易让人大脑迟钝,所以终非长久之计。
皇玄凛看见汐妍煞白的一张小脸,又心疼又纳闷,另外三个丫头都在船上生龙活虎,上跳下窜,怎么就妍妍这么不经折腾?一棵树结出来的果子怎会差这么多?
“妍妍好点了吗?”
皇玄凛轻拍着汐妍的背问,而此时此刻这更像是一句废话。
只见汐妍刚一张口,音还没发一个就先吐了几口酸水,之后她翻起水汪汪的眼睛又委屈又愤怒地瞪着皇玄凛,答案不言而喻。
到了这个地步,皇玄凛不得不另想办法,权衡了一番,随即召开一个小型会议。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指了指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汐妍:“妍妍是不能继续乘船的了,我们恐怕得改走陆路。”
男人们自然没什么话说,妍妍那样子,他们看着也不好受。
可是三个丫头就不太乐意了,走陆路就意味着她们全得被塞到马车里,论起自由度来当然是没法跟在船上比。
终究是病人第一位,皇玄凛见她们也没说出什么强有力的反对理由,就做主决定到下一个港口,所有人弃船上车。
翌日中午,四辆马车在官道上跑得欢畅。
“受不了啦,太闷了!”小熙在马车窗边东张西望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小熙快来看啊,我发现一个美男!”就在小熙对着左车窗发牢骚的时候,雅莛则在右车窗发现了宝藏。
“我来了,哪呢?哪呢?”小熙兴奋地挪了过来,顺着她的手望去,原来是个俊俏的道士。
“哎,还可以吧,不过跟你师傅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那是当然,谁能跟我家师傅比啊!”
……
侃着侃着,小熙忽然感到少了点什么,环视了车厢内一圈才发现,原来云娅缩在车厢的角落里一言不发,这对同样热衷于美男的她来说是异常诡异的状况。
“娅娅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小熙……你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云娅抬起脸来反问了一句,清秀的小脸却是灰白一片,把小熙吓了一跳。
“没有啊,你不舒服?”
“有点……我怀疑我是不是也要晕了,我有点想,哇……”
话还没说完,云娅就疯狂地吐了起来,当即引发了车厢内一连串的惨叫。
……
于是,四辆马车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一刻钟后,几个男人围在云娅身边,皇玄凛蹙着眉头问璟羲:“这丫头又是怎么了?”
“娅娅这是晕车的症状,治疗跟妍妍是一样的。”璟羲长长地叹口气,含姜片、挤橘皮汁的流程便又按部就班的重演了一遍。
结果,事实证明云娅和汐妍果然是基因最接近的好姐妹,都不吃这一套。
皇玄凛无语了,好么好么,一个晕船,一个晕车,再来两个晕走路的,神祈山之行就可以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