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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资质,文昌、陈不凡与丁大师纵然武功绝世,若想报仇,假以时日,总能杀得了他们。你若觉得师恩深重,也算以一家性命,报答了恩情,从此两不相欠。江湖上的人嘴巴臭,若笑你有仇不报,那是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何必在意?”罗冬梅左手紧了紧,低声安慰道。
“师父以往教过我:‘江湖恩怨,不涉妇孺。’可人在江湖,也是身不由己,近年来他逐渐少沾杀孽,这次围剿易州卜家,只叫我们师兄弟出面应了个景。追杀卜半夏时,他留在山下安葬周祖元等人,也是不愿亲手杀害两个无辜孩儿。想不到,他自己为清理门户,竟然也陷入其中,我想,师父这阵子心里也不会好受。”毛无邪长叹了一声,说道。他这时又想起了卜半夏,师父教他的那八个字,也听“医神武圣”说起过。那时候自己为其挟持,命垂一线,自然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你师父也有苦衷,这仇不报也罢,若还挂念儿子,我……我为你再生几个又何妨?”罗冬梅说完,已然满脸通红,猛地挣开了毛无邪的手,打马飞奔。
毛无邪面红耳赤,虽是江湖儿女,这罗冬梅如此大胆,他还是第一次见识。但听说生子,却也不由他不心头乱跳。按世俗礼法,他父母新丧,本不该即行男女之事,否则为大不孝。但俗话不也说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妻儿既亡,早日续弦生子,也是大孝。反正礼法这玩意儿,向来前后矛盾,自行冲突,无论怎么做,都可错可对,就看两张嘴皮子如何解释而已。
心意已决,毛无邪也催马跟上罗冬梅。如今险境未脱,尽管郎情妾意,两人也不敢苟且,连夜赶路。罗冬梅精于易容,心细如发,沿途让毛无邪装扮成四十多岁的中年大汉,深秋里袒胸露怀,腰挎单刀,卷起舌头一口东北腔调,与平日形貌大不相同,无人怀疑。毛无邪本是聪明绝顶之人,伯父毛一海常年往来东北贩卖人参皮毛,自幼也学过东北话,倒也不露破绽。如此三日后,两人已离开汉中一千五百余里,到了川南地界,距云南已不甚远。
川南一地,河流纵横,岷江、沱江、青衣江、大渡河、金沙江均在此交汇,浩瀚长江,也在此集成天下无双的气势。除水土丰饶,气候温暖,鱼米成山外,川南遍布盐矿、陶土坑、煤矿与铁矿,更盛产美酒名砚,富庶之极,天下闻名。
既有用不完的钱,川南这里自然一团和气,江湖纷争甚少。毛无邪是汉中人,汉中古时本属四川,方言习俗,都与川北一般无二。但元朝时蒙古人为防川人倚靠蜀道天险自治,将汉中划归陕西,令四川无险可守。那么汉中出了毛无邪这个邪教妖人,江湖败类,就是陕西武林的耻辱,与四川无关。而文昌悬赏的卜家巨额家财,白虹剑派绝学,对川南人诱惑也不甚大。此地温暖富庶,为何还要背井离乡,远赴易州,去尝那“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滋味?至于武功,四川武人推本省高僧丁大师为天下第一,不大认可文昌。真有志为天下武林同道出力的川南武功高手,也大多随丁大师在陕西和川北一带转悠。毛无邪与罗冬梅逃至此处,打听得风声一点不紧,也算松了一口气。
当晚,小镇“作合镇”上最大的客栈里,客房红烛高烧,一室皆春。
傍晚,两人经过作合镇的土地庙边,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天作之合”,莫非苍天有意在此撮合二人?互望一眼,不约而同下马,到破旧不堪的土地庙内,焚香默祷。正在打盹的老庙祝被二人惊醒,虽见这一男一女气度不凡,也懒得理会。
此时天色微黑,又非初一十五、大小节日,自然没有什么善男信女。罗冬梅看看四下无人,拉着毛无邪的手,双双在笑容可掬的土地像前跪下,轻声说道:“土地公公在上,冬梅与无邪均父母双亡,此镇既有作合之意,能否为我二人主婚?不说话,便是答应了。”
毛无邪本不拜鬼神,这时也满心虔诚,跪着略微欠身,然后与罗冬梅对拜了几拜,算是结成夫妻。
罗冬梅喜笑颜开,掏出一锭银子送给老庙祝。老庙祝想不到客人竟如此大方,弯腰在香柜里搜寻了半天,才找到发黄的功德簿和秃头毛笔,抬头正想叫客人留下姓名,却哪里还有人影?追出庙门,也只有寒风拂面。他打了个寒颤,问自己是否作梦,但怀里**的银锭,却是千真万确。
既是天作之合,自当在作合镇行夫妻之礼。毛无邪与罗冬梅均已饱餐,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各斟一小杯美酒,交杯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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