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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地下,潮湿,这三种综合起来是会让金属氧化的因素。
例如,地下牢房的铁门。
生锈了铁门被打开,就像哭泣的秃鹫在哀嚎。
踏入这条路,两旁是空荡荡的牢房。
“没想到,我还是个大户,连牢房都包下来了,”菊花左顾右盼地说道,“哪间是我的?”
“随你,”晴初站在门边,静静地说道,尽管这是他最后的放纵。
“那就这间吧,”菊花推开了牢房,咋舌地环顾,“我还以为凭借我这个右相千金的身份,你们好歹会准备些东西,像什么床啊,被褥之类,再不济一些杂书也是可以的,我不挑!”
“你想要看什么,我给你拿来!”晴初站在了牢房的门边,看着里头的姑娘。
“你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趣,听不得玩笑话,”菊花顺势打了哈欠,用脚扫了扫脚边的稻草,伸了伸懒腰,侧躺了下来,不过却是背对着他,只见她手往后摆言道,“我要睡了,你不要打扰我!”
“恩,”晴初轻轻应了一声,就这么看着。
静静地看着,仿佛时光停滞了,仿佛岁月退缩了。
他站在那里,影子顺着光延伸着。
他站在那里,视线顺着光延伸着。
他站在那里,她知道。
呼的一声,牢房的烛光灭了。
只有那窗外的光从上方打下来。
她睁开了眼睛,泪水无声地流下,湿润了这稻草,也湿润着她的心。
他终究还是为了太子离开了,正如他终究为了太子把她抓来。
太子需要回禀,所以他走了。
太子需要菊花,所以他把她带来了。
她知道,他心里有她,但还是轻了,比那个男人来得轻。
“臭呆子!”菊花哼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菊花不知道,这个时候晴初还在门口,不是牢门而是那个铁门。
铁门内是她,铁门外是他。
月儿弯弯照不到这里,杨柳依依扫不来这里。
他转头离开了,朝着光走去,影子在阶梯上,弯折,延伸,终是留了半截在铁门上。
不过后来,连那半截都没得了。
清晨临晓时,白毅回来了。
这一回来,他没想到,会遇见白萱儿。
“爹爹,爹爹,不好了,”白萱儿着急地说道,那眼上的黑眼圈黑不溜秋得,“晴初把妹妹抓走了!”
“我知道了,”白毅叹了叹气,用手拍了拍白萱儿拉着他的手,“我跟太子说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什么?”白萱儿就这么看着白毅这么零丁地走了,孤寂的影子落在了后头。
迈上台阶时,白毅想到了当时自己找上道士时,他问过自己的问题。
‘若是白熏儿不是你女儿,你该如何?’
当时的他不明白,如今他才知道,但是听着她为自己而哭,见着她为自己而喜,她心向着他,向着这个家时,他也明白,无论她是不是他的熏儿,他全当是。
年迈的他如今似乎更加年迈了。
“爹!”白萱儿见着白毅如此,不由地恐慌了起来,不过一旁的管家提醒了她一句。
“小姐,那我们还去找二小姐吗?”
“找,他这个当爹不去,我这个当姐的还能不去?”白萱儿咬牙了起来。
但等到她见到菊花时,却再也咬牙不起来了。
泪水说流就流了,那面容说憔悴就憔悴了。
只见白萱儿弯下了腰,把那食盒放在了地上,悄悄地,伸出手,挑着那肩上些许的稻草,赶着一旁的蚊虫。
“唔,”菊花也不是啥正常人,被白萱儿这么一弄,就算再轻也弄醒了,“姐,你来了!”
“恩,姐来给你送吃的,”白萱儿打开了食盒,拿出那么一叠叠小巧的点心,“都是你爱吃的,快吃吧!”
菊花灿烂一笑,“谢谢姐!”
白萱儿用手帮着菊花顺着碎发,顺着头发,“慢点吃,别噎着啊!”
“姐,爹呢?”菊花眨了眨眼地问道。
这么一问,白萱儿的手一顿,但很快又继续了起来,“爹还有些事情,相信爹,爹一定会把你弄出来的!”
菊花感受着那停顿又再次开工的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糕点,突然没这么香了,“原来,爹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白萱儿疑惑地问道。
“姐,”菊花放下了那些个糕点,盘腿,看着白萱儿,灿烂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不是你的妹妹?”
“什么?”白萱儿的心开始沉淀了,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虽然有几分勉强。
“姐,你还记得小时候院子里的秋千吗?”菊花笑了笑,“那个时候明明姐姐说了小心,但是我还是从秋千摔了下来,在床上养了好几个月呢!”
“皮,活该,”白萱儿听着,嗔怪一声,“都叫你别荡那么高,你就是不乐意,结果好了吧!非得摔个底朝天才听话!”
“还有,小时候玩游戏,”菊花接着说道,“我带着弟弟藏了很久,姐姐就是没有找到,还哭了起来,说什么妹妹丢了,弟弟丢了。”
“那还不是怪你,秀儿那么小,你非得把他跟你一起藏得那么好,我可不就得担心吗?万一秀儿被那要命的拐子拐跑了,我可怎么办!”白萱儿接着抱怨着。
说一道二,说三道四,白萱儿跟菊花聊了很久,直到最后,菊花问道,“可是,姐,虽然我很希望跟你一起爬树,捉虾,甚至带着秀儿满屋子跑的人是我,但是那不是我,那只是我的记忆。”
“怎么会不是你?”白萱儿的笑容有些僵硬。
“我可以知道我的头摔伤了,我的骨头摔断了,但是,”菊花摇了摇头,“我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觉!这只是我的记忆而已。姐,我不是白熏儿,我只是一个附身在白熏儿身上的魂魄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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