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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紧抓着胸前被褥的她爬了没几下亦碰到一物,低首一瞧,瞧见地上躺着的姐姐和悦児,惊恐之下,她浑身颤抖,又是一声尖叫,惊怒交加的指着见不得人的三人,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姐妹两掳来这里?”
“闭嘴!”橘梗一声喝,迅速拔剑,三尺青锋锋尖直接点向她身旁双眼紧闭,昏睡的母子两,语气不耐,冷冷的道“再叫,我先杀了你姐姐,再一剑结果了这小孩儿的小命。”
投鼠忌器,一脸惊恐的如意,不得不妥协,她定了定神,颤着嗓音,连忙道“我不叫,不叫,请别伤害我姐姐和我小外甥。”
白术掏出刚放入衣襟内的鱼形玉佩,走到如意面前,在她面前晃着玉佩,问道“这玉佩从何而来?”
这玉佩来路不正,是她半年前在北朝第一次被三太太指派,去侍候因怀着身孕升做到三姨娘的青玉身上偷来的。那个三姨娘失足落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也是那时候,她侍候着昏迷的三姨娘穿衣,发觉三姨娘的一只手,一直紧握成拳。好奇心驱使下,她硬掰开她的手指,发现她的掌心中攥着一块青碧色的鱼形玉佩。玉佩质感华润透亮。鱼中有鱼,造型特异可爱,她越看越喜欢。趁着如安不注意,她轻易的盗走三姨娘手掌心的玉佩,藏入自己袖中。他们家世代是三太太汪氏家的奴仆,作为家生子,手脚干净和忠心护主乃是必备的素质。第一次做贼的她,也不敢将盗窃三姨娘玉佩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她将玉佩送给小外甥,对姐姐谎称,鱼形玉佩是她逛集市时捡来的。
望着面前摇晃的玉佩,如意稍一迟疑,伶俐的反问道“这玉佩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作为礼物送给我小外甥的,你问这干嘛?”
这个叫做如意的小丫头,头脑清醒反应伶俐,可到底嫩了点,假若她说这话前神态不显一丝犹豫之色,或是眸子清澄不露出一点闪烁光芒,她的回答或许可信。
橘梗冷笑一声,“敢耍心眼?我杀了你姐姐...”说着,她手中的剑锋一抖,对准地上昏睡的女子,作势欲砍。
“别伤害我姐...”如意惊叫,连忙阻止,犹自嘴硬的道“女侠饶命啊,我没耍心眼,我说的都是真话,实话,我没说谎啊!”
白术将玉佩再次放入自己的衣襟内,站起,阴测测的道“这玉佩的持有者与我家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冤有头债有主,你既是他的后人,我便拿你们一家的血来祭献我先祖,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他说完,不再看她,朝着手持长剑的橘梗下令,“杀了他们三人,扔进这枯井里,我们立即潜入张府三房,将她的爹娘与她弟弟一起杀了!”
如意一听之下,差点吓得晕过去,她连忙摇手,心肝俱裂的道“不不不,我说,我说实话,玉佩不是我的,是我从三姨娘身上偷来的!”
天亮之时,东城一座私宅内,温恒焱手拿着白术不久之前呈上的鱼形玉佩,心绪不定的听完白术的汇报。暗道“没想到这鱼形玉佩牵扯到张宿张府三房家三姨娘的青玉身上,三姨娘半年前在北朝顾家村失踪。青玉青玉,三房的三姨娘名叫青玉。寒林还在蛇谷闭关修炼,还得一月余出关...”
他思量片刻,下令道“白术,你和橘梗立即去一次北朝顾家村寻访张府三房三姨青玉的下落,一旦寻到人,马上飞鸽传信于我,我会亲自接应你们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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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玉与昌妈妈平安主仆三人过了一个温馨平顺的新年后,画技新颖出众的霍青玉,字号叫作“青莲居士”的她逐渐在天戈书斋薄得一点名气。
她每月只画一大一小两张秘戏图放于天戈书斋寄卖,物以稀为贵,她亲手画的秘戏图,风格独具,大胆别致,跃于纸上的人物维妙维肖,市面上已是供不应求,一幅画炒作到百两银子。
贪钱来得快,画秘戏图,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和练笔之作。
好画得配好字,她的毛笔字功底差了些,得勤练。
过的新一年迎来二月的霍青玉,算出张明岘那厮闭关三月已满,怕是出了蛇谷。
她挺着近八月的大肚子,心情一日比一日的焦虑不安。为了克服心绪上的无名恐慌和焦躁,她每日练习毛笔字三小时。
早春二月,乍暖还冷,春寒料峭,闭门不出的霍青玉,这一日,刚午睡了一个小时,醒来不久,昌妈妈便手拿着一份烫金的帖子禀告道“少夫人,天戈书斋的掌柜又下帖了,约你去聚贤楼,说是天戈书斋的少东家有事与你商谈。”
聚贤楼乃是南阳城内数一数二的茶楼,聚贤楼之上专是一些文人雅士,豪门公子,学子一类人聚会的场所。
天戈书斋的少东家,姓秦,家里排名第三,人称三少。据闻,三少,年轻有为,才华横溢,画与花双绝。年方二十余岁,只有两大爱好,一,爱画仕女图,爱画国色牡丹,绘得一手好丹青,二,爱花成痴,居住的地方,种植了价值千金的各种名贵花卉。
天戈书斋的少东家秦三少这月已是第二次下帖约她一聚。她大着肚子,属于见光死一类的人。可想而知,只能再次的婉拒他的邀请了。
霍青玉叹息一声,从书桌旁的瓶口取出一个卷成筒状的画卷,递给昌妈妈,道“你立刻出门,带上这张我昨日刚画好的牡丹图,亲自去天戈书斋一次,将牡丹图送于三少,回复掌柜的,就说;李公子收到一封北朝来的家信,已动身赶往北朝回乡探亲,归期不定。”
昌妈妈应声“是”,拿着画卷福身退出内室。
半个时辰后,天戈书斋以南,一间会客的雅居内,头戴玛瑙玉冠,身着一袭回字纹华贵锦袍,腰间红玉扣,扮作京都富家公子的雪四,坐于雕工精雅的香樟木桌旁,与天戈书斋的少东家秦三少,一人持着一杯温酒,欣赏着刚挂于博物架上一副长形的牡丹花卉图。
长发随意束于脑后,一身雪缎白袍的秦三少,目眩神迷的抚摸着画卷上花冠硕大,重瓣层叠,娇艳富丽,左右以绿叶相扶。刻画入微,以浅黄色点花蕊,花青汁绿染花叶。精工富丽,美不胜收,设色艳而不俗的牡丹花,一连声的道“好画,好花啊!”
他的手游弋到牡丹花一侧的题字上,一字一句的念着“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念完提诗,秦三少拍掌叫绝,高呼一声“好啊,好一个人家第一香!”
化名为张雪石的雪四,适当的插口,道“恭喜三少喜得一幅牡丹图好画。”
接着,他一脸遗憾的道“我本以为可以见得青莲居士一面,没料到又落了个空。”
秦三少的语气也不无惋惜的道“作这画的李公子回乡探亲了,不然的话,我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他,与他切磋画技!”
话落,他一拍手,唤来贴身侍候的小厮,指着牡丹画,吩咐道,“你速将这幅画小心仔细的包好,送到少夫人房里,请她挂于我的牡丹书房,晚上回去,我要细细赏之。”
秦三少邀请道“张公子,你我相识两三年,难得你特地来南阳城看我,我请你去楚香园喝酒,那里新挂牌了一位清倌人,艳如牡丹,能歌善舞。我们边欣赏歌舞边喝酒叙旧,也是人生一大雅事。”
雪四一抱拳,笑道“好嘞,你我相交,各忙一方,难得小聚,是该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一身酒气胭脂香味的雪四,直到亥时才回到暂居的一处精致豪华小院,他沐浴完毕,洗去一身酒气,拿着一张名单,用毛笔字勾去一个名字,一筹莫展的嘟囔着,“这个霍氏,不可能是画坛新秀李公子府内怀了七月身孕的内眷。南阳城内,从北朝而来携家带口的百姓越来越多,人多事多,衙门小史,从中捞利,导致户部户籍混乱...大人数日后就来南阳城,霍氏下落,我还没查到一鳞半爪,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