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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她活下去,就安排人快些把她送走。否则待会儿用了晚饭,你父亲说不定就要发落她了。”
叶逸贤忙答应着:“好,儿子这就去安排一下,她虽然糊涂,但却不至于是死罪。娘你放心吧。”
龚夫人轻轻地出了一口气,又淡然的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娘相信你,你去吧。”
叶逸贤点了点头,转身退出去往一旁的厢房里去看木香。
木香被锦瑟用茶盅给砸破了脑袋,这会儿正在厢房里哭哭啼啼的骂着呢。旁边一个叫艾草的小丫头正坐在那里劝她。叶逸贤一进来倒是把她们两个给吓了一跳。艾草忙站起身来说道:“爷怎么过来了?这会子不是要开饭了吗?”
叶逸贤看着她缠着白布条依然渗出血迹的额头,叹了口气说道:“还疼么?太太叫我过来看看你。”
这话一说,木香的眼泪掉的更凶了。索性拿了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艾草站在一旁叹道:“刚宋大娘看过了,只是破了点皮,并没有伤着骨头,过个一两天就好了。她这会子只是心里的气还顺不过来。”
叶逸贤无奈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艾草,吩咐道:“艾草,你去给我倒杯茶来。”
艾草忙答应着转身出去,并把房门带上。
叶逸贤叹道:“这也是你的劫数。你说你好好的,怎么又跟锦瑟那丫头对上了?你们两个向来不对付,好好地说句话都不能,你明知道她来了,还进去做什么?”
木香听了这话,把帕子从脸上拿开,生气的说道:“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在咱们这个院子里,还有我躲着她的道理么?她又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难道我见了她还要给她磕头请安么?”
叶逸贤皱了眉头,叹道:“凭她之前怎么样,如今已经是大哥收到跟前的义女,刚父亲都没说什么,你又怎么能骂她?你骂她,别说她拿茶杯丢你,她再跟大哥撒个娇,你想想你还有命在吗?如今父亲对大哥,纵然不是千依百顺,可凭着大哥在外边的威望,你还当是之前呢么?”
木香听了这话先是一怔,停了哭泣茫然的抬起头来重新打量着叶逸贤。这位爷从小就是吃饱穿暖只管自己安心玩乐的主儿,不喜欢读书,更不喜欢跟外边的那些人来往。
他只喜欢做那些诗啊词的,整日里闷在家里跟姐妹们呆在一起玩耍。大家都以为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也曾暗地里为龚夫人叹息,想着夫人这一辈子操心劳碌,最终这位爷还不知道能不能称为这个府里的顶梁柱呢。
如今听他这番话,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啊!
连这位爷都看的如此清楚,为什么自己刚刚就没弄明白呢?还冒冒失失的闯进去,白白的讨了这一茶盏,到现在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
叶逸贤见木香看着自己许久不说话,又叹了口气说道:“刚母亲跟我说了,她很生气。让我来好好地教训你。你赶紧的想想你该怎么办,待会儿我叫人把你送出去吧。若是过了今晚,恐怕你就没那么容易逃得过去了。”
木香被这番话吓了一跳,急忙转身拉住叶逸贤的衣袖,在炕上跪了起来:“我的小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啊。”
木香一边哭着一边从炕上下来,跪倒在叶逸贤的脚边,哭着求道:“我的爷,你好歹求求太太。我是不愿意出去的。是打是罚我都认了,我的爹娘都不在京城,这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出去也只有被人卖的份儿,我不要出去啊!”
叶逸贤皱眉道:“我是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才来提醒你。我想这也是太太的意思。如今大哥在父亲的心目中是何等的重要你也应该看见了。你得罪了他的人,如何会有好下场?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家虽然好,但却终究不是你的归宿。你听我的话,赶紧的告诉我外边你可有安身之处。等过了这顿饭,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木香听了这话,立刻想到了外边相好的男人,于是忙说:“少爷你想办法把我送到铺子里去吧。我去锦衣华裳绣坊。我去那里做绣活自己养活自己好了。”
叶逸贤对铺子的事情并不上心,听了木香这话,便问:“你怎么知道人家绣坊会收你啊?你有认识的人在那里吗?”
木香忙点头说道:“有的有的。少爷只管派人送我去,我到了那里自然会安顿下来。奴婢谢少爷大恩大德。”说着,木香又给叶逸贤磕头。
叶逸贤又弯腰把她拉起来,说道:“好,你跟我走吧。”
木香忙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随便拿了几身衣裳,又拿了个包袱包起来挽在手臂上,便匆匆的说道:“少爷,好了。咱们快走吧。”
叶逸贤点头说道:“好,我们从后门出去。”
晚饭的时间,府里的下人们都各自归了各自的位置上去等着开饭。若不是叶逸贤亲自出来吩咐人预备马车,恐怕那些人会偷懒不自在。到时候喧嚷出来又是麻烦。叶逸贤平日里对这些丫头们都比较关心,此时为了木香的安全,他也情愿为她跑一趟。何况还有自己母亲的吩咐。
叶逸贤拉着木香悄悄地从后门出去。有下人看见他们两个也没有谁会多心。毕竟夫人的贴身丫头跟少爷在一起,很多人见了也只有福身请安问好的份儿。
龚夫人那边,饭菜还没摆好,二姑娘和四姑娘便带着丫头到了。
姐妹两个进门后先给龚夫人请了安,龚夫人淡淡的笑了笑,说:“逸风来了。在里面陪你们的父亲说话呢。待会儿你们再见面吧。”
鸾音和燕舞两个对视一眼,鸾音便笑道:“我们说一路上过来看见丫头们忙忙碌碌的,原来是大哥回来了。”
龚夫人脸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说道:“你父亲昨天回来你念叨了一天呢。”
燕舞忙道:“那是之前父亲十年没见到大哥的缘故,他总是不放心大哥在外边嘛。如今回来了,也自然就好了。咦?怎么没见三哥?”
龚夫人摇摇头说道:“刚刚在的,你们父亲见了他就生气。我叫他回房去了。”
鸾音便轻声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摇摇头。
她这表情被龚夫人看在眼里,俨然是为叶逸贤抱不平,于是她便觉得这个女儿很是贴心。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的父亲在外边征战,很是辛苦。这回负伤回来更是受了不少的罪。你们一个个都要听话孝顺才是。”
鸾音和燕舞忙站起来,福身说道:“是,母亲的话女儿记住了。”
一时丫头们鱼贯而入,把饭菜一一的摆上了饭桌。龚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转过屏风去,亲自服侍叶敬淳穿上衣服下床来用饭。
叶逸风和锦瑟反而不好在一旁站着,便悄然退了出来。在经过鸾音的面前时,叶逸风的脚步略停顿了一下,侧脸看了一眼鸾音那张姣好的面容。
鸾音忙福身叫了一声:“大哥。”
燕舞也跟着叫:“大哥好。”
叶逸风微微点头,说了声:“二位妹妹好。”然后又转头跟锦瑟说道:“叫人。”
锦瑟也有模有样的是福了福身,说道:“二姑娘,四姑娘好。”
鸾音微微一笑,没有说话的意思。倒是燕舞比锦瑟小好几岁呢,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又见锦瑟锦衣华裳的,人也长高了许多,又是一张讨人喜欢的圆圆的脸蛋儿,于是心里有些不高兴,便撇了撇嘴,轻声笑道:“大哥倒是把这个小丫头给养的又白又胖的呀。”
锦瑟忍不住从心里骂了一句:你丫才又白又胖呢!姐又不是猪,说什么又白又胖?
叶逸风淡然一笑,说道:“好了,我们先去外边等父亲了。”
锦瑟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叶逸风拉着出去了。
鸾音冲着他们的背影鄙夷的一笑,又瞥了燕舞一眼,轻声说道:“四妹妹很喜欢那个锦瑟小丫头呀?”
燕舞好不气短的笑回去:“二姐姐这话说的可不对了,听说她现在已经不是丫头了呢。”
鸾音还要再说,便听见里面龚夫人说了声:“老爷,好了。您慢些走。去外边妾身再服侍你洗脸吧。”于是她们姐妹二人忙转过身来,鸾音从另一侧搀扶着叶敬淳,几个人慢慢的转出屏风去。
一直走到饭桌跟前,叶敬淳在首位落座后,龚夫人命丫头端过洗脸水来,金氏上前绞了手巾递给龚夫人,龚夫人亲自给叶敬淳擦了脸,又擦了那只没受伤的手臂。另一只手臂因为肩膀上绑着纱布,行动不变,所以只放在腿上不能动弹。
收拾利索后,龚夫人在叶敬淳的身边坐下来。转身招呼叶逸风等人入座。
叶敬淳便对叶逸风说道:“你坐我身边来。锦瑟小丫头就坐在你义父旁边吧。你这是头一次来家里用饭,不必拘谨,爱吃什么叫丫头们给你端过去。”
锦瑟忙道谢,然后大大方方的在叶逸风身边坐下来。
鸾音和燕舞有些纳闷,不过她们二人看龚夫人神色如常,正在给叶敬淳盛汤,便也不动声色的在龚夫人的下手落座。
叶敬淳又不悦的问道:“逸贤呢?一家人吃饭怎么独独少了他?”
龚夫人忙说道:“刚刚他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必是吃了什么凉东西了。我叫他回房去了。我们吃吧,待会儿等他过了这一阵儿,再叫人给他送点吃的去好了。”
叶敬淳依然不高兴,但也没怎么计较,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一个男儿家如此娇惯着,如何能成大器呢。”
龚夫人忙道:“他原本就生的体弱多病的,侯爷若是逼得紧了,万一有个好歹,妾身后半辈子可要靠谁呢。还请侯爷稍微宽恕他一些吧。”
叶敬淳不想在这种时候再闹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便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拿起筷子来,说道:“行了,吃饭吧。”
龚夫人忙在那一盅山参炖老母鸡里面捞了一个鸡腿放在叶敬淳的饭碗里,又对叶逸风和鸾音说道:“吃饭吧。你们都随意些。”
叶逸风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可谓是山珍海味,只是都不是锦瑟喜欢吃的。于是转头轻声问道:“你要吃什么?”
锦瑟轻声笑了笑,说道:“什么都好。”
他们两个的对话极其简短,也是最平常的两句话。但在这张饭桌上,却引来数道异样的目光。
别人倒还好,只有九岁的燕舞首先看不下去了,冷声一笑,自己加了一个鱼丸放到面前的饭碗里,方抬眼看着锦瑟,说道:“你应该比我还大几岁吧?怎么到跟个小孩子一样呢?吃什么自己夹不就是了,还要大哥伺候你呀?”
锦瑟从刚才她说那句‘又白又胖’的时候,便瞧着这小丫头不顺眼了。只是对方是个*岁的小孩儿,自己实在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所以也没怎么样。
但这会儿她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锦瑟却有些忍不住了。于是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微微笑道:“是呀,之前用饭的时候,都是四五个丫头伺候着,饭菜也都要换好几遍呢。我这人毛病太多,嘴巴又挑,极少有什么饭菜能对胃口。所以他才会问我,要吃什么。”说完,她又甜甜的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叶逸风,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都是你把我给宠坏了呢。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坏毛病了……”
锦瑟这大庭广众之下甜甜的笑着看叶逸风,说道:“都是你把我给宠坏了呢。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坏毛病了……”
叶逸风心中虽然有些不适应,但却并不惊讶。她就是这样一个离经叛道之人,当着这么多人撒娇说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而他似乎喜欢的也正是她的这种异类,于是他侧过脸来微微一笑,说道:“那有什么坏毛病?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燕舞气得小脸通红,转头看着龚夫人说道:“太太你看,大哥怎么可以这样?”
龚夫人脸色铁青,一直暗暗地看着叶敬淳的脸色。然叶敬淳却只是淡然一笑,说道:“燕舞,虽然你年纪小,可总是锦瑟的长辈。按照辈分儿她得叫你一声小姑姑呢。你就好生吃饭吧,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说着,他又看看锦瑟,说道:“小丫头,难道我们这一桌子菜都没有合你的胃口的?你这小嘴巴还真是挑呢。”
锦瑟又甜甜一笑,说道:“老爷子,其实我嘴巴并不挑,能吃饱就行。其实这饭菜吧,越是保持天然的味道越好。里面的营养不被破坏,对身体也有好处。”
叶敬淳笑问:“是么?那就把那盘青菜给我端过来尝尝。”
龚夫人心里极其的郁闷。心想叶家的男人从老到少都被这个死丫头给收服了,你看看这爷俩对她的骄纵宠溺都没了边儿了!然想归想,龚夫人刚听了自己父亲的劝告,还是选择暂时忍耐一下,等回头进宫找女儿给自己撑腰之后再回来整治叶逸风和这个死丫头。所以她不动声色的转身吩咐丫头:“把那盘清炒芦笋端过来给侯爷尝尝。”
燕舞看见坐在上位的父亲和夫人根本不理会自己,便赌气的往嘴里扒饭。坐在她身边的鸾音侧脸悄悄地看了她一眼,终究看不下去,抬手偷偷地推了推她,低声说道:“四妹妹,你慢点吃。”说着,她还笑的很和气的夹了个鸡翅膀放在燕舞的饭碗里。
“我自己来好了。二姐姐也这么客气起来,我们姐妹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说着,她夹起鸡翅膀来往嘴边一送,又换了一副笑脸对锦瑟说道:“锦瑟,你倒是头一次来家里吃饭,来——小姑姑把这个鸡翅膀让给你吧。嗯……祝你早日飞上枝头做凤凰吧。”
锦瑟暗暗地咬了咬牙,心想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嘴巴倒是挺毒的。这么两句话就把我损到姥姥家了。只是她不过九岁的年纪,又装出一脸的天真无邪来,就算说话有些不得体,叶敬淳也不会怪她。锦瑟更不能像对待木香那样对她。毕竟这小丫头刚刚还说她是锦瑟的小姑姑嘛。
但那鸡翅锦瑟是绝对不能吃的,所以她连接都没接,忙摆手笑道:“还是算了吧。之前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了,说我这辈子都只是当麻雀的命,下辈子都当不成凤凰。倒是四姑娘出身清贵,倒是天生的凤凰呢,这翅膀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燕舞看锦瑟不接,便硬要往她的碗里放。锦瑟推脱不及,她已经把鸡翅膀放到了锦瑟的饭碗里,又笑着说道:“你进了我们家的家门,可不是已经成了凤凰了?那些算命先生都是骗钱的主儿,那些混账话最是不能听的。”说着,她还转身问着鸾音:“二姐姐说是不是呀?”
鸾音此时自然不会站在锦瑟这边,只得笑了笑,说道:“四妹妹言之有理。”
锦瑟心里的怒气已经被这个刁钻的四姑娘给激了起来。而龚夫人则只顾着服侍叶敬淳吃饭,对这边小姑娘的话好像一点也没听明白,不但没有开始制止的意思,却还跟叶敬淳说道:“她们小姑娘们倒是有话说,听着说的这股热闹劲儿,刚我还怕她们生疏呢。”
叶敬淳一个老头子了,自然不去理会那些小姑娘们说什么。他身上有伤,不宜长久在外边坐着说笑,便只专心的吃饭,听见龚夫人说话,也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锦瑟见这个*岁的小姑娘这会儿是跟自己杠上了,便把手里的筷子一放,嘲讽一笑刚要还嘴,却被叶逸风抬手握住了手腕,轻轻一攥。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叶逸风的神色,便听他淡然一笑,说道:“四妹妹这般冷嘲热讽的说锦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底是为了什么?锦瑟怎么样,好像也影响不到你的利益吧?难道你是怕她将来出嫁分了你的嫁妆不成?”
燕舞没想到叶逸风会插嘴,而且说话好不拐弯儿,径自问出她无法回答却又是内心最关心的问题。一时间小脸顿时紫涨起来,也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撅着嘴巴对着龚夫人说道:“太太听听,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呀?~”
龚夫人皱了皱眉头,转过脸来说道:“你这孩子,你大哥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快些吃饭吧,一会儿这饭菜都冷了。”
燕舞知道龚夫人向来厌弃叶逸风。想不到这会儿她也打起了太极。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回头看看鸾音,而鸾音这回却没有帮她的意思,于是她气鼓鼓的重新拿起了筷子,赌气的扒了两口饭,便转身问丫头:“帕子呢?端漱口茶来。”
丫头忙递过漱口水来,她接过来匆匆漱口毕,便站起身来冲着叶敬淳和龚夫人一福身,说道:“老爷太太慢用,燕舞用好了。”
龚夫人点点头。叶敬淳只顾喝完了碗里的汤,也要茶来漱口。
燕舞忙起身过去端了茶递给叶敬淳,瞧着他漱口毕,又讨好的笑道:“父亲,女儿扶您到那边坐坐?”
叶敬淳摆摆手,说道:“你可不行,你还是小孩子呢,我行动不便,你哪里搀扶得动我?还是叫你姨娘来吧。”说完,叶敬淳抬手扶着罗氏的肩膀,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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