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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得势,为何反要请侯爷吃饭?”许广汉相请,在琵琶眼中显然是反常的一桩事,虽说琵琶见过听过的事多,可朝廷中那些弯弯绕绕总是无法看得那样清。
韩增却是笑了笑,一脸了然,“太子已立,他也该来找我了,你想,哪些人是最不想大皇子成为太子的,而许家又有什么人可为太子撑腰,说到底,不过是陛下倾力相护罢了,可一旦失去陛下的庇护,或者陛下一个不留心,卫太子尚会得此结果,况是一个没有外祖家撑腰,朝中又无人支持的太子呢?”
“这样说,他是想拉拢侯爷,难道他不知侯爷与皇后娘娘的关系,皇后娘娘可也是霍家之人。”经韩增这么一说,琵琶也知道不愿意的会是何人,于是更不明白许广汉怎么愿意冒这个险,许广汉不可能不知道韩增与霍成君差点成一家人的事。
“想与霍家抗衡,得有一个同样有兵权之人,你看朝中,除了霍家那些人,手中有大兵权的,也就只剩三人,大司马张安世、蒲类将军赵充国,还有一人就是我,我资历虽浅,可与霍光的交情也最浅,我与皇后娘娘是好,可也只是皇后娘娘,而非霍家。”
“那侯爷会与平恩侯联手吗?他恐怕不止想拉拢侯爷为太子撑腰这般简单。”世间哪一处不是你强我弱的,刘奭若真相坐稳太子之位,且许家又打算拉拢霍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许家盛,霍家衰。
“且看他今晚如何说,况你以为这当中只是许广汉一人的意思,他一个人能成何事,别忘了,太子是何人立的。”如果没有刘病已的授意,许广汉哪有这个胆,哪有与霍家作对的资本,说到底,许广汉不过是个出头人罢了,“霍家若是再由霍显与那帮不肖子孙闹下去,不用许家,也有一日会倒的,我又何必去做这等自取灭亡的事。”霍家,除了霍成君,除了对霍光的敬佩外,再无何人会让韩增觉得有可帮之处的,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这样的人,他何必浪费心思,还毁了自己的前程。
“皇后娘娘当真会不受牵连?”听韩增这话,琵琶相信霍家终有一日会衰弱,而且刘病已也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行动了,只是霍成君也是霍家人,还是霍家在朝廷中地位最高之人,真的可以完全置身事外吗?
提及霍成君,韩增还是犹豫了一下,“陛下有心保她,该不会有事,先帝之时,上官家被诛族,幽朦不也没有任何事,幽朦既然可以,成君自然也可以。”唯一能让韩增相信霍成君不会被牵连其中,只有上官幽朦的事例,他也一直如此宽慰自己。
“可霍家败落,皇后娘娘在后宫的日子定然不如现在好过,可惜,为何家族争权的事,非要牵涉一个无辜女子呢?”琵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望着韩增,“倘若侯爷早知有此一日,当时可会娶皇后娘娘,好歹在侯爷身边,皇后娘娘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世上就没有倘若之语,就算真有,我该还会如此……”话虽如此,可韩增的心底还是泛起了涟漪,顺着琵琶的话,回忆停留在了当年霍光与自己谈同霍成君的婚事之时,那时的霍成君,脸上尽是骄傲与春风,可如今,与她几次碰面,就算在刘病已身旁再甜蜜,也抹不去淡淡的愁;曾将她那双纯澈的眸子,如今已染上了尘世的纷扰,人也好,事也罢,终不似当年,只是韩增是曾有机会让她如初般生活之人,只是当时他一心只有前程……
看到韩增的神色,琵琶也不再多言,默默地退于一旁,一个女子愿陪在一个男子身边两年余,且无怨无悔地照顾着他的起居,又哪会只有感恩那样简单,可是她始终明白,有一个人早就在韩增心中,只是待他察觉之时,为时已晚,而琵琶自己也愿意继续这样陪伴着他,或许有一日韩增会看到近在眼前的自己,或许自己也只能以侯府丫鬟的名义服侍着韩增,直到有一日韩增娶妻,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只是不知这一日还有多久会到来。
有时候,许多事都如刘病已与霍成君下着的一局棋,看着别人落子,猜度着他下一步要往哪里走,顺着他落下那一颗子,总不如看棋之人,懂棋的自清楚这一局各子的用意,一如霍成君,一如韩增,看不清陪着那个陪着自己下棋之人的心,可尽管如此,棋局中人还是迷恋这下棋的滋味,还总想着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