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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
那男子好看的面上,双颊微泛红,他微低下头十分尴尬,许久才低声道:“是,但是公子吩咐小的随时听候小姐的差遣,小的不能不停公子的命令。”
郁华如今听到“公子”二字就觉得不甚烦躁。
“我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出府,你若是办不到,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郁华冷声道,手中的寒梅图已然化作废纸屑,她将那纸屑一甩,飞的满地都是。
永清没走,而是静静地蹲下身子,将那些废纸片一片片拾起,丢入废纸篓内。
“小姐莫要气坏了身子。”他的声音依旧很轻柔,仿若这世间没有能激怒他的事情。
郁华烦躁的皱眉,“谁让你捡起来?谁让你妄自揣摩我的意思?!”
永清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脸愕然望向郁华,此刻他清秀的眉目里,恭敬与畏惧散了些儿,带着些许宠溺与追忆。
“她也是一个任性又固执的人。”他说着唇角带着温柔的笑容。
郁华一愣,望向永清,皱眉道:“哪个她?”
“我妻子……”
那人目光不知落在哪一处,转眼间话已从口中说出,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来不及了。
“你有妻子为何还在郁府为奴?为何不和自己妻子生活在一起?”
显然话在说出口后,郁华才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拉远了。
末了,她微红着脸道:“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了。”
永清将手中的废纸屑丢入纸篓内,站起身,离去的时候,朝着背对着他的郁华道:“二月国子学开学,小姐还是可以去的,小姐不必担心。”
郁华心间一震,没有料到他会告诉她这些。她转过身望向他,而他则对她一笑,温柔道:“小姐也不必担心祭酒大人。”
永清的话是想告诉她,她还可以去国子学读书,她还是燕祗的入室弟子,只不过她郁家庶女的身份不可能改变。
他还想告诉她,郁大公子不是想要幽禁她,等到二月的时候她就能出去了。
“可是永清……”
第一次唤出他的名字,郁华微微有些不适应。
“我正月里有事,我答应过我师兄的……”郁华沉声道,低垂眉眼的瞬间略显感伤与焦急。
永清一愣,心头微涩,咬着唇,袖内的拳头也似握着,他在挣扎……
许久他才凝着郁华道:“郁华小姐,今夜明日公子都不在府上,明日寅时,永清来找小姐……”
他没有说完的话,郁华懂。
凝着永清离去的背影,她心头长吁一口气。只是转眼又似在想,那水蓝色的身影,那么亲切。
“来时空言去无踪,月斜楼上五更钟……”她轻轻一叹,一个雪白的东西就从她衣裙下穿过。
“雪团子。”郁华轻唤了一声,脸上的僵硬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温柔。
“喵。”那小东西唤了一声,往郁华身上钻去。
郁华将它抱起,走到梨木座椅上坐下。
这是年前郁景给她送来的,说了来处与品种,她却未曾用心记,当时一点也不在意,可有可无的放在房间里,几个小婢在照料。
直至年关,她没瞧见继母母女,也没有瞧见那猫,直至昨日郁大公子来了,抱了这猫进她的房间,“素雪素雪”的唤着,她才正眼瞧这猫。
这猫长得很可爱,圆滚滚的,像极了雪团子。
她给猫改了名儿,郁景也不恼她,只说她爱怎么唤就怎么唤。
“雪团子,你说师尊他还在生我气吗?”郁华搂着雪团子,面色有些苍白,想起那日腊月二十六,她的及笄礼上,发生的一幕又一幕……
想起师尊带着血丝的眼,她忽然觉得心狠痛。
她不懂师尊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来看她。
“他一定在生气……”所以直至今日正月初四了,都对她不闻不问。
郁华又在怀中摸出一物,是一个木头雕的东西。木头虽新,却也可见抚摸的痕迹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师尊。”
那木雕人儿,高高瘦瘦,华服美裘,俊逸非凡。
“本是要送给他做生辰礼的,可是……没有机会送出手了。”
“喵……”
“你是说等二月入国子学再送?”郁华摇摇头,“听说国子学要招女学生了,几个帝姬,还有未及笄的世家女都可以进,我想到时候师尊的女弟子就不止我一人了……或者师尊已经恨极了我,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理我……”
郁华说着将小脸搁在雪团子的白肚皮上。
“软软的,好舒服,就像……”师尊的手一样舒服。
郁华抱着雪团子,歪着头睡着了。
次日寅时的时候,永清如约而至。
郁华早已换好了男装站在窗前等候。
见永清来了,郁华转过身朝他一笑。
永清微红着双颊,昨日见到小姐,女装清丽,多几分女儿娇俏;今日见到的小姐,男装风雅,更添几分俊逸非凡。
“小姐要去哪里?”
一同上了马车,顺利出府后永清才问道,他额头还有细细的薄汗,他知道自己虽部署周密,但一切也瞒不过主子的眼,其实说到底他从没想瞒过主子,要防的只是被荆氏发现了,所以他早想好,等主子回来他就去请罪。
“你将我送往城东白马寺,在隐月阁等我,我未时前一定去隐月阁。”她微带沉思的模样说道。
“小姐……”(永清)
“不必再说了,永清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会让你‘有事’。”她目光坚毅地凝着永清。
永清无言的又被她的气势所迫,迁就于她。
“小姐是要去见白马寺的主持吗?”永柔声说道。
凝着他温柔的脸,郁华一愣,陡然反应过来,他在给她找台阶下,或者他会认为她会去暮阳王府寻她的师尊。
郁华不想多做解释,他若是这样认为更好。
马车在白马寺门口停下,郁华快步入寺,吩咐永清的人不要跟上,要他们去隐月阁等她。
这个时候天还蒙蒙亮,白马寺的香客来得并不多,郁华想起去找小沙弥要每日前三十张的平安符。
见到了小沙弥,郁华开口道:“十张。”
这一出口小沙弥吓到了,“施主,这平安符一人自多能带走两张。”
郁华尴尬的点点头道:“好吧,劳烦你给我两张。”
白马寺的平安符极为难求,郁华小心的接过那平安符,又将身上的碎银子扔进了功德箱里。
她拿着那平安符想着,一张留给自己,一张留给……师尊。
想到师尊,她就想到他的腿。直至今日,才堪堪意识到,她以往竟没有多问过……
“郁华……师姐。”
这声音沙哑而惊讶,显然是吓得不轻,只是杜邡终究是修养极好,声音并不大,她二人堪堪能听到。
郁华抬眼见是杜邡,看了眼四下,忙朝他走去。
“阿邡,你怎么在这里?”郁华问道。
瞧着杜邡手中的平安符郁华顿时明白了。
“你给谁求的?”郁华当即就问。
杜邡这才回过神来,拽着郁华的衣袖走到旁处,“郁师姐,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还一边瞧着她身后有没有跟着郁家的人。
郁华正要开口却被杜邡打断了:“师姐你知不知道,师尊都病倒了!从年关前一直卧床到今天都没有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