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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远的牧场上,基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一天,我放牧回来,母亲正在碌着,背对着我说:“今天,队上的陈书记过来了,还有她的女儿,说通知你到地区人事局去报到,给你找了份工作,不知行不?是她丫头过来通知的,只是让她爸带路!”“她没说是什么工作?”“好象是到乡上面去!具体是干什么不清楚,要看乡里的安排。”“叫带上毕业证和两张照片,填一些表格一类的东西。”“哦!”我没有过多的问。就躺在了床上,司乃普也调皮地跳到我身上躺下。
司乃普是一只狼和狗的混血儿,是个小母狼。是我上初中时回家,途经河滩时捡到的。
那天下大雪,在河滩小道上的草丛里,发现有东西在动,还在哼哼唧唧地在叫。走近一看,一只小奶狗躲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不抱走,肯定会冻死的。是谁这么狠心,把它扔在了这儿?
我也没多想,就抱起它,小家伙冻得眼睛都结满了冰,鼻涕哈啦一大把,全是雪沫冰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本来就喜欢小狗小猫什么的,家里已经有了几只牧羊犬了,再添一只也无所谓。拍了拍它身上的雪,擦擦它的脸,发现它眼睛是蓝色的,草原蓝!和狗不一样,狼!。就捂在怀里带回了家。
本想着是条小狼狗,放到狗窝里和其它小狗挤一块儿暖和,没曾想,大狗不待见,拱出来了。在外面冻得哇哇大叫。半夜里听得挺瘆人的,而且它的叫声和其它小狗也有区别,嘶哑的。
事儿是我惹的也只有我来了。我一抱上它就不叫了,乖得很,头还一个劲儿往我脸上蹭,好象央求我不要抛下它不管。那怎么会呢,喂了些牛奶就抱到被窝里一起睡了。
从此和我感情特别深。司乃普小的时候每晚我都抱牠睡,牠身上暖和得很。长大了我的床就是牠的了,不过晚上牠不睡,要守夜呢。白天就跑我床上睡觉。
妈妈为此打过牠好几回,可是牠执拗得很,屡教不改,只是一看到我妈进我屋里,就跳下来跑了,一出来,不知什么时候就又跑上去了。久而久之,家里人也就不管牠了。
我的屋子也就成狼窝了,只是司乃普不会叠被子罢了。
下午我们放牧的时候,在河里游了一下午泳,在河边晒太阳的时候,还给牠讲这一段糗事,牠还有些不好意思呢。牠听得懂我说话。
司乃普一直没有生养过,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周围的狗都被牠打得落花流水,见到牠就跑。而野狼被视为敌人,几乎被杀绝,牠的族群消失了,牠已经没有家人了。
为啥叫司乃普?还是因为动画片的缘故。《狐狸的早晨》里的那个小狐狸的名字,只是觉得它很可爱,就给小奶狗起了这么个名字,没有其它的含义。
晚上,父亲和哥哥打草回来,母亲把这件事说了一下,父亲很高兴:“儿马要拴在树桩上,小船要拖到岸边上,只有收住了心,才不乱跑乱漂,是该去找件事做了。”
晚上,窗外月色融融,我们爷三在喝酒,也星星点点地说到阿英,父亲不以为然地说:过家家的事情,当不得真。“你应该找个比你大的,小的镇不住你!”我哥瞪着酒精烧红的眼,很有城府地对我说。我呢,兴许是酒精的作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闭着眼睛,也没做过多的解释,没法解释,他们根本不了解阿英!
我了解吗?恐怕不见得吧!
回想到分别那天,她的种种举动,她爸说过的话,堂姐的撒谎,突然蓦地一下,好象明白了一个事实:这分明就是最后的诀别啊!我当时咋就不明白呢?!
不至于吧?做这么深奥个局,来哄放羊娃!过了吧!
心一下霍然开朗起来,原来如此,我也真是傻的了得!可我为啥又这么傻呢?这个问题恐怕我自己回答不了,看一眼父亲,已经酣睡在酒精中了……
莫名的烦渴,我要喝水!出得门来,摇摇晃晃的身影搅动了平静的月光,一头攘进温暖的河水里,咕嘟咕嘟,喝个饱,爬起来,躺在了额尔齐斯的草丛中。
我的司乃普,一直在守护着我。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得母亲跳着脚在骂父亲。
朝霞满天,愉快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