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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堵在马路中间。半小时前,温煦将周谷城安顿在一家宾馆,兑现了昨晚与花鑫的的诺言,花鑫没说什么,事实上,丢下周谷城之后,花鑫什么都没说。
温煦觉得老板一定还在生气,故而也不敢多言。
早上九点,还是高峰期的尾巴,车子堵在半路上久久不动,车里的气氛压抑,温煦不习惯,也不喜欢。半晌后,他到底还是憋不住,开口道:“老板,你还在生气吗?”
“生什么气?”
“我带人回去住。”
花鑫打开车载音响,让舒缓的小提琴曲流泻出来。
温煦不解花鑫是什么意思,不回答,不责怪,听起了音乐。
车子随着长长的车龙缓缓而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花鑫忽然问:“你的钱就是借给他了?”
温煦低头摆弄着手机,不回应。
“温煦,你家里的事我不想过问。”
“那就换个话题吧。”
谁说温煦脾气好?谁说温煦懂得审时度势?不,这些东西在温煦身上是不存在的。
温煦是花鑫的员工,这种定位虽然不准确,倒也算的是应景儿了。员工对老板该是怎样的态度?就算没有毕恭毕敬,至少要有个上下级的敬重感吧?可是,用这一点为标准来挑温煦的毛病,也挑不出什么来,因为平时里他把花鑫照顾的非常好,几乎什么事都听花鑫的,有些时候还非常敬佩花鑫。然而,谁没有个脾气呢?触到温煦的脾气,他也会闹腾闹腾。可这种程度的闹腾在花鑫看来,就像小刺猬努力竖起身上的刺。
刺,并不是为了攻击,更多时候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此时,温煦也有些后悔。本来是想哄哄老板不要再生气的,说着说着,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于是,车子里的气氛又压抑了起来,就连悠扬的小提琴曲都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经过了漫长的堵车后,他们赶到了廖文文工作的地方。花鑫停好车,解了安全带。
“老板……”温煦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
花鑫回头看他,眼神中并无异样。
看温煦欲言又止,花鑫无奈,只好又把打开的车门关上:“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该说什么呢?温煦不知道。
憋了半天,才说:“我见过廖文文,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随便你。”花鑫利落地打开车门,下车。看上去好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
温煦心里不是个滋味,思前想后,还是跟花鑫一起下了车。紧跑几步,赶在花鑫之前打开门,非常有跟班的自觉。
花鑫没搭理他,大步走向了接待处。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杜忠波挑挑眉,举起手里的报纸,挡住了大半张脸,自语道:“真巧啊。”
温煦拿出花鑫的名片放上去,说道:“我们约好了廖文文小姐。”
接待处的女孩儿拨通了廖文文的电话,没等什么,花鑫一把抢过电话,在女孩儿不满地注视下,他只说了一句话。
花鑫说了什么,接待处的女孩儿没听清,坐在角落里的杜忠波却盯着花鑫认真地看了一眼。随后,继续低下头,看早已过期的报纸。
不多时,里面的一扇门打开,廖文文走了出来,温煦侧过身,刻意避开了廖文文,花鑫赶在廖文文看到温煦之前迎了上去。
“廖文文?”花鑫的称呼算不上礼貌,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可说是有些唐突了。
廖文文打量眼前的帅男人,眼神中有几分戒备:“就是你找我?”
“不如换个地方谈?”说着,花鑫递给廖文文一张纸,一张折叠好的纸。
廖文文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色。
杜忠波用报纸挡着脸,将那边的一切尽收眼底。
廖文文长吁了一声:“附近有家咖吧,很清静。”
花鑫示意廖文文带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朝着旁边走了一步刚好挡住了温煦。
温煦背对着大门,听到花鑫和廖文文离开之后,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准备等一会儿“旁听”。但是,他留在这里并不合适,跟接待处的女孩儿打了招呼,也离开了这栋写字楼。
温煦还没走下台阶,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肩膀,回头一看:“杜杜,杜警官?”
杜忠波笑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也没这么紧张啊。”
温煦脸都白了:“你,你怎么在这里呢?”
“过来办点私事,刚才那人是谁啊?”
“是我新老板。”温煦想,既然被看到了,就说实话吧。
杜忠波略惊讶地问道:“你辞职了?也是,快递的工作很累,又赚不了多少钱。你新老板做什么生意的?”
为什么要问这个啊?我怎么回答?
没等温煦相处何时的答案,杜忠波下了几节台阶,说道:“你也要等老板回来吧?正好,我也在等人,走,我请你喝点东西。”
温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马路对面有一家水吧。
我可以说半点都不想跟你一起喝水吗?
当然不能,温煦明白。
十点多,水吧才刚刚开业,顾客也只有他们俩而已。杜忠波要了一杯冰咖啡,给温煦点了一杯橙汁。
温煦已经没心思在意为什么给自己点橙汁这种小事了,面对杜忠波他的心简直七上八下。
“温煦,新工作什么样?”杜忠波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还挺好的,就是帮老板整理一些文件,打个杂。”
“哦,还算清闲啊。”
看似只是随便聊聊?温煦冷静下来之后,想起了王大哥。
“杜警官,公司那事,怎么样了?”
杜忠波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说道:“怎么说呢。嫌疑人一直坚持说是被冤枉了,说那些钱不是他偷的。”
“当然不是他偷的。”
杜忠波拿起杯子喝起冰咖啡,很随意地看着温煦:“好像上次你也是这么肯定啊,有证据吗?”
温煦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很想说有证据,然而他不能说。说了就等于揭发自己,那么后面的发展,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然而,良心上他过不去这个坎儿。
温煦重新抬起头来,正视着面前的警官:“我认识王大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还算了解他。他经常跟我们说,哪天辞职不干了,回家种地去。你应该也知道了,王大哥老家有很多地,他的家人都是雇人下地干活,每年只卖收成就能赚不少钱。被偷的钱三十万吧?三十万对他来说,不是很多。而且,监守自盗,谁会这么傻呢?我觉得他被人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