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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老了。
“恩。你先去忙吧,我要休息了。”郑仪群点了点头——从年轻到现在,早已习惯了他的追逐、习惯了他为她做所有的事情。
所以即便是想要放弃了,对于他的付出,她仍然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谁都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爱?
“你休息吧,我今天要晚一些回来。”顾东林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去。
…………
在顾东林离开后,郑仪群也没有休息,而是买了束花,去了前夫的墓地上。
在顾东南(前夫,顾子夕和顾朝夕的父亲)的墓地站了良久,最终只是说了一句话:“东南,有些事情,我已无能国力。子夕已经长大,我的责任已了。”
然后放下一束郁金香,便转身离去。
…………
第二天,郑仪群便带着还没满百天的儿子,离开了深圳,飞往法国。顾东林在送妻儿离开后,便直接回到了公司。
“顾东林,你和顾东南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你想怎么整顾子夕我也不管;你和郑仪群怎么样的狼狈为奸,我更不管。子安是我儿子,这个执行总裁,他不做。”刚进办公室,他的前妻辛兰已在办公室等他。
“我这是为了子安好。”顾东林轻瞥了前妻一眼,淡淡的说道。
“你所谓的好,我们不稀罕。”辛兰回给他一个冷然的表情。
“子安,你的意思呢?顾子夕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你一辈子都要比他差吗?”顾东林看向儿子。
“爸,我?”顾子安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不知道该怎么表态——在顾氏两年,他做得太辛苦了;在执行总裁这个位置上,才几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不堪重负。
只是,自己真的天生都不如顾子夕吗?
他似乎又不想承认这一点。
“子安,你自己想好。妈只帮你这一回,你若决定了,妈以后再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辛兰转眸看着儿子,有些心疼,却更无奈。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他并不是商业那块料。
若让他去组个什么乐队、给歌星写个什么歌的,他一定会做得非常好。可惜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小被自己父亲歪曲的心理所影响,对于未来、对于兴趣、对于事业,几乎没得选择。
她这个当妈的,能帮他的,只能是让他多一次选择的机会,但如果他不愿意,她也没办法——所谓豪门,也都是些算不清的烂帐而已,她早已看清楚、也早已抽身离开。
那个女人,太历害,她辛兰自认为不是对手,打不赢,总能跑吧。人一辈子很短,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子安,人贵自知,你想清楚。”辛兰定定的看着儿子,温柔的说道。
顾子安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妈,我想再试试。”
辛兰有些失望的看着儿子,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好,你加油。妈就给你一句话:凡事尽力即可,不要逆势而为。”
“谢谢妈。”顾子安用力的点了点头。
“顾东林,你出去一下,我和儿子还有话要说。”辛兰突然对顾东林说道。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顾东林有些不耐的说道。
辛兰低头轻笑,抬眸看着顾东林讽刺的说道:“我要给他找个后爹,这事儿你方便听吗?”
“无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顾东林脸色一沉,转身走了出去。
“妈?”顾子安有些疑惑的看着辛兰,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子安,你既然有这个心想试试,妈也挺欣慰,男孩子长大了,就该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管理这么大个公司,怎么说都是个好的锻炼机会。”
“但妈希望你有些事情要看清楚,好好做事、不要卷入那些无谓的斗争中去。凡是斗争之外的事情,你从企业经营的角度出发,若遇到困难,可以去问堂哥,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现在你爸和你堂哥较着劲儿,这公司后一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若有什么事,你千万第一时间告诉妈妈,妈会去和你堂哥说的。妈说的话,你堂哥多少还能听进去些。”
辛兰伸手帮儿子理了理衣服,温柔的说道:“妈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知道了,妈。”顾子安对母亲的话有些疑惑——明明是父亲和堂哥争得你死我活;明明是母亲和后妈势同水火;明明是堂哥连自己母亲的话都不听的一意孤行;为什么母亲和堂哥能说得上话呢?
而自己现在是站在堂哥的对立面,和父亲一起将他从执行总裁的位置上逼走,他又凭什么会帮自己?
只是,母亲向来不过问公司的事,平时又只喜欢饲弄花花草草,对企业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懂,或许她的以为,也只是妇人之见吧。
所以顾子安还是很孝顺的应了下来,而实际上,并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
辛半看着他暗暗叹了口气,又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
…………
“你妈真要改嫁了?”顾东林见辛兰离开,便迅速的过来问儿子。
“恩?”顾子安看了一眼父亲,轻轻摇了摇头:“我妈没说这个。”
“恩。”顾东林这才正常了下来——其实,倒不是有多关心这个前老婆,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崇而已:
当年他和她结婚,原本就不上心,婚后待她也只一般;而后来在兄长死后,也是先背叛了家庭,只是离婚,却是辛兰先提出来的。
对于这个一个平时看似柔弱,关键时候却又异常强势的老婆,结婚这么多年,他也没怎么看懂过。
或许不是看不懂,只是从来没有将心用在她身上而已。
到得大家走到这个地步、到得现在,他已另娶生子,却希望她守着过去的感情不要放手。
男人,真是又自私、又自大的动物。
……第三节:心疼?子夕的心事……
美国。
“郑仪群昨天离开国内去法国;顾东林有送行,目前没有任何关于梓诺的新闻。”
这是景阳发过来的信息,顾子夕看着这条信息沉默良久,慢慢敲出一行文字回过去:“血浓于水,虽然我不怕梓诺的生世在国内曝光,但她若这么做,我们的母子情份,便完了。”
发完信息后,顾子夕轻轻合上了电脑,见许诺还在电脑上忙着,便也没打扰她,只是点燃一只烟,回到了房间。
…………
直到一小时以后,顾子夕都抽完三支烟了,许诺还在电脑边坐着,顾子夕才掐灭了烟走出来:“还要多久?”
“恩?”许诺抬头,见他过来,忙关掉了电脑的窗口。
“在聊天?”顾子夕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恩,刚处理完事情,看到朋友上线,聊两句。”许诺点了点头。
“是莫里安。”顾子夕了然的看着她。
“是啊,新区总是他的同学,和他的关系很是微妙。”许诺点了点头。
“他不只是同你说这些吧?”顾子夕伸手合上她的电脑,揽着她往卧室走去。
“问我玩儿得怎么样啊,怕你骗我呗。”许诺抬着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阴险狡诈是出了名的,我们可都吃过你的亏。”
“我们?说得倒挺亲热。”顾子夕语气微酸,大手在她的腰间微微用力。
“喂,你别捏我。”许诺痛得轻呼出声,抬头看见他的床,脸不由得一红:“你拉我进来干麻?”
“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不喊你进来,你是不是准备和他聊一晚上?”顾子夕瞪了她一眼,不悦的说道。
“哦,好,那我过去顾梓诺那边了。”许诺故作不懂他的意思,讪讪笑着往门边退去。
“就这边吧。”顾子夕理所当然的说道:“你今天也说了,绝不会睡到一半就逃跑。”
“呃——”许诺停下脚步,想起白天说的话,才惊觉自己是被他给绕进去了:“顾子夕,你太可恶了。”
“有吗?”顾子夕轻笑着说道:“我得花这么多心思才哄得你过来陪我,你说我可有多不容易。”
顾子夕边说着,边回身关了门,然后掀开被子示意她上床,边说道:“你说,你要是会体谅人的话,以后都应该自觉些。”
“强词夺理。”许诺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在他目光的威逼中,还是磨磨蹭蹭的上了床——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还好还好,套头的睡衣,就算睡熟了也不会随意的散开;自第一天后,她也特意穿上了小内衣,虽然睡起来有些不舒服,倒也安全无虞。
都到人家床上了,还想这些,似乎有些矫情了。
只是,她相信他,既然说好了克制,这最后一关,他总也把持得住的。她的小心,只是不想曾加这种克制的难度,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
低头检查间,顾子夕已经上床坐在了她的身边:“睡吧,明天一早要送梓诺去另一家幼儿园。”
“恩。”许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而他也只是伸出手臂,将她搂在怀里。她背对自己弯曲的身体,与他弯曲的弧度恰好的契合,就似她整个人嵌在他身体里一样——不多不少,刚刚好。
…………
“子夕,你睡了吗?”黑暗里,许诺听见顾子夕平缓的呼吸声,良久,这节奏也没有变化。
而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烟味儿,无不在告诉她,他今天的情绪不太好——这个不好,似乎还不是因为顾梓诺说的后妈的问题,而是回来之后的事情了。
“没睡,你也没睡呢?”在她的耳后,传来顾子夕低沉的声音。
“恩,房间的烟味儿太重了,有点儿睡不着。”许诺轻轻的说道。
“我起来处理一下?”顾子夕松开搂着她的手,准备坐起来。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许诺拉住了他的手,从他怀里转过身体,看着他问道:“你不开心吗?”
黑暗中,顾子夕沉沉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许诺尴尬的笑了笑——他是谁呢,他是顾子夕呀,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轻易对别人说他的心事。
许诺,你别自以为是了。就算你们现在是恋爱的关系,他这样的身份,也是不会习惯和你分享心事的。
许诺自嘲的想着,轻轻转动身体,想要转过身去,避免这种被他盯着的尴尬。
“我母亲现在的丈夫,是我亲叔叔。”顾子夕突然说道,搂着她的手,却用力按住了她,不许她转过身去。
“这个,我听说过一些。”许诺轻轻点了点头。
“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顾子夕突然说道。
“要是,你不为难的话。”许诺小心的说道。
“我很开心,有一个人会在意我的情绪、会关心我开不开心、想要分享我的心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顾子夕微抬起身体看向许诺:“许诺,我是真的开心。”
“我身边的人,都需要我去关心她们、照顾她们,时间长了,我觉得,我似乎是一个不需分享心事的人。”顾子夕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疲惫。
“你不说,别人自然不知道你需要。”许诺抬起头在他的唇间一触即离的轻吻了一下,笑笑说道:“来,让我听听你的故事。魔鬼总裁成长记,一般来说,都是很有市场的。”
“调皮。”顾子夕笑着,低头在她的唇间吮吻了半晌,这才搂着她坐起来,让她依在自己的怀里,轻声说道:“我父亲去世较早,我母亲在我20岁的时候,带着我父亲留给她的顾氏10%的股份嫁给我叔叔。”
说到这里,顾子夕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想着这故事该如何继续下去。
许诺也不催他,只是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等着他在回忆里,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有时候,你想不通的事,说出来了,不用想,也就通了。
她不知道顾子夕和他母亲和叔叔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只知道,这个22岁就在自家公司打工的男人,这十年来,走得异常的辛苦,却也异常的成功——不仅将成功的将父亲留下的企业推到发展的最顶峰,还成为日化企业最年轻的,身价50亿以上的企业家。
知道他是顾氏总裁时,他给她的印象是霸道的、独裁的、奸诈的、不近人情的、不择手段的,反正商业上各种与精明狡猾有关的词,都可以推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认识他以后,或者说与他开始恋爱以后,他又是温柔的、浪漫的、磊落的、果敢的;一切与好恋人有关的词,似乎也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但是,无论是那个商业上商人的顾子夕、还是这个恋爱里情人的顾子夕,身上总是有一股沉重——他几乎是很少笑的,就算笑,那笑里也带着压抑与无奈。
他的身上,该也担负着很多重担吧:父亲的早逝、母亲的改嫁、妻子长年的生病、企业成长的压力。
这个男人,想来是不容易的,甚至比她还不容易吧。
许诺自他胸前抬起头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他的脸、他带着胡茬的下巴,眼底是温柔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