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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住了一周后,魏谙到本市医院做了核酸检测,然后就返回长春医院进行第二次化疗。
第二次化疗比第一次的情况略好,但是药效发作的那几天还是高烧、寒战,十分吓人,魏语还是时不时担心魏谙有性命之忧,他每个晚上都睡不好,心力交瘁,很是煎熬,好在第二次化疗的费用比第一次少了很多。
第三次化疗跟第二次的情况差不多,依然是高烧、寒战,这疼、那疼,魏谙做了多项检查,不合格的项越来越多,肝功能、肾功能、心、肺都出现了毛病,短短一个月多,魏谙已经由一个原本健健康康的人,变成了一个浑身上下都是病的人了。
过年的时候,大夫说魏谙可以回家看看,魏谚跟魏谙商量做骨髓配型的事情,谁知道他们兄弟俩都已经在长春的医院做完了,概率是50%,魏谚说:“那我在北京再做一个,看看概率是多少,咱俩谁高就用谁的吧!”
“不用了,做个配型太麻烦了,而且还得多花好几万,就用我哥的吧!大夫说最好还是用身强力壮的同性的,你身体一直不太好,而且50%复发的概率小。”
“那,行吧!”
过年期间,魏谙在某付宝上发现自己曾经买过的一份商业险居然可以报销大病,他把信息转给了魏谚,让魏谚帮他看看,魏谚看了后也十分高兴,尽管某付宝的同类型保险已经停了,但半年之内确诊的患者依然可以申请。魏谙几乎过年期间一直在研究这个,他根据客服的提示提交了全部的材料,魏谙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最后还真批下来了,30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姐弟俩着实为这事儿高兴了好几天。
魏谚把所有亲戚朋友同事的捐款加起来后自己又凑了十万,一共二十万元打到了弟弟卡里,这样移植的费用就不用担心了。
本来是计划三月份移植的,但是没想到3月初的时候,长春爆发了严重的疫情,几乎遍地开花,哪哪都要核酸检测,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封。
医院里面好多医生都去支援了,魏谙这种等待移植的已经多等了一个多月还是移植不了,连主治医生都急得不得了。
魏谚让魏谙他们尽快去长春,否则,本市可能就要封路了,他们想出去也出不去了。魏谙听了魏谚的话,提前去了长春,可是长春的医院里医生不够,无法安排进仓,因此魏谙和魏语还有过来帮忙做饭的大哥只能暂时住在出租屋里。长春的疫情非常严重,几乎哪哪都封了,魏谙在出租房内生生等了快一个月,最终才在主治医生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的过渡房,结果最终4月初才进仓,比原定计划晚了一个多月。
大概在3月底的时候,有一天曹小双突然给魏谚发了信息,语气非常强硬:“你想个办法让魏语回来,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反正魏语不能捐骨髓。”
魏谚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来者不善,想必魏语和曹小双已经吵过好几架,看样子曹小双像是在崩溃的边缘。魏谚知道魏语的脾气,或许曹小双早已经跟他说过多次不能捐献骨髓,但魏语依然坚持捐献。
曹小双一条一条的语音接连不断地发给了魏谚,“家里面还有这么多人,为什么非得让魏语捐骨髓?只有他是需要靠体力劳动来赚钱的。”“爸为什么不捐,你为什么不捐?”“捐了骨髓之后魏语要是丧失了劳动能力,我就跟他离婚,日子没法过了。”“我不管,你让他现在就回来,去干活挣钱。”
魏谚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气愤,魏谙马上就要进行移植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曹小双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早干嘛去了?不同意捐的话可以早说,家里确实还有其他人,不是还有这个姐姐吗?
姐姐是没在医院照顾,但是前前后后也出了十来万块钱,魏谚和魏语早已达成默契,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曹小双倒是会算计,既不愿出钱,也不愿出力,而且她是一名老师,竟然说捐献骨髓会对人体有极大的伤害,会丧失劳动能力什么的,简直是不可理喻。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会丧失劳动能力,那么这个曹小双希望丧失劳动能力的是她大姑姐,而不是自己的老公。
魏谚问道:“你也有亲姐姐,如果你姐姐得了这个病,你会不救她吗?”
曹小双说:“那我肯定救她。”
魏谚说:“没错,大家的想法都一样,亲兄弟,亲姐妹,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我爸已经快80岁了,不可能用他的骨髓,我体弱多病,本来就不是最佳人选,何况还不是同性。过年的时候,我想去做配型,但他俩说跟医生已经商量好了,就用魏语的,不是我不想去做,不是我不想捐。我和魏语谁捐都是一样的。你们结婚了,你们有夫妻之间,但我们也是亲姐弟,我们有血脉亲情,无论你说什么,移植都是要做的。”
曹小双又接连不断地发了十几条语音,意思就是魏谚和魏语只考虑到现在,而她考虑到了将来,即便是移植成功了,将来怎么办?未来还需要进行多少治疗,谁也不知道,未来还要花多少钱,谁也算不清。
可是,难道因为这些,现在就放弃治疗吗?不做移植了吗?现在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去死吗?
魏谚不禁泪流满面,原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除了血脉相连的人,其他人无论何时还是会权衡利弊甚至于想放弃你的生命。
魏谚不想再跟曹小双讲什么道理,大家立场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且移植马上就要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魏谚干脆直接拉黑了曹小双,一直以来处得跟好朋友一样的弟媳妇,如今就算是分道扬镳了,这件事像一根刺一样,会永远扎在魏谚心里,将来如果魏语真有病入膏肓的那一天,她会不会也这般理智地说放弃就放弃?